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预看到远处胡汉军的将旗的时候,就知道那个羯胡石勒多半就在那里,随即传令全军,向着胡汉军将旗的方向杀去。
刘预并不知道,在第一次的冲锋中,青州骑兵击溃的那些胡虏骑兵就是石勒手下最精锐的胡人部属,他感觉这些胡虏骑兵的水平不过寥寥,应该还不算是石勒最精锐的骑兵。
此战,胡汉骑兵虽然遭受到了上千的伤亡,但是这点数量相对于数万的骑兵来说,并不算是太多,只要主将石勒能继续稳定阵脚,这样的伤亡并不能真的击溃胡虏。
刘预知道手下的这些青州骑兵,也并不是状态最佳的时候,只要再这样冲杀几次,就会立刻陷入马匹乏力的状态,到了那个时候,失去甲骑冲击优势的青州骑兵,可就要面对数倍,甚至于十倍的敌人了。
所以,刘预一看到羯胡石勒的将旗之后,就立刻想到,只有击溃石勒本部兵马,才能迅速奠定胜局。
经过青州骑兵第一阵的冲锋后,此时的胡虏骑兵早已经是阵型散乱,许多的胡虏骑兵已经不敢再继续与青州骑兵近战,只是远远的游弋在周围,试图用弓箭来消耗青州骑兵。
对于这种骚扰,刘预也暂时没有办法去驱逐。
如今,在刘预的眼中,只剩下远处那面黑红色的将旗。
随着青州骑兵第二次冲锋的开始,阻挡在路线上的胡虏骑兵都一个个被斩落马下。
刘预手中的长刀,切开了一个又一个胡虏骑兵的后背,喷薄的血雾已经把身上的盔甲染成了暗红色。
在这些胡虏中,有的人想要策马逃跑,有的人想继续拼命,已经完全失去了秩序,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不过,如此一来,密集的人马倒是阻挡住了青州骑兵继续冲锋的路线,令其陷入了近身的搏杀中。
好在这些混乱的胡虏骑兵,已经根本没有能力阻挡青州骑兵,刘预只需要把他们杀死驱逐就可以了。
就是这短暂的一瞬间,青州骑兵陷入了与胡虏骑兵拼杀中,停止了冲击。
停留在不远处的石勒,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个绝好的机会。
“刘鹰,王阳!”
“现在,速速率兵马冲阵。”
石勒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冷静,他用右手的马剑一指前方,正是青州骑兵厮杀的地方。
刘鹰和王阳见状,都是一愣。
因为石勒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意气用事的冲动,而是坚定和果决。
刘鹰和王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很快就明白了石勒的用意,此时的青州骑兵已经陷入近身鏖战,虽然那些胡汉骑兵马上就要被杀散了,但是却是一个发起冲锋的绝好机会。
刘鹰从石勒的表情上知道,要是自己现在还敢拒绝这个命令,恐怕石勒真的会斩下他的脑袋。
“还不速去!”
面对刘鹰、王阳的短暂迟疑,石勒已经是怒不可遏,泛着绿光的眼睛透出吃人的凶狠。
刘鹰和王阳二人哪还敢再多言,立刻领命前去率手下发起突袭。
很快,刘鹰和王阳两人率领仓促集结的三千真胡骑兵,向着前方的青州骑兵冲去。
齐头并进的胡虏骑兵爆发出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就如同排山倒海一般。
石勒立马原地,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刘鹰二人冲锋的方向。
“再快点,再快点,一定要冲起来,就算是撞也能把青州兵给撞死!”
石勒在心中紧张的默念,这已经是他最后一击。
此时,石勒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胡汉骑兵,在青州兵连续两次气势如虹的冲锋后,已经没有人敢直面其锋芒。
那些敢在青州骑兵周围骑射袭扰的胡虏,已经算是非常勇敢了。
更多的胡汉骑兵已经远远避开青州骑兵的方向,做起了观望的姿态,这些惯于“顺风浪,逆风逃”的部族骑兵,都是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架势。
石勒知道,要任凭青州骑兵冲击他的本阵,已经战意动摇的本部羯胡骑兵也是很难阻挡的。
那样的结局,就依然得要落荒而逃。
自己在这些胡汉士兵中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就将荡然无存。
石勒忽然发现,面对这种危急情况,他麾下虽然有三万多人,但是真正完全听命的却远远没有这么多。
那些卢水胡、鲜卑人、晋人都是统统靠不住的,只有羯人和太行乌桓组成的本部兵马还靠得住。
所以,石勒已经把今日这一战,全部的希望放在了这一次本部真胡骑兵的突袭上。
如果,一击得胜,则四周的胡汉兵马就将一拥而上,定然能把青州骑兵死得粉碎。
但如果是失败了,那石勒就将带着耻辱落荒而逃。
当刘预挥舞着长刀斩杀了又一名胡虏骑兵后,突然听到前方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
刘预抬眼望去,只见前方的胡虏骑兵,已经趁着青州骑兵陷入搏杀的时机,发起了冲锋。
所有的青州骑兵,也都已经看到了向着他们冲来的这数千胡虏骑兵。
“鸣号!”
“迎敌!”
刘预见状着急的大声呼喊。
此时的青州骑兵已经阵列散乱,而且没有冲击的优势后,面对急速而来的胡虏骑兵肯定要吃大亏。
一阵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刘预立刻率领青州骑兵向着敌人的方向发起了反冲。
在这种情况下,青州骑兵要是集结迅速还能有机会冲起来,但是在阵列散乱的情况下,只有刘预率领的部分精锐骑兵冲了起来。
刘预已经完全顾不得后续青州骑兵有没有跟上来,他手持长刀,迎着冲击的胡虏就冲杀了起来。
“砰!”
一连串兵器铠甲的碰撞声迅速响起,一个又一个的骑兵被冲落马下。
刘预手中的长刀还没有碰到对面的胡虏骑兵的时候,那名胡虏的骑枪就已经先刺向了他的胸口,已经来不及躲避的刘预,只能微微侧身,以此来卸掉骑枪的冲劲。
一阵令人牙酸的铁器摩擦声,在刘预的耳边刮过,他终于凭借厚实的铠甲格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刘预手中的长刀一个从那胡虏的脖子上轻轻滑过,一颗人头就被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