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特教堂的密室内。
这里阴暗潮湿,森然恐怖。以前曾是秘密处理异教徒的地方,墙壁角落摆放着锈迹斑斑的刑具,看得人毛骨悚然,现如今连莱特教堂都衰落不堪,那些异教自然湮灭在历史洪流中。
点燃的蜡烛光芒闪烁不定,照射着班克罗夫特那张面孔显得有些诡异,柏莎被绳索牢牢的绑在十字架上,被割开的手腕滴滴答答的流淌着鲜血,地面逐渐积起一滩殷红。
“你不害怕吗?”班克罗夫特望着镇定自若的玛莎询问道。
昨晚夜袭博尔德家族城堡,付出惨重的代价后总算是将柏莎给掳来,虽然依靠着计谋外加一些幸运成分,但总算是成功了,拜伦红衣主教都欣喜若狂的赶来准备嘉奖他。
然而,眼前的柏莎仅仅是一名非常普通的人类,她的鲜血没有神话种族的力量。愤怒的拜伦自然想要报复夏佐,他要让夏佐看到柏莎被折磨死亡的场景。
“我相信老爷会来救我的。”柏莎语气坚定的说道,遥望着博尔德家族城堡的方向,她相信老爷不会放弃她。
“真是愚蠢的女人啊。”班克罗夫特摇摇脑袋,掏出匕首继续给柏莎的手腕划上一刀,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流出鲜血,“你要是向莱特教堂说出那位龙女究竟隐藏在博尔德家族的什么地方,我会向拜伦阁下请求放你一条性命。”
柏莎的脸蛋微微一白,伤口处传来的痛处使得她蹙着眉头,重复道:“不需要,我相信老爷会来救我的。”
班克罗夫特感到有些厌烦,即便是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柏莎依旧无动于衷,夏佐·博尔德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难道自己的生命不是最宝贵的东西吗?
看着虚弱的柏莎,班克罗夫特不得不放缓放血的节奏,不然柏莎怕是很快就要死亡。
“你这样做值得吗?”班克罗夫特难以理解柏莎究竟是怎样想的,“夏佐·博尔德是贵族,你是微不足道的女仆。你对他来说仅仅是一件商品,即便是没了,去商场走一遭随便就能带些回来。”
“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作证,夏佐藏匿着龙女,没有谁能找你麻烦,甚至我能向教皇陛下申请,让你成为一名光荣的圣女,比起贵族都丝毫不逊色。”班克罗夫特诱惑道,他相信换做是他绝对会同意的。
“对你而言,重要的事物可能有很多,名誉、地位、权利还有财富。”
“但对我而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愿意为老爷做任何事情。”
“最重要的人只有一位,他就是我的老爷夏佐·博尔德。”柏莎坚定的说道,丝毫不为班克罗夫特提出的那些条件所动摇。
“你想好了?”班克罗夫特询问道。
柏莎缓缓闭上眼睛,班克罗夫特丢掉手里的匕首,看着气息逐渐衰弱的柏莎,已经没有机会了,柏莎的流血量过多,救不回来了。
班克罗夫特不相信这世界还有无私奉献的人,望着柏莎嘲讽道:“距离你被抓来过去了三小时,夏佐·博尔德要是想救你,按博尔德家族跟莱特教堂的路程,他早就到了。”
“难道你还不明白?他早就放弃你了!”班克罗夫特拔高音量说道。
“他会来救我的!”柏莎虚弱地睁开双眼,执拗的道。
“哼,那就让夏佐救走一具尸体吧!”班克罗夫特毅然转身离去,得罪莱特教堂,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贝尔家族城堡。
奥玛急匆匆找到埃尔维斯,气喘吁吁的问道:“听说夏佐向你借走三百凯旋预备军?”
“没错。”埃尔维斯点点脑袋,递给奥玛一杯茶,慢条斯理的说道:“先休息一会儿吧。”
“你真的借给他了?”奥玛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里面究竟牵扯有多深他相信埃尔维斯是知道的,可惜他来得晚了些,不然说不准还能够阻止埃尔维斯。
“你知道他准备做什么吗?”奥玛询问道。
“弄那么清楚干嘛?”埃尔维斯笑道:“既然夏佐想要借兵,我当然要同意,朋友有要求怎么能拒绝呢?”
奥玛望着埃尔维斯的笑容顿时语塞。
皇室那边上演着相同的一幕,帕特里克皇子站在小皇子伊甸面前,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你糊涂啊,把帝都城守军的调动令牌偷来交给好夏佐·博尔德,你清楚可能引起的后果吗?”
伊甸昂着脑袋,倔强的说道:“夏佐是我的朋友!”
气得帕特里克有种想要跺脚的冲动。
夏佐带着玛莎率领着三百预备凯旋军精锐跟五百城守军拖着二十门贝尔塔炮浩浩荡荡的朝着莱特教堂的方向走去。
忽然间他心脏猛地一痛,有所感的朝着莱特教堂的方向看了一眼,默默祈祷着:柏莎,等我!!!
皇城内部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自然难以逃脱情报组织的眼睛,安东尼收到消息后慌慌忙忙穿好衣服,嘴里念叨着:“疯了,那家伙疯了!”
敢在皇城里动用兵力,一百多年来谁都没有那胆量。
安东尼连忙召集教廷骑士团朝着莱特教堂赶去,朝近路加速前进总算是赶到夏佐前面,望着面容冷酷的夏佐,喊道:“夏佐,你疯了吗?”
“你要是对莱特教堂展开武力报复,无论是帝国皇室还有莱特教堂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想清楚,千万别一时冲动。”安东尼审视着装备精良的预备凯旋军,还有那二十门贝尔塔炮便紧张起来,他这点人马怕是不够对方塞牙缝的。
“你是来阻拦我的吗?”夏佐幽幽的望着安东尼,神色平静的问道。
“······”安东尼背后冷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他感觉到死亡的威胁了。
教廷骑士团的很骑士们纷纷走上前来,“大胆,夏佐·博尔德你想进犯教堂吗?”
如此白痴的问题夏佐都懒得回答,抬起胳膊喊道:“枪士出列!”
一百名预备凯旋军举起手里的散弹枪瞄准教廷骑士团,安东尼毫不犹豫的溜到一边,那些骑士仍旧昂着脑袋确信夏佐不敢动武。
“射击!”
一瞬间,那些骑士全都被射成筛子,用肉体挡在近战枪械散弹枪前面,真是找死。安东尼盯着满脸杀气的夏佐,摇摇脑袋,转身离去。
帝都维克多瑞响起枪声,周围那些居民全都躲进房屋紧闭门窗。
包围起莱特教堂,夏佐下马遇到收到消息慌张跑出来的班克罗夫特,浑身戾气的走到班克罗夫特面前,拿着枪顶着班克罗夫特的脑袋,语气森然的道:“柏莎在哪?”
班克罗夫特望着周全副武装的兵士腿都软了,不能硬拼,要拖延时间等皇室知晓这件事。
“她、她就被关押在密室里,一点事情都没有。”班克罗夫特看着面色阴沉的夏佐,“但你要杀死我就见不到她了。”
“带我去找她!”
夏佐指使着班克罗夫特,没看到柏莎他那颗悬着的心脏就落不下来。
“好。”班克罗夫特答应下来,暗地里手指掐着大腿,这时候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不然他就死定了。一定要度过眼前这道难关,到时候利用率领军队在帝都闹事这一条律法就能致夏佐于死地。
夏佐跟在班克罗夫特后面走向密室,一进入密室就看到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身影。
班克罗夫特趁着夏佐跟玛莎都转移转移力的时候起身朝一个漆黑的洞口跳跃进去,夏佐一旦发现柏莎的真实情况会果断取他性命的。
“柏莎,柏莎,快醒醒,老爷来救你了。”夏佐看着被绑在木架上奄奄一息的柏莎眼睛有些湿润,慌慌忙忙的想要解开绳索,旁边玛莎抽出匕首割开绳索,夏佐抱着柏莎慢慢躺倒地上。
玛莎敏锐的观察到柏莎被割伤的手腕,留意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割痕眼神一凛,通常被割伤后血液都会凝固,只有接连不断的制造新的伤口才能让刑罚顺利进,而且会造成极大的痛苦。
“老···爷···”柏莎费劲的睁开双眼,看着掉眼泪的夏佐,笑了,“我知道老爷你会来救我的。”
“柏莎,别说话,老爷会救你的。”夏佐看着柏莎的伤口,慌乱的拆掉腹部的绷带,“你看,老爷有绷带,会治疗好你的。”
玛莎制止了夏佐的举动,微微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气息微弱的柏莎,已经没救了。
夏佐微微一愣,想要收敛悲伤的情绪,眼泪就是不听话的掉落下来,怎么都抹不干净,哽咽道:“柏莎,你要相信老爷。”
“嗯。”柏莎点点脑袋,跟以前一样听话懂事。“柏莎一直都很相信老爷。”
“我······我一定会救你的。”夏佐搂抱着柏莎,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一样,心里好难受。
“嗯。”柏莎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夏佐的脸颊,“老爷,以后……柏莎可能没办法陪伴在你身边了。”
“别说话,睡一觉,醒来、醒来以后一切都会好的。”夏佐红肿着眼睛对柏莎说道。
“真的吗?”柏莎眼神希冀的笑着问道,语气还是那么温柔。
“嗯。”夏佐已经泣不成声了,接连吸着气抹着眼睛。
“老爷,柏莎真的好舍不得你,我想······”柏莎费劲的抬起手腕,然而没触碰到夏佐的脸便垂落下去,话音戛然而止。柏莎闭上眼,睡得格外安详,她一直都很听老爷的话。
玛莎扳开柏莎紧握的手掌,夏佐看着那双冰种耳坠,眼泪顿时止不住了,抱紧了柏莎。
夏佐肩膀抖动着,发出无声的哭泣,内心悲恸。
夏佐急速喘着气,哽咽道:“你知道吗?”
“就在刚才,柏莎,世界上最相信我的柏莎,躺在我怀里离开了。”
“是我没用,不能保护好她,但是、但是……”
“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愿意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