北狄军被打疼了,这次是真的是打疼了。大王子看到派出城去的一万骑兵就这样被萧冉的人吃掉了,顿时暴跳如雷,看到那巫师还在城墙边上蹦哒,便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和你的神兵一道去找萧冉报仇吧。”大王子喊完这句话后,看着城外那些战死的狄兵,觉得自己轻敌了。好在,此处兵马只是为了掩盖那一支悄悄发往寒山关的队伍而派出的。虽是败了,毕竟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萧冉也觉得疼,是真正的心疼。一番厮杀下来,虽是击溃了北狄上万骑兵,可自家这边黑杆军折损近半,而戴将军那一万骑军只回来了五千余人。算了算,两边的战损几乎大致相当。
北狄骑兵果然名不虚传,特别是大王子手下这些精锐,比忽利台带的那些竟是强悍了不少。这样打下去,怕是最后要把人拼光了。萧冉看着满身血迹的戴将军,在心里想着。
戴将军说道:“国公爷,那北狄将领已是没气了。”
萧冉点点头,说道:“你部还能再战吗?”
“歇息两日,还可再战。”
萧冉说了一声好,就让他下去休息了。
韦将军苦着脸站在旁边,看到戴将军走了,也抱拳说道:“黑杆军也可再战。”
萧冉看了这位老将一眼,说道:“你带着这些寨兵后撤,和后军合为一处,专事保护粮草。”
“总寨主……”
萧冉挥手打断他,说道:“总要给山民留下些精血。”
韦将军一听,便跪在地上给萧冉磕了一个头,“总寨主,山中一百零寨,寨寨出兵,时至今日,黑杆兵已是损耗过半。总寨主将我等派往后军,属下感激不尽。”
萧冉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你等尊我为总寨主,我本不该挟私护犊子。可你等的家远在南诏,没有军功,朝廷定然会难为你等。今日你等折损过半,已是为王朝鞠躬尽瘁,将先前随着南诏王造反的罪孽抵消,你们尽可歇息着,以后做些能做的事情就好了。”
韦将军老泪纵横,心说若是照这个打法打下去,自己便没脸回寨子了。
萧冉此时在心里想着,都说慈不掌兵,可一味地让手下拼死厮杀,纵然沙场横尸遍野也装作看不见,那就不是一名真正的将军,而是屠夫。
斥候来报,北狄军那支向寒山关进发的骑兵已经离城五十里了。萧冉知道这支狄兵是趁着城外南门这边打的正激烈时,悄悄从北门出城向寒山关去的。
大王子付出一万人的代价,掩护他们去夺回寒山关,就是因为他不想在自己身后冒出一个钉子,将他们与北狄腹地之间隔开。
可萧冉正是想用这颗钉子吸引北狄军,让他们去拔钉子。这样,北狄军就会动起来,萧冉也就不必攻城了。
攻城这种惨仗能不打就不打,自家士卒的命也是金贵的。所以,萧冉没有围困幽州城,而是把兵力都摆在了幽州城南面。
萧冉知道围城无用。北狄军近二十万人马本就打算在此过冬,里面的粮草储备丰裕,自己就是围他们个三五个月他们也不怕。
所以,萧冉摆出的架势是对战。
其实北狄大王子只要按照他自己事先计划的,不要理萧冉,只要长期耗下去萧冉他们就顶不住了。可寒山关却被突然出现的一支军队攻占了。
如此重要的地方被萧冉的人夺了去,虽是眼前没什么影响,可所有北狄人都明白,回家的路被截断了。再要想回家,就要绕行大漠,多走数倍的路程。
就这样,在军力胜萧冉许多,也不缺粮草的情况下,北狄军的军心不稳了。
大王子没把萧冉放在眼里,却不能不把寒山关放在眼里。所以,派往寒山关的是五万人马。如此多的人马,已是占了城中北狄军的四成。
萧冉得知去往寒山关的北狄骑兵是五万人后,也是大吃一惊。自己只是想请三万人吃饭,这一下子多出近一半来,这饭怎么会够吃的?
军情顿时紧急起来,搞不好萧冉那些请客的人,会被客人吃掉。事不宜迟,萧冉便将自己的那两位奴才找了来。
这两位阿史得只有二千骑兵,却个个都是刀尖上滚过来的悍兵骁勇。萧冉北征,原打算不带着他们,想把他们发往壶关城吴县令那里听用。
可这两人说,没了主人看着,自己就变成野狗了。为了防止他们没了约束乱咬人,萧冉就只好把他们带在身边。
今日之战,就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萧冉也没有下令让他们参战。战场上的北狄兵大多都是阿史得家族部落里的人,这熟人见了面,如何下得了手?
所以,萧冉不想难为他们。就是现在,虽是军情紧急,萧冉还是不想难为他们。
两人来了后,先是跪地磕头,然后便站了起来。
“主人唤我两个有事吗?”长的矮一些的阿史得思妥问道。
“有事,想让你们回家一趟。”
两人都眨眨眼,心说这回家……是回哪里去?
北狄人常年游牧,没有具体的家的概念。在他们心里,毡房扎在那里,那里就是家。但是非要让他们说出哪里是家,他们就会把整个北狄,和北狄铁蹄能踏上的地方都当做家。
萧冉又说道:“你两个带着手下,抄近道赶到寒山关,然后从那里出关去北狄。”
两人一听更懵了。心说这里正打的死去活来的,主人让自己去北狄做什么?难道主人不想要自己了,这就想把自己赶走?想到这里,两人又跪了下来。
萧冉不等他们说话,一人给了他们一脚,然后让他们站了起来。
“这么壮实的两条汉子,说跪下就跪下,还有没有丁点自尊了?”
“主人,你说的这自尊又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萧冉没好气的说道。
“既然不是东西,那没有便没有吧。”
萧冉苦笑不得,觉得这两位再跟着自己就全毁了。
本来吗,两个颇能打仗又头脑简单的家伙,原本还有一点天性纯良,可现在脑子好像不够使的了,不是自己教化无方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