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呐,奴婢奴才只是鞑清用的,明代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在皇帝面前都是自称奴婢,是万死不敢欺瞒您的!我听刚才值班的几个小太监都是这样说的。外面御马监和禁军的人也是同样的说法,都说内阁遭了雷劈,还着火了。”老王心里苦啊,俺可是实话实说的。
“你说什么?火势如何?灭了吗?”崇祯豁然站起来。
“回皇爷,刚才据说已经灭了大半,但是还没灭完。”
“行了,朕知道了。”崇祯头更疼了。
修补内阁值班房,又要钱。
可是不论是他的内帤还是户部的太仓银库,都剩不下什么东西了。
就连偷粮的老鼠都饿死了,饿得皮包骨的。
尤其是太仓银库,里面空得简直可以跑马。
所以崇祯朝六部的尚书里谁过得最憋屈?当然是户部尚书了。
谁都来找你要钱要粮:宗室来哭穷要钱,九边重镇的督抚来要饷,被欠了工资的文武百官们来找你要俸禄,地方府台找你要钱要粮赈灾,漕运总督找你要钱疏浚河道,打了胜仗,内阁其他几个同事都过来问你该赏多少钱出去……
难啊!老夫没钱!
所以崇祯朝的历任户部尚书都是最难做的,特别是后期。谁都找你要钱,可你谁都给不了,因为没钱。
如今北地糜烂,崇祯想要太子朱慈烺南下监国也不被朝臣允许。
他现在心里烦的很。
“皇上,喝一点吧。”皇后周氏端着一碗参汤。
皇宫中进贡的人参这些还是不少的。
她看丈夫每日日理万机,早生华发,心里很是担心他的身子。
“放这吧,朕待会喝。”崇祯还在看塘报,头也没抬。
“陛下最好还是喝了,补足一下血气。不然的话,待会,说不定会气出毛病来。”一个诡异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人?!”崇祯大惊。
“不好,有刺客!抓刺客啊!”王承恩也慌了,连忙大叫。
“没有用的,他们不会听见。”薛凌云显出身形,他背着两把剑,手上拿着一堆书信模样的纸。
“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崇祯并没有慌。
“非要说是谁,那就是那位大人派我来的。我是来告密的,就在这些东西里。至于这些东西,王公公,拿给陛下看看。惊喜,绝对的惊喜。”他满脸堆笑地把这一大叠书信递给了王承恩。
“拿给朕看看!”崇祯直接要了过来,拆开了已经被拆过一次的信封。
“……”崇祯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告诉王承恩和周皇后,他生气了。
崇祯继续翻着,一封封取出来读。每读一封,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翻书信的动作越来越急躁,看得也越来越草率。
看着崇祯阴沉的脸色,熟知他的老王知道这是崇祯大发雷霆的前兆。
“砰!这帮混账!朕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崇祯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把老王和周皇后都吓了一跳。
“皇爷,消消气,消消气……”
“你自己看!朕该怎么消气?!国朝养士三百年,他们就是这样回报朕,回报大明的!”崇祯抓起一叠信纸就砸在王承恩头上。
老王这下知道他的皇爷是真的发火了,连忙捡起来看。
“光时亨,骆养性,陈演,朱纯臣,李国桢,魏藻德还有周……他们怎么敢?!”王承恩看完也是大惊失色。豆豆盒uuhe
“如何?惊喜么?”薛凌云看着这主仆二人,直想笑。
“你是如何得知这些?这些字迹朕都认得,就是那些乱臣贼子的笔迹。”崇祯稍稍冷静了下来。
如果笔迹对不上,他当然不会发火。
可是笔迹都挨个对上了。
“鸤鸠!进来,告诉我你是怎么搞到这些的。”薛凌云对着空气大喊。
“扑棱扑棱!”一只紫黑色羽毛的秃头鸟飞了进来。
“找我啥事……哦,是那样的……”鸤鸠就把自己如何潜入这些大臣的府邸,偷取他们和李自成的几封密信,并偷听他们谈话的过程都极为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我还拿录音笔录了音呢!只不过它没电了。”它叼着一支没电了的录音笔。
“拿来,我给你换电池。”他接了过去,换好了电池。
一段声音响了起来,崇祯很熟悉,这就是他那位内阁首辅的声音。
“国朝三百年来俸禄微薄,太祖残暴,成祖好大喜功,宣宗好斗蟋蟀,武宗好兵,世宗修仙炼丹听信谗言,神宗贪财怠政,熹宗做木匠活不理朝政,纵容魏忠贤残害士人,当今天子志大才疏,猜忌心重,刚愎自用,刻薄寡恩,大明已经不值得我们再为其效力了……”
“元辅所言极是。如今李自成已有明主之象,没必要在崇祯一棵树上吊死,我等如今向其示好,说不定以后,照样是荣华富贵。”这是成国公朱纯臣的声音。
“这帮乱臣贼子!着实可恨!可惜……”崇祯非常愤怒,但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他没有兵权。
“陛下,如果我说,城外不远有一支强军,会完全听您的号令。你会怎么做?”薛凌云试探着问他。
“你什么意思?”崇祯皱眉。
“实不相瞒,在我带着罪证来找您之前,我去拜访了一下山西总兵周遇吉。我把这些也给他看了。在知道陛下有危险之后,他立刻点齐精兵,前来护驾了。现在他的兵马已经入城了。”
“清君侧!”崇祯严肃地看着他。
“非也,周遇吉将军是陛下的勇卫营出身,对陛下忠心耿耿。他曾对我说,无论这次能不能把京城控制住,把这些乱臣贼子诛杀。只要陛下您要他死,他随即自行领罪赴死。这是他给陛下的信。”薛凌云把一封新得多的信递给了老王。
崇祯从老王手里接了过来,拆开看了看。
他眉头稍稍舒展。
“陛下莫急,还有事情。”薛凌云手上现出灵力的光亮。
“看吧,陛下可以好好看看,您父皇和皇兄的死因。”
“这……这是什么?”崇祯几人大惊。
“这是本座从鬼界召回高攀龙,顾宪成,惠世扬的魂魄搜魂得知。陛下慢慢看,很有意思的。”
……
“砰!”崇祯气得再次砸了东西。
“朕就知道,父皇和皇兄的绝对死不简单,亏朕还一直以为是魏阉作乱,没想到,没想到,真是朕的好臣子啊!”崇祯勃然大怒。
他从小与天启朱由校关系非常好,兄弟二人在险恶的宫中相依为命。
他还记得他十岁那年,他问朱由校他可以坐这个位子不。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可天启帝没有生气。想反,朱由校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和他说,这个位子,等哥哥坐几年,就交由他来做。
却没想到,一语成谶。天启蹊跷落水重病不治。
“既然尔等不仁,休怪朕不义!王承恩,传令!让方正化和巩永固封锁宫门,把每一个宦官宫女都给朕好好查!和外廷有勾结的一律处斩!你亲自监斩!”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一通话的。
“这位……能否让咱家去办差?”老王发现门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