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云并未收起昭明，而是用它指着巫炤。

“这把昭明剑的力量可斩断世间一切灵力流动，摧毁任何灵体，因此它可用于破开任何结界与空间壁障，也可用于彻底摧毁大部分阵法，还能彻底杀死一个人的魂魄。”巫炤现在并无实体，昭明就是他天生的克星。

“哦？那你是打算用它直接杀死我？”巫炤用怀疑的语气质问他。

“等等！至少，给他一个投胎的机会……”北洛叫住了他，面对昔日挚友，他还是不忍心看他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

“缙云，你觉得，以我现在的情况，即使入了轮回，又还有几世可转？”巫炤反问他。

北洛一时无言。

巫炤的命魂早就因苏生之术大受损伤。他现在虽然似乎另有机缘，令他的魂魄苟活至今，但不论是薛凌云还是瑶姬都看得出来，他已经是风中残烛，若无力量补充，便将彻底熄灭。

“按理说，受过苏生之术的人，最终的结局只有魂飞魄散。巫炤，我现在有一个问题。那么，是谁给了你维持魂魄至今的力量？”按照北洛的描述，巫炤应该早就死透了，本不应该还能再掀起一波波风浪。

“……你居然知道？”巫炤皱眉，他的确是接触了一些非同寻常的存在，从他们那里获得了一些令他维持至今的力量。

“你不会觉得，这股力量，你受之无愧吧？”薛凌云已经猜到了是谁帮他续了这么久。

那就是龙渊神封中，尚未来得及逃离的始祖魔与大天魔们。

他们都非常强，就算自身受到伏羲神封力量的严重压制，也可以在凡间搅动一些风云。

巫炤本来没有机会和他们接触。但当夜长庚从魔域打探消息回来，得知龙渊神封一事的他选择了铤而走险，试图破除。

虽然未能成事，但却成功与下面关着的东西联系上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让我想想看，他们是不是要求你臣服？或是效忠，然后你就答应了？”他并不是特别了解巫炤，所以只能猜测。

“若是我说，我只接受了他们一点力量，并未和他们有任何别的关联呢？”巫炤面露不满。

“在我……缙云的记忆里，你堂堂西陵鬼师，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当然，如果你真的和那些危险的家伙达成了什么，那就算是我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你吧。”北洛不再多话，将大量辟邪之力注入太岁。

“我来，你让开。”他让薛凌云退开。

“巫炤，我想我们该做个彻底的了解了。”他持剑注视着巫炤。

“除非你没有和那些生物沆瀣一气，但我不知道，你的话是否可信。”巫炤能把赤厄阳那样忽悠（虽然赤厄阳这个碑渊海著名吟游诗人脑子有点不好使），你真不知道他是在和你说人话还是鬼话。

“呵……看来你们并不信我。”巫炤摇了摇头，颇为遗憾地说。

姬轩辕的幻影消失了，重新化作几道金光，回到了玉佩中。

然后地上现出一个传送阵，姬轩辕，嫘祖带着一队鹰部的士兵和巫之堂的几个祭司赶了过来。

侯翟和怀曦也在其中。

“嫘祖？！怀曦？！……还有你，侯翟？你们……”巫炤对于现在活着的他们很是惊诧。

“巫炤大人，凌云大人，缙云大人，你们别打了。”怀曦看这气氛明显不对。

“原来他就是新任鬼师，倒还不错，也算是个天才。”巫炤对他倒是非常欣赏。

“那你们是如何活过来的？”

“是姬轩辕大人的力量复活了我们。”侯翟做了解释。

“巫炤，你对龙渊神封所做的破坏已经被我所全部修复。这一次，你终归还是输了。”姬轩辕上来就先声夺人。

“是吗？看起来我的确输的很惨。”

“嫘祖，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做选择，你是率部突围，还是依旧封城死战？”巫炤转过头去，面对他深深敬爱的族长嫘祖。

“若是牺牲一个西陵，能换来我神州人族千秋万代，我的选择依然如旧，封城，死战。”

“但我不接受！”巫炤的语气中带着相当的怒气。

“你这样置西陵于何地？”他出口诘问。

“巫炤，我想你应该明白，西陵，只是人族的一支。何况，当时有一大把的西陵人不在城中，血脉仍存在，你却为什么要逼他们自杀？！我在后人的一本书上读到过，存人失地，人地两得；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嫘祖不会后悔，现在这个繁华的世间，已经大大超出了她当年的愿景，她很满足这一切。

“那在你眼中，西陵难道就不重要？不如外面那些贱民？”

“他们不是贱民，巫炤。他们也是人，和我们是同族。西陵当然重要，但是，整个人间，更为重要。你不是不知道，放任当时侵入西陵的那么多魔族进入人间其他地方，会是什么后果。如果我不封城，我们还能有机会等来天界的援军吗？”

“……”巫炤没有再说话。

“巫炤，很多事与道理其实你都懂，只是不愿去想，不愿去了解。你只希望一切照旧。然而这世间万物，又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你若不求变，终究会被历史的洪流所淘汰。”嫘祖还是很耐心地和巫炤讲道理。

“然而就算你和姬轩辕做了那么多，人族，当真能如你们所愿，生生不息，千秋万代？”巫炤终于又开口了。

“天地大势无常，世间万物，皆在不断地变化，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人族消亡的那一天，或许终将到来。”姬轩辕适时接过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