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纯洁的小龙说过的话吗？”

“不知道，还请明示！”

“大意是人觉得鬼很可怕，其实鬼更觉得人心狠毒。记得中学老课本上有一篇文章，提到有人把鬼挑着卖掉了。你有印象吗？”

“记得，当然记得，我喜欢看不同年代中学课本，特别是语文课本，这点难不倒我！”

小豆豆不笑了，心想：你觉得我可怕，我还觉得你胡蛋阴险，哪一回你不把那帮伙计们，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胡蛋看出了小豆豆心思，笑着说：“你鬼精鬼精的，害怕我不成？”

话出了口，胡蛋颇为后悔，这不是触到人家痛点了么？人家本来就是鬼，你找人家抽你啊，还鬼呀鬼呀的！

小豆豆并不计较，耸耸肩，“得啦，咱俩应该加强互信，不可自以为是，更不能贬低对方。”

“嗯，好啦，咱们也别说太多废话，你把你的分析告诉我，我好查我的案子。”

小豆豆沉思半晌，神情专注，脸色有些阴沉，看着似乎想到了伤心事，愁眉不展的。

“哥哥，你能说说你对老桑的印象吗？我知道你小时候经常可以见到老桑！”

胡蛋凝神一会儿，想了想，老桑为人方面，还真不好直接断言，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贴上坏人标签。

这次回村子前，胡光的一些话，勾起胡蛋很多片段记忆。记忆中，老桑好像也做过好事，并且完全发自真心。

胡蛋五六岁时，庄上人生活过得紧巴巴的，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很难想象，谁能天天吃上大鱼大肉，除非你是级别较高的领导，生活上稍微好那么一些。

庄上有一个老头子，从外省过来的，胡蛋记不清叫什么，只记得大家喊他老水爷爷，他瘦骨嶙峋，成天蔫了吧唧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如果听到极大的哼哼声，十有八九都是那个老头发出来的，好像有病，整天无精打采，不时发出无力的呻吟。

庄上人听不懂他说什么，老桑却能与他进行自如的交流。

语言上的隔阂，加上老头性格孤僻，庄上几乎没人搭理他，很少有人愿意主动帮他，照顾他的生活。

可让大家伙儿意外的是，老桑经常扛着白芋，送到老水爷爷家中，还常常在他家同他一起吃饭。

其它零散事情也有不少，老桑在其中都是正面形象，庄上人曾经议论纷纷，却始终不明白中间蹊跷。

胡光告诉儿子，老桑这人不简单不假，但是不能归为有心计的坏人，也许可以说他是一个难以归类的怪人。

小豆豆听后，笑了笑，“所以，看问题绝对不能看表面，你那帮伙计一定把老桑钉在了耻辱柱上，其实老桑有没有罪，我俩最清楚。而且，你不是推断老桑不在人世了么？”

“嗯，对啦，我认为老桑早已遭遇不测。那么，谁杀害了老桑？”胡蛋无法想象，老桑又是如何没的？

“若是一个人性格扭曲了，他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事，可是他自己还以为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胡蛋不解，怔怔地看向小豆豆。

“你不必急着知道我的意思，以你的悟性，很快能发现新线索。我看好你哟！”

看好我？看好我就能解决问题？你明明还知道一些东西，或者你有一些猜测，为什么不说出来，怕冤枉好人？不至于吧？

小豆豆为难地摊开手：“有些事不能挑明，况且我也不是十分肯定，不敢乱说！”

胡蛋点头，当然了，不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哪。小豆豆这么想，确实有道理。

“好啦，咱们人鬼殊途，不便交流过多，我暂时帮到这，以后有空再聊。拜拜！”

胡蛋送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小豆豆瞬间离开了。

早晨，阳光照进小叔父家堂屋，亮堂堂的，胡蛋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好可爱的阳光，好开心的又一个日子。

若是没有这恼人案子，胡蛋真不想再回城里的家。

乡下人淳朴、善良，不似城里人彼此疏远，说话带着小心思，能长久呆在这里，真是很好啊。

“发什么楞啊？快点吃早饭吧！”

小叔父的叫声，打断胡蛋的念想，胡蛋应答道：“睡糊涂啦，一时没回过味儿来，你老人家见笑了！”

递过来一碗稀饭，胡蛋接了，望望小叔父，不经意问道：“小叔父，你记忆中的老桑，只是一个坏人？”

胡亮诧异地看着侄儿，“你怎么了，不会认为老桑这个人渣是一个英雄模范吧？”

看着小叔父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惊叹号，胡蛋微笑着解释：“不是小叔父想的那样，我无意为他翻案。我感觉这人不简单，有点特别！”

“对呀，坏人都不简单，往往还比较聪明。怎么啦，你很羡慕他吗？要向他学习？”

胡蛋摇摇头，再摆摆手，不知如何说明自己看法。

愣了好半天，胡蛋尝试着问：“小叔父，你不觉得老桑有时也像好人？”

“什么意思？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你的话？胡蛋，你看好老桑，要替他喊冤？！”

胡蛋苦笑着，哎，自己怎么了，怎么说不好话了呢？

“不是，我为了一个真相！”

胡亮没好气答道：“真相很简单，老桑谋害了老队长一家，但他不愿意承认，我们只能希望国法惩处他。”

胡蛋感到烦躁，看看外面的天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翻案真的太难了，人们压根不相信你的判断。为什么大家都那么顽固？”

胡亮当即沉下脸，质问胡蛋：“你说我们不辨是非，你替老桑那个王八蛋翻案，就是对的？你犯糊涂是不是？老桑是一个凶手，他就是一个王八蛋！”

小叔父差不多喊出声，胡蛋见势头不对，只得笑笑，“我开开玩笑，你老人家不要生气。算我不对，是我挑战了你老人家的底线。侄子恳请老大人原谅！”

胡亮脸色稍稍好看些，大声说：“以后不要开这样的混账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