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旁草地,胡蛋轻声吩咐:“你不要怕,咱们绕到前边,去诊所大门跟前偷听,那样更有效果。”
“好吧,那我们赶紧过去,免得漏掉重要信息。”贾毛毛当时同意了胡蛋的提议。
一步一步,小心不得了,慢慢挪到诊所门前,两人屏住呼吸,互相看看,一点声音也没有。怎么啦,张医生现在进入休息状态了?
“咕咚”“咕咚”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喝水。
好,起码说明张医生在屋里,应该还能听到点响声吧?
两人又互相看一眼,正要商量对策,屋里“扑通”一声,似乎张医生倒在了地上。
要进去吗?贾毛毛犹豫地举手,示意胡蛋一起去瞅瞅。
胡蛋摇头,不必了,打草惊蛇,也许会造成意想不到的麻烦。
张医生吼道:“都是蠢货,妈的,没一个像样东西,哪天一个个都给撵滚。老子真的活够了。女人烦,男人笨,这些东西都是摆不上台面的,统统给老子滚蛋!”
实在是很愤怒,很激动,很伤心。
胡蛋不明白,张医生为何那么生气,与谁关系都显得不和谐,是不是该死了?
“造孽啊,为什么不早点死掉?留在世上是受罪啊!爱我的,我看不上,现在却没了;我爱的,不属于我,现在也没了。我还活着干什么?我还活着干什么啊?”
朝门缝里看去,始终看不清,只有朦胧的影子,胡蛋感觉到他在扶着桌子。
“心脏病,高血压,高血糖,哎呀,我早该去了,去见我的小霞了!”
小霞,是阮小霞吗?
胡蛋激动得脸通红,这个人不会是老桑吧?真的很有可能!
贾毛毛奇怪地望望胡蛋,没想到他竟然兴奋了。
拉过贾毛毛手,胡蛋在她手心里写了两个字:老桑。
老桑?会是老桑?贾毛毛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胡蛋忙忙捂住她的嘴,不断地摇头,暗示她千万不要说话,又点点头,意思肯定是老桑。
贾毛毛表情逐渐恢复正常,笑笑,继续偷听里边的人说话。
“几个该死的,都死光了,哈哈!可是,可是,我也很寂寞啊,没了对手,也没了爱人,生活还有什么色彩,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后边响起高跟鞋的声音。胡蛋拉着贾毛毛,迅速闪到前方拐角处,藏了起来。
“死老头子,一个人孤孤单单,还喜欢骂这个骂那个,作死啊!老不死的,你就天天作死吧!”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我还是想你的!”
“你就是犯贱,死老头子,不想想我这么多年图的是啥,陪着你这个老不死的,青春、美貌都没了,什么都给了你这糟老头子,结果还不落好,一天到晚被你骂、被你打,我冤不冤?”
好像一对夫妻,女的满心冤屈,男的无比愧疚,若不知实际情况,你可能会羡慕他们平常的爱情。
胡蛋撇撇嘴,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贾毛毛。
一点没笑,同时露出鄙视神情,贾毛毛不以为然,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老东西,你该高兴啊,两个臭男人,替你摆布了一个多事女人。那女人还是胡蛋的一个相好,我们也算取得小小成就啦。”
胡蛋厌弃地皱眉,这个可恨女人乱嚼舌头根,一个相好都没有,哪来的其中一个?
胡蛋有些委屈,贾毛毛也替他难过,脸上有些忧戚。
“我像个神经病患者,喜欢无端发脾气,你们都受不了我吧?”张医生此刻讲话条理清晰,言辞正常。
“你呀,活脱脱一个神经病,有时吓人,有时可怜,有时我都想直接把你宰了!”女人恶狠狠说道。
胡蛋想笑,忍住了。贾毛毛却憋不住,笑了几声。
胡蛋吓得拍拍她头,你怎么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出纰漏啊!
贾毛毛做个鬼脸,反正都这样了,还能咋的?她表情反而轻松,似乎不用再伪装,心上的石头落了地。
屋里依然在对话,看来人家忙得没听见。胡蛋心里庆幸,还好啊,没露馅,要不就惹上大麻烦啦。他对着贾毛毛会心一笑,但她不领情,故意把头扭向一边。
哼,跟我装?我也懒得跟你计较,回去好好数落你!
胡蛋正想着回去怎么算账,张医生又说道:“我的所爱没了,世界都空了。你顶多是个超级替补,你的目的是得到我的钱,我对你没有多少感情,彼此需要罢了。”
女人声音很大,气呼呼回道:“你这老神经病,彼此需要也好啊,比没有需要,彼此戒备强多了。我跟着你,你赚大发了,花点小钱怎么了,心疼啊?!”
“不心疼,只是用金钱换来的爱,没太大意思,时间一长,与菜市场买来的菜没啥区别!”
“老糊涂了,菜能果腹,我能给你提供舒服感觉,这就够了。你还想干嘛?找一个连钱都不要,白白的把白白的身子给你,你还要不要脸?”女人话语温柔,娇声骂着。
“有道理,是的,你们这些货,全是奔着我钱来的。但我最欣赏的是你,你很真实,不伪装,而且一分钱一分货,你的付出多,得到的也应该多些!”
“对呀,你个老东西,天天找事做什么?我们彼此不嫌弃对方,能呆在一起也是缘分,你想那么多,岂不是庸人自扰?”
胡蛋听着,对女人有了几分敬佩。
这女人不是好人,不过她为人真诚,还能积极付出,不愿意骗人,不处心积虑算计他人,这点还真不是所有女人能做到的!
贾毛毛好奇,一个女人连老头子都要,是不是瞎眼了?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廉耻、脸面与尊严都不要了?
“你替我复仇,又逮住哪个毛头小伙,或者哪一个憨憨姑娘?”张医生问,“我没猜错吧?你替我办事去了!”
“老东西,你好厉害哟,难怪我不喜欢你身体,却又对你本人有一点点爱恋。”
“废话少说,说正事,你刚刚去了什么地方,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