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云一直都在注意着跟着他们的那个锦衣卫。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对方可真是认真负责。

要是大明每一个官吏都能和那个跟踪者一样尽职尽责，哪里会亡？

不过可惜，在他神识覆盖之下，没有人能让他毫无所觉地跟着。之所以不立马找他们麻烦，只是因为他还想再看看。

不过在这个时空，他发现自己的神识的覆盖范围有所下降。这里的灵气远比现世充裕，天地间潜藏的威能也大得多。

不过好处也有，那就是他修炼速度会数倍于现代。而且施法消耗会小不少。

“等等，你往这边走干什么？”瑶姬看他拉着她往小巷深处走，大惑不解。

“这些都是你买的东西，你自己拿好。我去见个跟了我们很久的人，别告诉我你毫无警觉。”他一股脑把刚才替她拿的东西全塞给了她。

“出来吧。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他对着墙角一身断喝。

……四下无声。

他转身离去。

“呼，好险。对方很警觉！”朱舜水长舒了一口气。

“哦，不知这位锦衣卫百户跟了在下那么久，所为何事啊？”这突然响起的一句话却是吓了他一跳。

他四下里张望也没看到人。

“我在你头上。”薛凌云从房檐上跳下，轻盈地落在地上。

远处另一个院子里有个小男孩，他看到了薛凌云的行动，“娘！你看，有个背着剑的人在飞檐走壁！”

“哪有？你小子又在说梦话是吧？好好背你的书！不然你爹回来又要骂你！”就在他话音未落的时候，薛凌云已经跳了下去。所以他娘啥也没看到。

“可我明明看到了……”他挺委屈的。

“……”朱舜水立刻拔出了绣春刀。因为对方给他一种极大的危机感，就好像在面对一只洪荒猛兽一般。

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一下子，他又好像被春风拂面，温暖而舒适，令人忍不住心神放松。

但他显然能感觉得出来，这些都是面前这个白衣青年干的。对方只不过是在给他下马威。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厉声质问到。

“我？不过一介过客而已，只是路过此地。”他说得很轻巧。

“你难道不知道，朝廷有令，你们这些人不能随意在人前露面吗？”朱舜水知道面前这个人很强，比他这二十多年锦衣卫生涯中遇到的人加起来都要强。

但是他代表皇上，代表朝廷，代表大明，他不能怕。

“所谓律法，不过是用来约束弱者。于我而言，不管是《大明律》还是圣旨，都无需在意。”能有资格约束他的人，在整个宇宙里还不超过十个。

“你放肆！”朱舜水被激怒了。

“何况，如今这世间，山河破碎，兵乱四起，内忧外患，难道不正是所谓，帝国黄昏之时？大明，已经享国两百七十余年了！”他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

“百户没有察觉到吗？能和你一样，兢兢业业的，还有几个？你自己好好想想看。”他继续嘲讽着对方。

“虽然你说的最后一句确实……”朱舜水没法反驳，因为薛凌云说的都是真的。

而且他也是对那些混吃等死的同僚们颇为愤慨，恨不得拿鞭子抽他们几下。

“但是这天下，还是我朱家的天下！我身为皇室远亲，自当尽力维护它！”他祖上的确有皇室血统。

“错！这天下，不是你一家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亚圣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为帝王者，不是把自己凌驾于黎民百姓之上，而是要为千千万万黎民百姓谋得幸福。帝王，是整个族群摆在祭坛上的祭品，理应鞠躬尽瘁，为整个国家而尽心竭力！”这才是真正的帝王所为。

就好比黄帝姬轩辕，他一生都在为了人族存续而日夜操劳，死后也不愿安安稳稳归葬帝陵而是选择牺牲自己，以身镇魔四千年。

不过没事就拿他黄帝和后世这些不太行的帝王来比，好像是有点欺负人了？毕竟他可是真的能者多劳。

“……”朱舜水一时语塞，薛凌云拿孟子来压他，他找不到办法来反驳。

“而且现在天灾不断，民不聊生，那些大户人家朱门酒肉臭，个个只顾自己；而最普通的平民百姓又食不果腹，如此下去，迟早天翻地覆。百户自己好好想想看吧。”他说完便领着她离开了。

留下朱舜水一个人沉思着。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按照薛凌云给他的思路往后推，大明，真的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

但他心中仍然有所奢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骗自己。

“想不到我们倒遇上一个还在好好干活的锦衣卫。”

“好了，你给我把这堆东西收好！空间戒指呢？拿过来！”她可懒得带那么多东西，基本上全丢给他了。

四下望望，他摇了摇头。

古代的城池，和现代化的大都市相比，终归还是要小了许多。

毕竟古人还没有经历所谓的城市化，乡村人口众多。

而且华夏古代一直是农耕文明，一片肥沃的土地可以栓住一大票人。

现在是中午了，他们也就寻个地方打个尖吧。

至于下午，如果她不闹腾着去玩什么的，他就打算去周围的农田边上体察一下民情。

然后回这个时空的黄山，好好修炼一会，尝试一下突破到下一个境界。他能明显感到，自己距离合道只差一张窗户纸，只不过还没有到捅破它的合适时机。

当然这也怪他的巫之血吸取了太多灵气，虽然这让他对灵力的利用率达到了恐怖的百分之百，但是他却没法将其集中于一处。毕竟仙神之力和巫之血是截然不同的力量，相互转化几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