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道身影从悦来客栈里奔出,凭借着自己对于这座城的熟悉和高强的修为,不断闪躲。
虽然实行了宵禁,但是偶尔还是能见到一两人躲在暗处,或是少男少女私会,或是一些地下交易……
君无痕闪躲,既是在躲开零星的行人,也是在躲开巡逻的城卫军。
半个时辰之后,他才到了郡守府外。
身上的黑衣已经不见,此刻他穿的是一件普通的夜行衣。
一栋小楼的屋檐角落里,君无痕迅速摘去面巾,脱去夜行衣,露出了自己里面的衣服,那是一件青色的衣服,很普通的货色,可是在他身上却又似乎不再普通,许是君无痕由内自外透露着的那股文人气息的缘故。
他在一个隐蔽的小巷子里落地,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
只见他慢慢脱下了自己的鞋,忍着自己鞋子的那股臭味,从鞋垫下抠出来一块令牌,然后迅速穿上鞋子。快速往旁边走了几步以后,才长呼了一口气。
“每次都这样,可真难受。”君无痕的脚其实并不臭,但是为了让自己鞋里的令牌更加安全,他特地从上阳王府的府库里找了一种味道与脚臭味极为相似的药物,这才造出来那种剧烈的“脚臭味”。
只见他从黑暗里走出,大摇大摆的走到郡守古府大门口,还没等他说话,便有十几名护卫提刀将他围住,其中一人大喝道:“现在是宵禁,速速回家,别再这游荡,要是被城卫军的人抓到,可能就要受牢狱之灾了!”
君无痕淡然一笑,抬起自己的左手,手里有一块令牌,上面有着“临江伯”三个铸造上去的字。
他举着令牌,转了一圈,务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楚。
不多时,十几名郡守府的护卫便都弯身抱拳,拜道:“拜见临江伯。”
“我要见金郡守,快去通报。”
说话间,便有一名护卫离开了这里,像郡守府深处跑去。
落花郡郡守金荣半月前因为宋虎的事被老王爷吓了一跳,那些天晚上睡觉都不安稳,以至于精神都有些不对劲,连前些日子新纳的小妾都没心思去碰。
不过这几天因为听说王府似乎抓了一批吴国探子,正在拷问,所以他这几天夜里睡的还算安稳。
只是最近因为建南郡周吴两国大军的对峙,需要他处理的文件太多,所以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但是金荣其实才刚刚睡下。
只是金荣没想到自己睡着了没多久,便有一名护卫跑到他的房间外,重重的敲了几下门,道:“老爷快醒醒,有个伯爵客人来了,好像是什么临江伯,我们这些护卫没有爵位,不敢去拦他,现在人应该已经引到厅堂里坐下喝茶去了。”
金荣有些恼火于护卫不断的敲击着自己的房门,有些生气地道了一声:“等会。”
只是金荣虽然恼火,可是却对于这个深夜前来拜访的伯爵还是有些好奇。
半刻钟后,君无痕茶都喝了几杯,这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落花郡郡守金荣。
虽然君无痕没有官位,但是他却有爵位。
而且按爵位的话,金荣也只是个伯爵,与君无痕平级。
所以此刻两人一见面,君无痕便取出了自己的伯爵令牌,只是很明显他对于这块令牌有些嫌弃,眼神就不对劲。
金荣扫了一眼君无痕手里的令牌,心中一定,知道对方的身份没有问题。而君无痕也曾经在王府见过金荣,只是金荣不记得王府里那个小小的武卫罢了。
两人各怀心思的大笑起来,然后相对着一拜。
“邵安伯。”
“临江伯。”
虽然金荣没有听说过大周还有一位临江伯,但是那令牌不可能造假,所以此刻也有些好奇这位伯爵到来的目的,所以便想开口去问。
只是还没等金荣开口说话,君无痕便止住了金荣的话,从怀中抽出来一封书信,郑重的交到了金荣手里,道:
“这是我家大人写给邵安伯你的书信,信中交代的事情很紧急,还请邵安伯速速安排,当然也要记得看完后烧去,我家大人可不想这件事情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信封没有印泥封口,一听完君无痕的话,金荣便有些好奇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临江伯身后的大人又是何人,所以便准备打开手里的这封信看看。
但是君无痕又止住了他的动作,诡异一笑,道:“偷偷看。”
说完,便抱拳拜道:“邵安伯还请耐心准备,在下告辞!”
说完,君无痕便大步迈出了厅堂……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留下一脸困意的金荣呆愣着站在原地,不知说些什么好,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金荣不由打了个哈欠。
建南郡海防要塞……
吕瀚文和穆池已经暗中离开了这里,并且带走了一万多吴军精锐,至于这些人的去向,不明也。
如今海防要塞里的将军是吴国的从三品都指挥使孙进。此人不仅颇有才能,年富力强,又从不结党营私,死忠于吴国皇室,是当下吴国老皇帝最信任的臣子之一。
因此,在吴穆池带着吴国大军打下海防要塞之后没多久,此人就主动请缨,想要来建南郡海防要塞,将穆池挤走。
而吴国老皇帝也欣然接受了他的自荐,并且赐下圣旨,封他为伐周大军元帅,全权统领建南战事。
孙进到了海防要塞后没多久就靠着手里的那张吴国老皇帝的圣旨,顺利的挤走了吴国军方大佬,柱国大将军穆池。
当然,这其中也有穆池自己想要离开这趟浑水的缘故。
毕竟在穆池看来,周国集结了三万多人,就驻扎在海防要塞外不足百里的建南郡城,而且这里本就是周国之土,地利人和吴国军队一样不占,不输才见鬼。
至于四海侯吕瀚文,他是不得不回吴国的那座都城,因为他的家人朋友门生都还在那座石头做的“牢笼”里,这也是他最大的软肋。
而吴国老皇帝之所以敢威胁他,便是因为这个缘故。
只是,吴国那位老皇帝自己也想不到,这是他这辈子下的最烂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