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龙英杰砸了咂嘴，“原本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得到doc大人赏识的。”

“能得到来自敌对方最中肯的评价，死而无憾了。”赵飞遥淡淡一笑，在这一刻，他没有了常态时的亢奋和狂热，仿佛早已看淡生死。

“活着的战友们，不必为我悲伤，请你们坚定走下去就好。”赵飞遥轻叹一声，笑着闭上了双眼。

“啪！”一声枪响，龙英杰举起枪向着赵飞遥眉心之间开了枪，正如赵飞遥所愿。

“真是死硬的危险分子啊。”龙英杰有些遗憾地叹息，“安教官认识这个人么？”

“之前从未见过，不过今天的黑客入侵事件，应该和他有关系。”安若烟淡淡回道。

“将尸体带回去解剖，稳定住他残留的脑电波信号！”龙英杰虽然亲手击毙了赵飞遥，不代表他不想在赵飞遥身上挖掘出更多线索。

有时候撬开死人的嘴，远比拷问活人容易，尤其是在doc系统新一代监控系统的加持之下。

“看来要见安队手下的精英队员们，只好等下次了。”龙英杰看着几个队员迅速将赵飞遥的尸体装入冷冻容器，朝安若烟歉意地笑笑，“当务之急，是要将这个危险分子迅速送回总部，以供doc大人深入研究。”

安若烟闻言，顿时感到一阵恶寒，并且丝毫不加掩饰地皱了皱眉头：“人都已经死了，还有这个必要么？”

“呵呵，当然有这个必要。”龙英杰看着宪兵们抬走赵飞遥的尸体，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看向安若烟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为消除威胁到doc大人的任何隐患，采取任何手段都是必要的。”

“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龙队执行公务了，我们还要去怒雷那边检查一下今天遭受破坏的损失情况，期待和龙队的再次合作。”安若烟坦然看着龙英杰笑道，大方地伸出了右手。

“很期待和安队联合执行下一次任务，下回可别忘了，带齐你的人。”龙英杰握了握安若烟的手，意味深长地眯眼说道。

两方人都迅速退出了地下室，结界外面的空间倏然一静，只剩下空气流动的呜呜声。

龙英杰和安若烟都离开了，但方竞星还沉浸在听到赵飞遥中弹倒下时的悲痛当中，他忽然间身子一软几乎栽倒，那个将自己的死也作为实验一部分的狂热神棍危险分子，就这么死了？

这是他头一回觉得生死无常。

他急忙集中意念，想要捕捉到那个强大的精神信号，但脑海之中信号杂乱，却再也没有刚才那个强行将自己断线的强大信号了。

赵飞遥真的死了，方竞星感受到一阵悲哀。虽然这个危险分子其实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是一直在利用自己完成他的先驱实验，但就因为他抱定了反抗doc统治的执着信念这一点，就足够让自己震撼了。

为某种信念而死，这种方竞星只在书本上看见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居然让他在末日世界里真的见识到了。

也许赵飞遥连自己死后，龙英杰一定急于从自己尸体身上找寻线索也算计到了。方竞星长长突出一口闷气，赵飞遥说到做到，用自己的死，转移走了龙英杰的注意力，他和舒蕾终于安全了。

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实验计划，到底值不值呢？方竞星徒劳地伸手抓了抓，想到赵飞遥临死之前和他说的“已经来不及好好告别了”，他现在才觉得悲从中来，从未有过的怅然若失。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追随赵飞遥赴死，那个宏大目标下所有小人物的努力，确实值得尊重。

方竞星忽然又笑了，自己和赵飞遥接触不过短短一天，就在潜移默化中受到了他的影响，那也可以想见，围绕在反抗doc压迫这个宏伟目标下，赵飞遥一定不缺信念坚定的追随者。

赵飞遥，我会替你看到灭亡doc系统那一天的。方竞星心中默默立下誓言，迅速将赵飞遥牺牲的悲痛化作反抗doc压迫的动力。

“看来我真的没有看错人。”就在这时，方竞星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赵飞遥。

“你没死？！”方竞星惊喜喊道，四下里扫视，却并没有赵飞遥的影子。

“当你听到我这句留言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赵飞遥的声音再次响起，方竞星顿觉这是赵飞遥事先留给自己的遗言，急忙凝神细听。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来不及一一解释了，我们就来说重点吧。”赵飞遥的声音忽然变得急切，正如他所说，自己现在满腹疑虑，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这条留言，当然是我事前留下的。”赵飞遥的声音虽然急切，但仍是一贯的狂热笃定，方竞星甚至还能想象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是如何挂着自信笑容的。

“不过你只有触发解锁我事先设定的‘同道’规则，才能顺利听到这条留言。”赵飞遥的话正是方竞星首要想知道的。

“简言之，同道很好理解，就是当你认同我反抗doc的理念之时，你才会顺利听到这条留言，虽然还有很多秘密来不及解答，但我起码会让你知道一些核心线索。

“当然了，如果你并没有触发同道，那也自然就听不到接下来我说的这些了，不管咱们是不是同道中人，我还是先教你解开结界从异度空间回来的方法。”

自己可以算是赵飞遥的关门弟子了，方竞星立刻集中注意仔细聆听。

“从异度空间跃迁回来的方法有很多，适合你的，自然就是精神系的方法了，尝试通过意念建立跃迁通道，你所在的结界空间和地下室实际空间完全重合之后，结界自然就消失了。”

方竞星有了何其多和上官星云给自己打下的精神专精坚实基础，虽然赵飞遥说的似是而非，他却立刻理解其中关键，脑海里已经有了大概跃迁逃离的方法。

“既然我们是同道，那我赵某人的遗愿，就可以大方向你袒露了。”赵飞遥的语气有些欣慰。

“我来自黄金城，现在这个末世里面唯一脱离了doc监控的地方。”赵飞遥沉声说道，“你只要记住黄金城就可以，其他的不重要。”

“还有舒蕾，”说道舒蕾，赵飞遥的语气柔和起来，“你只要保护她顺利度过我刚死之后的这段时间就可以，以她的能力，只要明白我赴死之心，她就不会再沉浸在悲痛当中自暴自弃了。”

“虽然这对她来说有些残忍，但是要推翻doc，这点牺牲又算什么呢？”赵飞遥苦笑一声，语气有些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