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元月，刚刚过完年，就收到了李自成在西安称帝，建国大顺的消息。

孙老头对此是嗤之以鼻。

“哼！不过是老夫当年手下败将！要不是建奴寇关，秦军被紧急抽调走，老夫早把此獠和高迎祥一道，一并逮去京师剐了！”他看了传抄来的塘报，气得吹胡子瞪眼。

“孙大人五十多了，算是老人了。还是注意点身子，少动气，生气伤肝。”薛凌云笑着喝了口茶。

“你小子，少在那说风凉话！”孙传庭可不买他的账。

得得得，你老孙脾气大，我不惹你。

元月已经过半，他要去北方盯着点了。

“你们和我一起去北边吗？把那么多人带回来，光我的法力可不够。”他走到自己床前，把还在赖床的两个人摇醒。

“怎么了？大清早的？”瑶姬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日上三竿了，还大清早。你想变成猪吗？”

“你就比我们早起了一个小时而已，好意思说我们。我反正不去！前辈说了，这段时间要给我们再讲讲阵法……”楚云雪有了鸽他的正当理由。

“咳，这个略过。我们说正事，我们要去北方蹲一下点了，下一个对我们有帮助的目标人物，周遇吉，马上就回遇到麻烦。具体行事我们待会商量，赶紧穿衣服。别嗯，嗯了你又不见起来。”

他趁这段时间，把自己接下来的行事计划和其他人知会了一下。

“你要去救周遇吉？”孙传庭皱着眉头看着他。

“不然呢，白谷先生打算以后当个没将的光杆督师？何况周总兵也算是百战之将，还是你的陛下的勇卫营出身。”他拿孙传庭洗刷了一遍。

“你待会再走，老夫与周总兵一封信，不然周总兵不见得会跟你走。”孙传庭叫住他。

他的官印倒是还在，这会大大增强这一封信的说服力。

一方督抚大员的官印，还没人敢伪造。

“按你所说，时间尚有一旬左右，急不得。待老夫把这封信写好，你小子别急！”孙传庭很淡定地慢慢提笔，细细与周遇吉分说。

毕竟他这个陕西巡抚，在别人看来是死了的。他不解释一下，说不定会被误以为是怯战而逃。

孙老头是很爱面子的。

“得，你慢慢写，我待会来取。”算了，去知会一下其他人。

“周遇吉麾下精锐士卒不少，你难道打算把他们都舍弃了，只救主将？”姬轩辕停下手中的弦鼗，微笑着看着他。

“凭我确实不够，但还有她。而且我们也没有直接把他带回来的打算，我会将周遇吉大军安置于自京师附近，掩护崇祯那家伙南狩。也顺便让这个当得不好的皇帝好好看看民间疾苦。不然他恐怕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偏听偏信，选择性忽略一些致命问题。”崇祯自小生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对民间情况并不了解。而他把厂卫一废，就更是聋子瞎子。

“倒是和我想到一个地方去了。我也正有此意。届时我可能会北上来接应你们，窝在这里闲着总归是闲着。虽然我这一生，倒是难得有这么闲暇的时光。”姬轩辕很赞同他的思路。

至少，在他教一教崇祯怎么当一个好皇帝之前，崇祯总得对如今情形有一定认识吧？

“走吧，又是我们两个去干活，某个人鸽了。去山西，马上就是二月份了，等二月中旬，差不多就是宁武关之战的时间了。”他估摸了一下大致的时间。

他们穿越到这个平行时空，表面上改变的东西不算多。

所以许多事件，还可以校对着历史书来照本宣科。

“瑶瑶，早点回来！这样吧，到时候我和前辈他们一路去接你们？”楚云雪真的还想再继续跟着姬轩辕好好学。

两世为人的经验，更坚定了他求知的决心。

“那是当然了，好妹妹，到时候姐姐我给你带点东西回来。”瑶姬和她亲密地挨在一块。

后宫没起火，反而还相处很愉快。

但他就不愉快了。

“你快去，给我们把早饭做了！”两个人一个翘着板凳，另一个瘫在沙发上，异口同声地使唤着他。

“得得得，我去，我去。”君子远庖厨，做个早饭而已。

“我陪你们去。以前那些熟悉的地方，我倒真想去看看。虽然这里只是平行时空……”北洛这一世毕竟在人间生活了三百年，他也是有感情的。

“总之，山西，北直隶，山东，河南这些地方，我不能再熟了。就当真正的故地重游一回。”他也一样闲着没事。

“行吧。那我们走。”接过老孙头的信，他们四个（还有个隐身跟着的云大佬）便出了门去。

“先飞起来登高望远一下吧，我们先确定一下我们接下来去哪。按照历史记载，周遇吉战死宁武关是半个多月之后的事。但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了几下，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早做打算。”他决定跟进前线情况，伺机而动。

后世的地图在这个时候只能略作参考。毕竟此刻的黄河还是夺淮入海，地形随着泥沙淤积随时在变。真可谓三年一改道，两年一决口，下游民众是苦不堪言，不胜其烦。

明末官府又无钱组织疏浚河道，以致一江二河三大流域水灾频发。

之前万历年间，还有潘季驯成功治理黄河的优秀例子。

包括东林党中老一辈的左光斗在地方任职的时候，也组织当地民壮兴修了不少水利。

可是这两位都死了好些年了。一江二河三大水系的洪水无人治理，每当暴雨如注，便是一片泽国。明末官员的不作为，造成大量百姓流离失所，大量优质田地水土流失严重，并最终撂荒。

这些都是薛凌云他们一行四人一路飞一路看到的景象。

从高空望去，大地上满是洪水泛滥过的痕迹。

明末的老百姓，是真的苦。

“既然黄河的位置我们理出来了，现在可以按图索骥，找我们的目的地了。”薛凌云看向其他三人。

“山东我最熟，那边就是山东半岛。栖霞，差不多在那。”北洛大致指了一下。

“不建议你报太大希望，山东，自从当年孔有德吴桥兵变，就被打烂了一半。后来满清入关劫掠，又打烂了另一半。当年烟云繁华，如今已是昨日黄花。山东现在遍地流民，人心思变，早就不复你记忆中的模样。”他看北洛很是出神地看向栖霞的方向，不由得出言提醒他。

“就算这样，我们还是得去趟山东。你不是说让崇祯那个皇帝一路走到南京好沿途体察民情吗？总得先替他寻一条路吧？”北洛撇撇嘴，薛凌云这人就喜欢给人泼冷水。

等等，不对，他好像也经常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