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邵雪安的方子,沈松龄的身体慢慢好转。
沈府上下无不欢欣。
明日就是沈松龄十七岁的生辰。
以前沈松龄卧病在床,所以生辰过得很简单,只是一家三口在一块吃碗长寿面而已。
今年,沈老爷和沈夫人决定大宴宾客,给儿子办一个热热闹闹的生辰宴。
一是贺沈松龄生辰,二是贺沈松龄身体康复!
沈家镇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大家都知道沈家有一个公子,自幼多病,很少出门。
所以镇子上见过这位沈松龄沈公子的人寥寥无几。
大家都想趁着生辰宴的机会见见这位神秘的沈公子。
只见沈老爷举着酒杯,身旁站着一位公子,面目清秀,举止文雅,只是稍显文弱。
众来宾正在猜想“这就是沈公子吧”。
只听见沈老爷朗声道:“小儿松龄,快见过各位长辈!”
沈松龄向各位长辈行礼。
“感谢各位长辈远道而来。松龄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
沈松龄大病初愈,沈老爷怕宝贝儿子累着身子,便让他见过诸位宾客后早早回去歇息了。
但热闹的生辰宴还在继续。
席间,顾老爷带着几分醉意,挽着沈老爷的手,大声说道:“沈老弟,令郎如此人才,可有婚配?”
“小儿尚未婚配。”
沈老爷如实说道。
“那就好!我在此做个媒如何?”
沈老爷看顾老爷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就笑着答道“那甚好!”
沈老爷看沈松龄身体康复,今日就满十七岁了,是时候该成亲了。
“我最小的女儿顾雪如,和沈公子年貌相当,你看如何?”
这顾雪如家世好、性情好、样貌好、知书达理,在沈家镇是鼎鼎有名的。
据说,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
但挑剔的顾老爷都不满意,所以年方十六的顾雪如尚待字闺中。
“顾兄此话当真?”
沈老爷对顾雪如是早有耳闻,如此好的女子能给儿子当妻子是再好不过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顾老爷信誓旦旦,沈老爷自是兴奋不已。
“那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众人听到这番话都鼓起了掌。
在沈家镇,顾家和沈家结亲那绝对是强强联合。
在这镇子上,能配得上沈公子的恐怕只有这位人才出众的顾家小姐了。
那些个见过沈松龄也起了招婿之心的人,后悔自己没有先下手为强。
但转念一想,自家女儿怕是比不上顾家小姐,输得倒也心服口服,也就端起酒杯畅饮起来了。
酒宴散去,夜也深了。
当沈老爷沈夫人高兴地告诉沈松龄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沈松龄竟一时呆在了那里。
成亲?
他眼前马上浮现邵雪安的脸。
温柔地、静静地、就那么看着自己。
沈老爷沈夫人迫不及待地商量起儿子的婚事,并没有察觉到沈松龄的表情变化。
那是一种又吃惊又着急的表情。
“松儿,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这桩婚事我和你父亲会操办的!”
在沈老爷沈夫人眼里,顾雪如是当儿媳的不二人选,各方面都和儿子相匹配,儿子向来孝顺,定不会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二位老人没有料到的是,儿子沈松龄竟然不同意!
“父亲、母亲,儿子不能和顾家小姐成亲!”
“为什么?”
沈老爷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
沈夫人反而比较镇定:“儿子,你能说说原因吗?”
“我已有了心上之人,非她不娶!愿父母大人成全!”
沈松龄声音虽轻,语气却异常坚定。
连一向粗枝大叶的沈老爷都听出了儿子的决心。
十七年了,自从儿子懂事起就特别听父母的话。
知道沈老爷喜欢他读书,他就用功读书,即使是在病床之上也坚持着。
沈老爷因此更加疼惜这个沈府九代单传的儿子。
沈老爷知道儿子对父母言听计从是孝顺,但绝不代表他沈松龄没有自己的主见。
“不行!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你自己做主!”
想到自己已经当着众宾客的面应允了这门亲事,沈老爷骑虎难以下,狠话脱口而出。
沈夫人拉着沈老爷往门外走:“老爷,你消消气,今天你也喝多了,这亲事还是明天再商议吧!”
房间里,只剩下沈松龄。
此时的沈松龄,多希望见到邵雪安啊。
他要问问仙子,愿不愿意成为沈松龄的妻子。
可是,他不知道邵雪安会什么时候来。
每次邵雪安来,都是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
他很后悔,从来都没有问过邵雪安家住哪里。
此时,想要寻她也无处可寻。
急于见面的沈松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焦急过。
沈家与顾家要结亲的消息在沈家镇传得沸沸扬扬。
为了沈家在镇子的声誉,沈老爷也不会允许儿子反对。
沈家世代经商,对于正经商人,信誉比命还重要。
沈夫人站在沈老爷这边。
所以,现在是二比一,沈松龄明显处于下风。
沈夫人深知自己的儿子吃软不吃硬,劝沈老爷不要态度过于强硬。
沈老爷一时也不能使儿子屈从,于是便把劝儿子的事交给了沈夫人。
这日,沈夫人来到沈松龄房间。
她这次不仅带来了补品,还带来了一副画像。
“松儿,虽说你的身体已经康复,但还是要多补补。”
沈松龄温顺地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补品,乖乖地喝下。
沈夫人趁机拿出那副画。
“松儿,你看这幅画,画功如何?如若尚佳,我也想请这位画师给我画上一副。”
听母亲如此一说,沈松龄展开了那副画。
画中是一妙龄女子,长发乌黑,双目如星,甚是漂亮。
“此画生动传神,确是一副好画。”
“那画中人如何?”
沈夫人试探着问道。
“甚是漂亮!”
沈松龄边回答边收起了画卷,递还给母亲。
见沈松龄并没有被画中漂亮女子吸引,沈夫人接着问道:
“你可知这女子是谁?”
“她是谁不重要。”
沈松龄表情淡淡的。
沈夫人故意提高声音道:
“她就是顾家小姐顾雪如啊,你未来的妻子,我们沈家未来的儿媳妇,怎能说不重要呢,我的傻儿子!”
“母亲,从小到大松儿都没有求过您和父亲什么,今天松儿求您让我自己选择妻子吧!”
“松儿,顾家小姐哪点配不上你?你对她哪点不满意?”
“母亲,顾家小姐很好,但我有喜欢的人!求您见见她,见了她您一定会喜欢她的!”
沈老爷、沈夫人一直认为儿子所谓的心上人并不存在,只是他为抗婚找的借口罢了。
儿子十七年来从未出过沈府,见过的人也只有父母、丫鬟仆人、大夫而已,连见姑娘的机会都没有,哪里可能认识心上人嘛。
“好,那你说这个她是谁?家住哪里?家世如何?”
“她叫邵雪安!”
沈松龄发现,对于他心心念念的邵雪安,他知道的只有名字而已。
至于家住哪里、家世如何等就一无所知。
邵雪安没有说过这些,沈松龄也没想过要问这些。
他沈松龄喜欢的是邵雪安这个人,其他的事有必要去问吗?
沈夫人见儿子答不上来,便接着劝道:
“先不说你喜不喜欢顾家小姐,单是为着沈家的声誉着想也不能不答应这门亲事啊!”
沈夫人拿沈家声誉压儿子。
“现在整个镇子都知道沈家和顾家要结亲了,即使你不为沈家的声誉着想,你也要为顾家小姐想想。如果你抗婚,顾家小姐自尊心哪里受得了?你这是要害一条人命吗?”
沈夫人又拿顾家小姐的性命压儿子。
她深知自己的儿子是善良的,绝不会不顾别人的性命。
果然,沈松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