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学还有三天的日子里,他们出发了,在一个火热的艳阳天,出发了。
爸妈老姐这天都没上班,老爸亲自开着车,送他们上了飞机。
安检,检票,候机,延误(……懂的都懂),登机。
这一班飞机,还是他记忆中的那架空客A320。他前生也是搭着同一家公司同型号同一架次飞机,航向了同样的远方。
看来自己带来的的蝴蝶效应是很小,应该,的确很小吧?
飞机开始滑入起飞跑道,它做好了起飞前的最后准备。
“各位乘客,飞机要起飞了,请立即关闭您的通讯工具……”乘务员的声音准时响起。
他关掉了手机。把目光投向跑道旁的浓绿的草坪上。
昨日大雨的雨露还未消散干净,草叶的尖端仍有雨滴残留。
现在毕竟还不到八点。
其实他们原本可以定后面一点,可是老妈非说一日之计在于晨,逼得他们赶早班机,就和重生前一样。
“你小子就不能早点去?就知道睡懒觉?”之前老妈责骂他的话语还是这一句。
“历史的惯性居然这么强吗?”他突然感觉自己还是太渺小了。
“怎么了?”瑶姬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和他是连号,他是靠窗。
不过她这动作也立刻拉来了一大波仇恨。
“多水灵的白菜啊,就这样被猪拱了。”有人故作哀伤。
“那只猪可比你帅……”
“草,那小子真的让人羡慕嫉妒啊,那女的,极品。”
“得了吧你,你要是有那小伙子一半帅,你早就脱单了……”一个中年男人敲了他头一下。
“你是我亲爹吗?”那胖子满脸冤屈和不服。
飞机开始动了。它在加速,薛凌云能感受到发动机喷口的灼热尾流。
飞机启动就像坐火车一样,但是比坐火车要快得多。
飞机猛然抬起了头,地面变得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田野,草地,楼房,社区,村庄,河流,山岭,都变得好小好小。
在先前御剑的时候,他倒是很少有心情看向下方,因为习惯了。
如今坐着慢得多的飞机,他反而有了观赏风景的心情。
很快,他们就到了云层之上。飞机也稳下身形,不再爬升。
他现在只想好好欣赏这一路上的大好河山,三千里锦绣江山,从西到东,从山到海。
“滚滚黄河滔滔长江……”亮剑片头曲的歌词此时格外应景。
长江,传说在三峡中的某一段,忘川和它汇合一处,天地阴阳在此融会贯通,际天及地。
这条源远流长的大河,与黄河一样,都是华夏真正的母亲河。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他又想到了明末杨慎的这首词。
可惜,江水却无法把我这家伙给淘去。他在心里自嘲一句。
“洞庭湖,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天边那片大泽,引起了他的浓厚兴趣。
“如果我没记错,湘南的山里,似乎也是有过武林门派存在的。”
“可惜云梦泽是见不到了,沧海桑田,如今它只存在于诗句与书本里。”数千年来,人们围绕洞庭湖的围湖造田行为,使它的面积连年急剧缩小,贮水蓄洪能力大幅下降。
98年特大洪水就是它,鄱阳湖与长江水系的一次抗争。大自然,愤怒了。
好在国家随后很快就意识到了环境保护的重要性。
退耕还林,退牧还草,退耕还湖……在西方人还停留在嘴巴环保的时候,华夏已经付诸行动,用事实说话。
至少在他前生跳海前,这些工作都卓有成效,举世瞩目。
从国家的角度上看,他是真的为之自豪。
而且,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很依恋这片生他养他的神州沃土。当他想到自己总有一天将会离去的时候,不免产生了一种浓浓的乡愁。
古人一向安土重迁,炎黄子孙对这片土地的深深依恋,又哪里是那么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喂?喂?你看风景都好久了,都不见你转下头看看别的。”瑶姬把他的思路从四海内外,六合八荒给拉了回来。
“就是,有美女我肯定看美女啊。”旁边有人来了一句,那家伙后面中转的时候才登机,老是盯着她看。
“天天都看,我早习惯了。”他把她拉进怀里,轻轻拨弄着她柔顺的长发,她也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满眼柔情蜜意。
“……汪汪汪!”那个提议他看美女的家伙莫名其妙地被塞了一嘴狗粮。
“啊!受不了了,我的女神居然名花有主了。我要换座位!”这家伙也是个十足的逗逼。
“老公,你可真坏~”她戳了戳他的胸口,口气也是一副嗔怪的口气,脸上却是笑嘻嘻的。
“……”那个人的脸更黑了。
佳人在怀,他却忍不住又想到了她们。
自己可真是个无比贪心的人呐,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还想着灶台上的。
可我这样曾经满手血腥的人,有资格奢望这么多吗?
都道是仙神无情,可他却是个多情之人,或者准确点说,是个无情的多情人啊。
“算了,多想无益。”他索性也就把这个混蛋继续做下去了。
他闭上眼睛养了会神。
再度睁眼时,飞机即将开始下降。乘务员也开始提醒他们系好安全带,不要上厕所,不要开启通讯工具,不要乱动云云。
飞机开始向地面靠近,近一点,再近一点,对,再近那么一点。
萧山国际机场,跑道上。
飞机起落架终归是触碰到了地面,它开始迅速地减速,四周原本飞快后退的景象渐渐趋于静止。
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出自柳永的《望海潮》。熟悉而又陌生的临安城,到了。
第三卷,初涉红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