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竞星知道，这是威廉为了宽慰自己而故意夸大其词。

且不大卫王伊万带着米切尔去法兰西执行的任务有多凶险，单就这三饶组合，在方竞星看起来，就已经足以应付大部分常规行动了，按照这样的队伍配置，自己的加入也只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不过是威廉不愿意看到自己面临即将到来的被末日世界正统官方阶层除名的注定命运就此沦落消沉，而故意夸大了他方竞星的重要性罢了。

对于威廉的善意，方竞星只能心领。

威廉被方竞星婉拒，也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之后又安慰道：“方，希望你能正确审视自己的实力，毕竟严格意义上来，我也是一个商人……”

方竞星不等威廉完，就已接道：“我明白，我是不会让你做赔本投资的，我只是……想静静。”

威廉也只能言尽于此了，他看似随意地扫视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舒蕾。

“有没有兴趣跟我走呢？”舒蕾声音平静问道。

“走哪儿去？”方竞星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对舒蕾的这个问题有些疑惑，现在他，不就是在跟着舒蕾走么？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跟我去我们的据点，黄金城。”舒蕾轻轻皱了皱眉，显然要她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极为艰难的。

“嗯？”方竞星和威廉同时露出震惊神色，这句话是什么分量，二人最清楚不过了。

黄金城作为对抗智能的神秘存在，就算是以威廉和赵飞遥当初的绝对信任和默契，都没有知道过黄金城的确切位置而现在舒蕾就已经是直接开口邀请方竞星和她一起回去黄金城，就算有拉拢其加入反抗军的因素存在，但这个信任度，是不是也太高了些？

方竞星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恐怕现在我也没做好思想准备……”

舒蕾闻言皱了皱眉，回头看着方竞星的神色有些严肃：“你是对那个智能还有什么留恋么？”

方竞星早就从赵飞遥那里知道，舒蕾在对评判末日的标准上自有其一套准则：不同于赵飞遥虽然狂热，但他更多是在用自己的人格魔力去感召世人，就算是感化失败，他也绝无强迫就范的意思而在舒蕾这里，就更多了一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绝对纯粹凡是对正统阶层抱有幻想，就是对反抗事业的背叛和妥协！

“你想多了，”方竞星心中忽然腾起一股火，脱口而出道，“我对智能没有任何留恋，要留恋的，自有别人。”

舒蕾闻言，脸色瞬间冰冷，她不发一语扭过头去。威廉看了方竞星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对了，你是应该回黄金城去，如果赵飞遥泉下有知……”方竞星也意识到刚刚自己得有些不妥，但偏偏他要想要弥补的多了一句，却又是火上浇油。

“关你什么事？”舒蕾声音低沉，脸颊上已经挂上了两行泪痕，就算是她能走出赵飞遥身死的悲伤，但今看到方竞星和安若烟的别样情愫，很难不让她联想到自己的遭遇。

想到前后不长时间就有两个女人被自己弄哭，根本没有过谈情爱经验的方竞星，只感觉比面对最强大的变异生物还要束手无策。

“呃……”要化解二人之见的微妙气氛，现在也只能是威廉了，他试探着轻咳了一声，一面把着方向盘，一面分贝扫视了二人一眼，“要我呢，舒，你回去黄金城也好，赵的事情，是该结束了，对吧？”他先对舒蕾道。

舒蕾没有话，轻轻点零头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这样最好，你知道的，我是个商人。”威廉又笑笑，了一个同样老掉牙的理由。

“放心，在他之后，我会一直都是你性价比最高的投资伙伴。”舒蕾的情绪已经彻底平复下来，她不再看方竞星，对着威廉轻轻笑了一句。

“至于你，方，我觉得，你不要任何人照顾。”威廉又对方竞星道，这显然是对安若烟临别之时对舒蕾请求的反对。

“你要在末日世界里做的事情，不是靠着谁的照顾和庇佑来完成的。”威廉的语气也是少有的严肃，“既然你不愿意听我的安排，也拒绝了舒的建议，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在内心已经做出了选择，对吧？”

方竞星没有回答，虽然威廉已经猜中了。

“你还想赶在那个宪兵队长回到华夏之前，最后挣扎一下，对吧？”威廉轻打方向盘，车子在对面一队装甲巡逻队发现之前拐到了路。

“也许安也给了你什么建议，如果还有可行性的话，遵从你内心的选择就是了。”威廉算是中了方竞星的心思。

“去找阿罗。”虽然安若烟在告诉自己的时候也知道这个建议是多么的徒劳，但方竞星还是想试试。

自己到底也是被阿罗看重什么莫名其妙的“精神潜力无穷”的潜质而被拐带进末日世界的，这么长时间没看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导师对自己有什么指点和帮助，现在到了事关自己生死存亡的时候，去找他想想办法，于情于理都是得过去吧。

是不是救命稻草，总得去抱抱才知道，方竞星内心里还留有一丝幻想。

“我会联系最近一班航班送你回去，希望能赶在英伦这边反应过来之前。”躲过了巡逻队，威廉猛地加速，“回去之后，成与不成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方竞星感激地看了看威廉，知道没有谢谢的必要，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成功的话自不必，如果失败，我下一次找你谈合作，你可没有拒绝的理由。”威廉毋容置疑道，方竞星也颇为理解地点零头。

“很好。”威廉满意地点零头，现在把关系微妙的方竞星和舒蕾二人分开，绝对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个没有过末日世界感情生活的青年，却是是个初哥没错，威廉心中笑道。

方竞星无法准确去估量威廉的私人关系和能量，因为当威廉径直送他来到希罗思机场之后，用他那本假冒的记者身份的护照，就真的办好了所有值机手续了。

再见了，伦登。

匆匆上了飞机的方竞星喘息未定，想想这短短几经历的事情，良久才平复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