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九章 白鹿洞书院讲义(1 / 1)那时关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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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次行程紧急,要不就可以带你们拜访一下白鹿洞书院了和李燔堂长了。”许衡不无遗憾的说道。

谢方知道,许衡说的白鹿洞书院,后世号称“海内第一书院”,后世与湖南长沙的岳麓书院、河南商丘的应天书院、河南登封的嵩阳书院,合称为“中国四大书院”。后又与江西吉安的白鹭洲书院、江西铅山的鹅湖书院、江西南昌的豫章书院,并称为“江西四大书院”。

书院的缘起要到唐贞元年间,洛阳人李渤与其兄涉在江州隐居读书,李渤养一头白鹿“自娱”,鹿通人性,跟随出人,人称“神鹿”。这里本没有洞,因地势低凹,俯视似洞,称之为“白鹿洞”。后李渤为官江州刺史,便在此处广植花木,建亭、台、楼、阁以张其事。

白鹿洞书院于南唐升元年间,是中国首间完备的书院,南唐时建成“庐山国学”(又称“白鹿国学”),淳熙六年,理学宗师朱熹知南康军,率百官造访书院,当时书院残垣断墙,杂草丛生。朱熹感到非常惋惜,责令官员,修复白鹿洞书院,并自任洞主,制定教规,延聘教师,招收生志,划拨田产,苦心经营。

嘉定十年,朱熹之子朱在以大理寺任“知南康军”,兴复书院,邀请李燔去白鹿,李燔从嘉定十一年也就是今年起,任白鹿洞书院堂长,后来由于李燔的努力,白鹿洞书院达到鼎盛,各地学者云集,“讲学之盛,它郡无比”。李燔一生桃李满天下,在众多学生中,名人辈出,其中最出名便是魏了翁和赵葵、赵范两兄弟。

白鹿洞书院虽主讲理学,但也接纳心学,朱熹与陆九渊虽在学术上有分歧,但不影响学术的讨论和交流。淳熙六年,陆九渊从金溪来拜访朱熹。朱熹当即请陆九渊赴白鹿洞书院登台讲学。

陆九渊就“君子小人喻义利章发论”,因切中当时士人的痼疾,听讲者很多感动的留下了眼泪,“当时说来痛快,至有流涕者,元晦深感动,天气?冷而汗出”。朱熹认为陆九渊讲得很好,真是“切中学者隐微深痼之病”,并对自己过去没有讲得这么深刻感到惭愧。

为何陆象山的讲辞对朱熹有如此大的震撼?其实陆象山所批判的学者为学不应该以场屋、入仕、俸禄为念,朱熹深感赞同。后来朱熹请陆九渊将讲稿写下来,这就是著名的《白鹿洞书院讲义》,并亲自为《白鹿洞书堂讲义》题《跋》。

当下,许衡便凭着记忆,给谢方、张平念诵起这篇著名的讲义来和题《跋》,《白鹿洞书院讲义》:

“九渊虽少服父兄师友之训,不敢自弃,顽钝疏拙,学不加进。每怀愧惕,恐卒负其初心,方将求针砭镌磨于四方师友,冀获开发,以免罪戾。此来得从群侯秘书至白鹿书堂,群贤毕集,瞻睹盛观,窃自庆幸!秘书先生教授先生不察其愚,令登讲席,以吐所闻。顾惟庸虚,何敢当此?辞避再三,不得所请,取论语中一章,陈平生之所感,以应嘉命,亦幸有以教之!”

“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此章以义利判君子、小人,辞旨晓白,然读之者苟不切已观省,亦恐未能有益也。某平日读此,不无所感,窍谓学者于此,当辩其志。人之所喻由其所习,所习由其所志。志在乎,则所习者必在于义;所习在义,斯喻于义矣。志乎利,则所习者必在于利;所习在利,斯喻于利矣。故学者之志不可不辩也。”

“科举取士久矣,名儒钜公皆由此出。今为士者固不能免此。然场屋之得失,顾其技与有司好恶如何耳?非所以为君子、小人之辩也。而今世以此相尚,使汨没于此而不能自拔,则终日从事者虽曰圣贤之书,而要其志之所向,则有与圣贤背而驰者矣。”

“推而上之,则又惟官资崇卑、禄廪厚薄是计,岂能悉心力于国事民隐,以无负于任使之者哉?从事其间,更历之多,讲习之熟,安得不有所喻?顾恐不在于义耳!诚能深思是身,不可使之为小人之归,其于利欲之习,恒焉为之痛心疾首,专志乎义而日勉焉。”

“博学审问,慎思明辨而笃行之。由是而进于场屋,其文必皆道其平日之学,胸中之藴,必不诡于圣人。由是而仕,必皆供其职,勤其事,心乎国,心乎民,而不为身计。其得不谓之君子乎?秘书先生起废以新斯堂,其意笃矣。凡至斯堂者,必不殊志。愿与诸君勉之,以毋负其志!”

朱熹的题《跋》为:

“淳熙辛丑春二月,陆兄子静来自金溪,其徒朱克家、陆麟之、周清叟、熊鉴、路谦亨、胥训实从。十日丁亥,熹率寮友诸生,与俱至于白鹿书院,请得一言以警学者。子静既不鄙而惠许之。至其所以发明敷畅,则又恳到明白,而皆有以切中学者隐微深痼之病,盖听者莫不悚然动心焉。熹犹惧其久而或忘之也,复请子静笔之于简,受而藏之。凡我同志于此反身而深察之,则庶乎其可不迷入德之方矣。新安朱熹识。”

最后,许衡念诵起了朱熹的《白鹿洞赋》:

“承后皇之嘉惠,宅庐阜之南疆。闵原田之告病,惕农扈之非良。粤冬孟之既望,夙余驾乎山之塘。径北原以东鹜,陟李氏之崇岗。揆厥号之所繇,得颓址于榛荒。曰昔山人之隐处,至今永久而流芳。自升元之有土,始变塾而为庠。俨衣冠而弦诵,纷济济而洋洋。在叔季而且然,矧休明之景运。皇穆穆以当天,一轨文而来混。念敦笃于化原,乃搜剔乎遗遁。盼黄卷以置邮,广青衿之疑问。乐菁莪之长育,拔隽髦而登进。迨继照于咸平,又增修而罔倦。旋锡冕以华其归,琛以肯堂而诒孙。怅茂草于熙宁,尚兹今其奚论。天既启余以堂坛,友又订余以册书。谓此前修之逸迹,复关我圣之宏模。亦既震于余衷,乃谋度而谘诹。尹悉心以纲纪,吏竭蹷而奔趋。士释经而敦事,工殚巧而献图。曾日月之几何,屹厦屋之渠渠。山葱珑而远舍,水汨虢而循除。谅昔人之乐此,羌异世而同符。伟章甫之峨峨,抱憾经而来集。岂颛眺听之为娱,实觊宫墙之可入。愧余修之不敏,何予望之能给。矧道体之无穷,又岂一言之可缉。请姑诵其昔闻,庶有闻于时习。曰明诚其两进,抑敬义其偕立。允莘挚之所怀,谨巷颜之修执。彼青紫之势荣,亦何心乎俯拾。”

“乱曰:涧水触石锵鸣璆兮,山森苯尊枝相樛兮,彼藏以修息且游兮,德崇业茂圣泽流兮,往者弗及余心忧兮,来者有继兮我将焉求兮!”

随着许衡的念诵,朱子、陆子二人的形象仿佛出现在了谢方的眼前,“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两位先生能够摒弃门户之见,心学、理学思想在白鹿洞书院交汇、融合,这才是我中华文化该有的样子。“这次没有时间,等改日一定要到白鹿洞书院拜访、虚心受教!”谢方心中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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