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云那深邃不可见底的眼神和那种修行高深之人独有的飘渺出尘的气质让陈守义大为震惊。
而且他生得面目英俊,剑眉星目,目光如炬。身上的凤纹白袍形制精美,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给陈守义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不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而且一定是出身嫡系。
但是对方不是说是四川人吗?口音听着也对的上,简阳那边是有几个比较大的家族,可他们没有姓薛的啊。
难道?这小子是武林中人?看着薛凌云背上两把形制不一般的剑,他这样想。
这方面就不是他接触得到的了。他也仅仅是知道这些人的存在而已。
难怪他敢对天下大势大言不惭,不过他所说的许多地方,陈守义实际上是私下赞同的。
他是个商人,虽然读过圣贤书,但是作为商人,光靠半本《论语》可没法吃得开。
他实际上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对于薛凌云所说,应该提高士农工商其他三者的地位,他深以为然。毕竟他们商人就是一直排在末流的。
是个狗官都可以欺负他们。
不过你让他拿出来光明正大地说,他是万万不敢的。
特别是薛凌云刚才说应该士农工商一体纳粮,他们商人这些年来没怎么被收商税,要收他们东西也说得过去。
可那些官老爷会允许他们也被收税吗?
薛凌云这话要是传扬出去,那是要得罪全天下不知道多少士绅啊!这小子真是在找死。
陈守义的想法也没差到哪里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立刻到崇祯这家伙面前去帮他的主要原因之一。没有建奴和农民军来把那些士绅阶级通通打倒,想要破而后立,形成新的社会秩序就只是一句空谈。
而且,不经过这么多事,崇祯也不会明白“诸臣皆误朕”这个道理,他到时候还是会对那些东林党的文官过于听信。
所以,他只能残忍一点,让崇祯先在北京城里担惊受怕几个月。
……
南京已经近在眼前。
他们站在船头,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城墙。
他在此与陈明父子作别。对方则是要继续溯游而上,前往武汉三镇。他们家要做的生意还在那边。
守着南京城的兵丁比别处看起来还是要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倒是没有被过多盘问,只是有几个老兵油子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让他很是不适。
你在看你??呢?薛凌云心里骂了一句。
这一点他倒是对徽州的锦衣卫百户朱舜水要高看一眼,至少别人上来盯着的是薛凌云背后的剑。
他摇摇头,索性不再管那几个老兵油子,带着她离开了。
“好俊的妞啊!可惜了~”
“去你的,就你这歪瓜裂枣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且,我看了这两个人走路的步态,步伐稳健,气息沉稳,那小子还背着剑,大概率是练家子。就凭你这小身板,说不定还打不过那小娘们。”刚才那个老兵油子被他们的老把总一顿嘲讽。
这老把总有五十岁了,见识比这些年轻人强了不少。虽然他没以前能打了,但眼力见还是在的。
南京城的确比其他地方繁华多了。可惜,商女尚知亡国恨,听她们唱后庭花的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却是一个也不知道。
甲申国难的消息传来,就连柳如是这样的青楼女子都有赴死之心,而钱谦益这样的东林大佬却还在嫌水凉。
不过也难怪后来当满清一入主中原,八旗就一下子失去了不少战斗力。在这样的花花世界里,遛鸟斗蟋蟀不比射箭骑马有意思多了?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下旬,深秋时节,不过他们的衣服仍然不是很厚,倒是引起了一些人驻足。
甚至还有个大妈好心提醒他们加衣服。
“现在的小年轻,都以为自己身体好得很。等老了看你们怎么对付那风湿。”那大娘见薛凌云他们不理会她,还是忍不住抱怨。
“我也觉得刚才那个大娘说得对。要不你给我买几件衣服?”她眼珠一转,突发奇想来了一句。
“首先,冷暖于我们无关;其次,我记得你衣服不少。而且就算要买,就那么去买成衣岂不是太没品了?总该照着你的尺寸量身定做吧?”衣服而已,不过是钱的事情。
“好!这可是你说的!而且你最好给小雪也准备几件,不然的话,我要是她,我心里可就不平衡了。”她笑嘻嘻地说道。
“行吧,反正你们的尺寸我都亲手量过,为夫待会就去办。”他把亲手这两个字咬了重音。
“讨打!”她俏脸一红,猛掐他一把。
“你别闹,现在中午了,我们先去吃饭。”他连忙制止她。
南京的饭食就比小地方丰富多了。不过他们就两个人,两碗阳春面足矣。
他一向都图省事的。
和那两家姓贺姓孟的粮商,他们之前是约在晚上在秦淮河畔的聚仙楼雅间一叙。
毕竟薛凌云的胃口实在是有些大,不见到足够的钱他们不会放心。当然他们也的确有那样的供货能力,不然就不会接这个单子了。
所以这午饭过后一下午的时间,薛凌云和瑶姬可以好好游览一下大明的南直隶都城,南京城。
钟山。
本来它只是个小山头,但是,毛爷爷曾经做了一首诗,《七律?人民解放军解放南京》。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可惜,按主时间线原本的历史,不久之后过大江的会是野猪皮和一堆金钱鼠尾的奴才。
然后便是神州陆沉三百年。
要按照女娲所说的完全改变历史,那就不能让这三百年存在才是正理。
所以野猪皮必须死。想想看,明末本来已经有超过三亿的人口,为什么直到清末都才四亿?
还不就是满清入关间接害死或直接屠杀了数以百万计的平头老百姓吗?为此张献忠这货还背了口大黑锅。
当然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他还算识大体,有点民族担当。他命不久矣时,对李定国他们几兄弟说,“吾去,尔急归明,毋为不义。”
光这一点,他这个老贼都比那些动辄行法式军礼的酸腐文人强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