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一辆穿着漂亮红色外衣的特快列车欢叫着进了站台,在乘客翘首以盼的等待中终于停下了它的滚滚车轮。
传说中的漂亮小姐姐乘务员没有看到,只看到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乘务员走下列车,站在入车口的位置上指挥着乘客们上车。
赵昊与父母都没有什么沉重的行李,轻车从简,父母在赵昊的搀扶下登上了列车。
赵昊买的是卧铺票,他买了三张下铺,分别是父母面对面两张铺位,而他却是在隔壁的另一张卧铺。
照理说,他有钱了,应该出门坐飞机或坐高铁出行才对。
可惜,老妈陈兰有心脏病,坐不了飞机。另外,小城这个位置,想坐飞机还得去省城去坐,转来转去太麻烦。
至于没坐高铁,这就有着耐人寻味的理由了。
原因很简单,赵昊和老妈两人都是抽烟的人,这要是十个小时内不让他们抽烟,还不如这十个小时不让他们吃饭呢。
老妈抽烟这件事,家里很多人都说过让她戒烟,她总是说:“我抽烟是为了解闷。”
真如她所说,真的是为了解闷。
老妈的身世很可怜,她八岁时没有了妈,十几岁时没有了爸。她从小就开始干家务活,照顾着上学的哥哥和年幼的弟弟。
老妈说,她身体不好,都是年轻时累的,那时候两桶装满洋灰的铁桶,她担起来走路那是健步如飞,一点都不感觉累。
她抽烟的习惯是在其十八岁的时候就学会了,东北的女人很多抽烟的,她也不例外。
由于家庭原因,老妈的内心敏感而脆弱,胆小而些怕事。
她总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
然而,她的勤劳是家里所有人都比不上的,包括当过兵的哥哥和姐姐。至于赵昊,根本不用提,懒蛋一个,老爸更不用说,这么些年来都没有进过厨房。
老爸也不是不想进,都是让老妈给赶出来的,老妈的意思就是男人就应该做应该做的事情,做饭这种事情还是要女人来做的。
不过,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妈渐渐地干不动活了,老爸偶而也是来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老伴,老伴,就是老了陪伴在你身边的人。
赵昊很是羡慕父母这种感情,他没想明白,老爸这个大学生怎么会看上小学没毕业的老妈呢?
或许,就是因为老妈的善良与勤劳吧。
赵昊认为自己很多方面都继承了老妈的基因,例如说学习不好,内心脆弱,思想守旧。反而,老妈身上的勤快等优点反而没有继承到。
同样的道理,老爸身上的优点也没有继承到。
老爸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那时候大学生是很优秀的,也是很努力的,不是现在的大学生可以比拟的。
然而,赵昊也没有继承老爸身上勤奋,好学,聪明等优点,反而继承了老爸的倔犟脾气。
用老妈话说,这爷俩一个比一个倔。
赵昊常常自嘲说:“人家都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我到好,正好反过来。”
赵昊也是挺悲催的一个人,他出生时老妈大出血差点没过去,接下来又因为超生父亲被降了一级职称和工资。
他现在回想起来都在郁闷,难道我上辈子偷了玉皇大帝的马桶啦,让我这么倒霉。
有时候命这个东西,你信就信,不信就不信了,挺奇妙的一种玄学。
赵昊是不信命的,但命运总是开着玩笑让他去相信自己是灾星转世。
算命的给他看过手相,看着他双手的断掌横纹说,你这个人啊,要么是大富大贵的命,要么就是牢底坐穿的命。
总之,不是啥好命。
要是好命能有两断掌,人家有一个就挺不好的。
“小昊,想啥呢,不用管我们了,去你铺位休息吧。”老妈看到赵昊发呆,提醒着。
赵昊回过神来,看着卧铺简陋的样子,皱着眉头说:“妈,要不我去换软卧吧,那里比这能舒服些。”
“不用,花那钱干啥,你休息去吧。”
赵昊真的想买软卧来着,可惜小城这个车站不卖啊。
他和他的父母现在丝毫都没有一点有钱人的觉悟,还是以前没钱闹得,节约惯了,能省则省。
赵昊回到自己的卧铺,他刚坐下,就闻到一股臭鸡蛋的味道。
他捂着鼻子找了半天,最终找到了臭源。
原来是他对面的下铺上睡着一个男的,他没有完全覆盖住的被子里露出一只露脚趾头的大臭脚。
“这也太味了。”
他忍着难闻的气味,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轻轻把那男人的被子向下拉了拉,盖住了臭源。
空气好闻了许多,但也不怎么样。
空调车就是这点不好,有味都散不出去,窗户能打开就好了。
不行,我去问问软卧有地方没。
赵昊刚想起身,迎面就走来了一位少-妇,将近三十岁的年纪,她背后似乎背着什么,手中拎着一个大行李袋。
她来了,她停了,她也捂上了鼻子了。
少-妇掏出车票对着赵昊对面的下铺看了看座位号,她挺好看的脸蛋上轻轻的皱起了眉毛。
她放下行李,用手轻轻的拍拍了那位睡觉的男子。
“大哥,醒醒。”
男子依然睡着,后来少-妇加了些力气,终于把男子拍醒了。
男子惺忪的双眼,满脸不高兴的说道:“拍什么拍,没看到我睡觉吗?”
少-妇轻声说道:“大哥,这是我的座位,麻烦让一让好吗?”
男子看了看少-妇,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到也没有蛮不讲理的说不让,他点点头,起身坐了起来。
他这一坐起来不要紧,被子再也盖不住他的臭脚,一股无形的生化毒雾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赵昊捂鼻。
少-妇捂鼻。
“那啥,大哥你能不能把鞋穿上先?”
赵昊实在受不了这臭味,他瓮声瓮气的对着男子提着意见。
男子可能习惯了自己的臭脚味道,他没有丝毫的穿鞋动作,反而眼睛冲着赵昊一瞪,不耐烦道:“我穿不穿鞋要你管,你这么多管闲事呢。”
哎呦我去,我这暴脾气。
赵昊一听这话,你脚臭你有理呗。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讲点公德心行不,你脚这么臭还不让人说了。”
男子对着赵昊冷哼一声,不知他故意的还是习惯了,他用手扣着脚丫子,完了还在鼻子前闻了闻说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么的。”
赵昊顿时火冒三丈起来,我好说你好听罢了,还跟我这个态度,你和谁俩呢。
赵昊年轻时候也是暴躁脾气,背着父母不知道打过多少架,他可忍不了对方这么嚣张。
他刚向前一步,准备让男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那名少-妇急忙拉住赵昊说:“大哥,别动手,我去叫列车员。”
说完,她转身就找列车员去了。
等那个胡子拉碴的列车员过来的时候,赵昊正捂着鼻子与那名男子在对峙着。
他捂鼻子可不是被对方打的,而是被对方熏的,这生化武器可比常规武器厉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