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濬和陈安等人看到司马保已经醉了,全都劝他回去歇息。
司马保却是不管不顾,敞开了自己数百斤的大肚子又是大喝了一通。
直到了靠近三更时分,这一场酒宴才是结束。
晋王司马保在随从的搀扶下回去歇息了。
陈安布置好了护卫之后,也刚想要回房间歇息,却忽然听到前院传来脚步声。
很快,一个卫兵从前院跑了过来。
“将军,前面来了一个人,说是有要事求见。”
“要事?深更半夜的,有什么要事?”陈安大为疑惑。
他们一行人对于金城并不熟悉,也没有什么太熟络的故旧,怎么可能深更半夜的有人要来求见。
“他可说了是有什么要事?”陈安随即问道。
“那人说是关乎殿下性命的要事。”
“什么!关乎殿下性命?”陈安立刻惊讶道。
陈安从低下的行伍能做到今日的将军,就是收到了司马保父子的提携拔擢。
对于司马保的恩情,陈安都是时刻想要以尽心尽责回报的。
如今有关乎司马保性命的事情,陈安自然上心。
“带我去见他。”陈安立刻说道。
当陈安见到这个危言耸听的制造者,立刻就是泛起了更大的疑惑。
“在下王黎,见过陈将军!”
这个人年纪轻轻,浑身上下气度不凡,一看就不那种江湖骗子。
“你是何人?”陈安立刻问道。
王黎闻言,轻轻一笑,随即说道。
“将军,某是并州太原人。”
“太原人,难道是太原王氏?”陈安瞪大了眼睛端详着火把下的王黎。
“在下正是!“
陈安眉头一皱,立刻就是在脸上挂满了戒备。
“陈将军,现在有万分火急的事情,还是早做打算吧。”王黎说道。
“什么事情,快说。”陈安不快的说道。
“将军,今日的酒宴上,凉州牧张寔派人在酒中下毒,想要谋害晋王殿下。”王黎小声的说道。
“什么?”
陈安一听,立刻就是瞪大了眼睛,非常不满的说道。
“张使君都不在金城,怎么可能下毒?”
“更何况,张使君从来都是忠厚老实,如何会加害我家殿下。”
王黎对于陈安的话,表现的嗤之以鼻。
“陈将军,凉州牧张寔害怕收留晋王殿下,而给自己找来祸患。”
“并且,他也不愿意有晋王在凉州分薄他的权力。”
“做出下毒这种事,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陈安心中已经起了疑心,但是口上却是丝毫不松。
“荒谬,你怎么能知道张使君要加害晋王?”
王黎随即说道。
“实不相瞒,陈将军,在下正是在金城任从事,对于其中的秘事,绝对不会是假的。”
陈安依旧还是有些不信。
他刚刚开口,准备继续再问两个刁钻的问题探探虚实。
忽然,一名卫兵着急忙慌的从后院跑了过来。
这个卫兵连一口气都没有喘匀,就呼哧呼哧的说道。
“将,将军,大事不好了,殿下突然发作了急症,您回去看看吧。”
“什么!”
陈安立刻就是大惊,而旁边的王黎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样。
“陈将军,快带我去看看!”王黎催促道。
“那就有劳王兄了。”
陈安随即就拉着王黎跑到了后院。
一进入后院,就先听到晋王司马保痛苦的呻吟。
“殿下,你怎么了!”
冲进屋内,陈安就看到司马保躺在榻上痛得扭来扭去。
“腹,腹痛。”司马保艰难的说着话。
“王兄,快救救殿下啊。”陈安已经慌了。
“将军稍等!”
王黎说罢,就是伸手给司马保号脉。
“还好,还好!”
王黎轻声的说道。
“王兄,什么还好?”陈安问道。
“还好殿下脉像尚可,毒物只是发了不足一两分的力。”
“那该怎么办!?”陈安立刻问道。
此时,晋王司马保已经是脸色憋得通红,在榻上痛苦的扭来扭去。
“此事好办,快去取一勺金汁。”王黎说道。
“金汁?什么金汁?”陈安一头雾水。
“将军久在行伍,难道连金汁都不知道吗?”王黎说道。
陈安顿时就恍然大悟。
可是,他很快就又陷入了迟疑。
“王兄,可不是开玩笑嘛?那金汁,全都是粪水啊!”
所谓的金汁,就是人们在准备防守器械的时候,给粪水起的名称。
一想到这个名字,陈安的鼻孔就仿佛闻到了那一股股的臭味。
“陈将军,哪还有时间开玩笑,救人要紧啊!”王黎催促道。
“对对。”
陈安立刻会醒过来。
“来人,快去准备一盘金汁!”
几个卫兵手忙脚乱的跑到了外面。
有人去找木盆,有人去找木勺。
片刻之后,一盆散发着恶臭的金汁,就被端了上来。
很快,陈安就憋着气,把一勺金汁灌倒了已经昏沉沉的司马保口中。
“哇!”
一声巨大的呕吐声响起!
浓重的恶臭又一次散发开来。
“殿下,殿下,你觉得怎么样!”陈安立刻拍着司马保的后背问道。
“哇!”
司马保又是一声呕吐声作为回应。
“王兄,这可怎么办?”
陈安看到司马保已经呕吐出了丝丝血色,立刻就是更加紧张起来。
不过,王黎却是一脸的淡然。
“无妨,这就是金汁在解毒呢!”
“此毒异常凶猛,不吐出来一升,是肯定不会好的。”
“哇!”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呕吐声传来。
晋王司马保已经吐得抬不起头来了。
但是,从他的动作上看已经觉察到了稍许的好转。
邺城。
阳光明媚的早晨,刘预的心情也很是美好。
前几日,从关中传来的上报,秦州的各路兵马都是驱逐了晋王司马保,一个个改投换面,争先恐后的上表归降。
作为威胁关中腹心地带的要地,秦州落到刘预的手中之后,就是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不仅仅是关中,对于进攻益州也是大有裨益。
“陛下,可要用些早膳?”
刘预刚刚喝了一碗热奶后,旁边的一名宫装俏丽少女殷勤的问道。
“不了,前廷还有不少的事情,都等着朕去处置呢。”
刘预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小脸,触感很是丝滑。
他不禁在心中想到,这个慕容襄虽然常年在辽东骑马射箭,但是却没有一身的健硕肌肉,反而是有几分汉人士族女子的温柔。
“那妾帮陛下更衣!”
慕容襄立刻乖巧的把朝服拿了过来。
自从慕容廆父子来邺城上表归顺之后,刘预就给了慕容廆不少的封赏,并且还接受了慕容廆献女入宫侍奉的要求。
这个慕容襄也就进入了宫中。
一想到这里,刘预就是感到一阵无奈。
别看自己的后宫现在初具规模,但是其中每个人的雨露分配,却是不能尽心随行。
这些女子都各有背后的势力,她们受到宠爱多寡,也就是意味着刘预对于各方势力的态度。
所以,这个慕容襄虽然香酥可爱,但是刘预却不能太表现的宠爱。
最起码,要等到慕容廆率部真的立刻了辽东,自己才好无所顾忌。
此时绝对不能给慕容廆任何可能获得例外的侥幸心理。
等刘预来到了前廷的时候,公孙盛、华琇等人已经是等候着了。
“陛下,凉州金城来的密报。”
一见到刘预,公孙盛立刻就是高兴的说道。
“什么密报?”刘预立刻问道。
借助丝路商旅的开通,刘预命令公孙盛往凉州安插了许多的密探和眼线。
这些人的身份有高有低,基本都能把凉州的大小事都能尽快掌握。
“陛下,是关于司马保的事情。”
“司马保?”
“司马保去了金城之后,凉州牧张寔就想要暗中下毒害死司马保,却不曾想,被我们的密探得知,身为金城从事郎的王黎得知后,立刻就是把司马保救了下来。”
“不错,救的好,然后呢?”刘预点头说道。
如今的司马晋室人丁稀薄,司马保作为近支皇族,已经是非常的高贵了,对于那些愿意尊奉晋室的人来说,司马保可以说是大晋皇族在北方唯一的血脉了。
“然后司马保等人自己是不肯罢休,凉州的好多大族,也是对于凉州牧张寔意图暗害司马保的事情大为失望。”
“现在凉州牧张寔已经是焦头烂额,既不能再怎么着司马保,又没有办法压制凉州沸腾的民意。”
刘预一听,立刻就是高兴的笑了起来。
“哈哈,民意?哪有什么民意。”
“那些凉州大族,都不过是见到商路利润丰厚,原本就想着冲上来分一杯羹,只不过是没有名头让他们闹一闹罢了。”
“如今凉州牧张寔身为晋臣,居然干出这等事情。”
“那些凉州的豪门大族,肯定要借此逼迫张寔让步的。”
一个晋王司马保的实际意义,对于凉州大族豪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高贵不高贵,只不过是他们胁迫凉州牧张寔的一个由头。
“不管如何,经过司马保这事一闹,凉州牧张寔就不可能再那么安逸了。”
“陛下,那我们要不要派人去一趟凉州,就以引司马保为由,试探一下他们的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