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颛一和小红帽打开窗户，跳下去后，黑齿九命并没有跟上去，也没有躲在窗户后面，事实上，她一直躺在床上没动过地方。

她在床上，听到了“提车”，“公交车”，“烧油的”等奇怪的字眼。

在颛一背着小红帽离开不久，她又听到远处传来了枪声，枪声的方向，是车经过此地后离开的方向。

枪声传来的方向稍远，但她是用望远镜偷偷观察过颛一的速度的，以颛一那时展现出来的速度，轻而易举。

种种细节，都让黑齿九命觉得眼前的公交车，不是自己要找的答案。

黑齿九命嘴唇微微动了动，呢喃道：“这辆车，造型这么显眼，居然大摇大摆开回来，还带着那个女人……难道……”

黑齿九命的呢喃到底为止。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到旁边站着个人，都不一定能听清楚，却清清楚楚传到了二楼某个卧室中的颛一耳中。

“难道？”颛一翻了个身，“难道她怀疑小红帽拥有魔物？”颛一在心里继续思考着，“难道她接近我，是怀疑我身上有魔物？我看上去像是拥有魔物的人吗？”

颛一记得自己初次看到黑齿九命，是在下街，那是第一次对付黄色咒灵，那时候他受了点轻伤，稍微使用了些不同于常人的速度和力量。难道是那个时候就开始被怀疑了？要真是这样，黑齿九命的脑洞和思路是有多惊奇？

颛一敢肯定，要是换成自己，在一个拥有超凡者的世界，看到一个人的速度和力量远超普通人，绝不会连想到魔物，哪怕是自己拥有魔物，除非这个魔物本身极为特殊，或是拥有某种极为奇特的能力。

更何况，那时候颛一紧紧使用了一点点力量和速度。

黑齿九命围着公交车走了一圈，敲敲打打，没发现什么特别，也没激活什么被动能力，于是，她从背后拿出斧子，朝着玻璃就劈了下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劈完玻璃，劈车门，劈完车门，劈车身……

“啊……”颛一张了张嘴，“这个疯子，好歹也是新车啊！”他从卧室里冲出去，打开大厅的窗户，跳到了院子里。虽说知道猛鬼末班车很结实，秘银子弹也无法留下丁点痕迹，但那种感觉就像是，即便你拥有一辆防弹车，也不会允许别人拿着斧子乱砍一样，“喂，你干什么？”

听到颛一的声音，黑齿九命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在颛一身上擦了擦斧子，“没什么啊，晚上睡不着，出来锻炼身体。”

“锻炼身体，就不能换个东西劈吗？”颛一说。

“哦，你的车啊，看着挺漂亮的，忍不住试了试手感，好吧，你不愿意，我就不劈了。”黑齿九命晃起胳膊就要离开。

颛一伸出手，抓住黑齿九命的脖领子，一下子给拎了回来，从第二次见面开始，对方对他就从来不客气，他对对方也差不多，“你是在找魔物对不对？你接近我，也是想确定我身上是不是有魔物，没错吧？”

黑齿九命动作一停，表情颇为意外，似乎是没想到颛一会说出来，她转过身，笑着露出两颗尖牙，“没错，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不如我们做一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颛一问。

“比赛谁能最先发现对方的魔物是什么！”说完，黑齿九命上前两步，拍了拍猛鬼末班车，“这个……不算！”

“那赌注？”颛一问。

“我赢了，会要你的命，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你要是赢了，嗯……你自己想。”黑齿九命原地转了半个圈，晃着胳膊，迈步向房子走了。

看着黑齿九命欢快离开的模样，颛一拍了拍身旁的猛鬼末班车，他只有这一个魔物，不算这个，对方岂不是还没开始，就输了？

颛一检查完猛鬼末班车，发现车身上完好无损，并没有因为黑齿九命用斧子用力砍而出现伤痕，便也向房子走去。

大厅的钟表嘀嗒嘀嗒的响着，黑齿九命的房间渐渐传出轻微的呼吸声，她睡着了，颛一也就不再留意那边的动静，也没继续看书，而是抬起手，掌心弄出一点灰气。

“灰气？”

“晦气？”

“不好听！”

“以后叫灰蒙之雾，简称灰雾！”

颛一试着控制灰雾，让它在掌心凝聚成球，但每一次刚刚定型，过不了几秒钟，便会整个散掉。

颛一的目的很简单，想像小红帽一样，将能量变成能量球，这样自己也算是多出了一种攻击方式，而不是单纯地制造干尸。

而且，根据超凡觉醒的规律，一般自身产生的能量，都是可以对咒灵造成伤害的，例如米索亚·龙七的死亡之光，根达亚·马特的王蛇，像楼兰那种仅仅是控制水，则不能伤害到咒灵。

颛一是这样想的，自己的灰雾也是觉醒后自身产生的一种能量，理论上是能够伤害到咒灵的，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验证。

毕竟，他不能像小红帽一样扔出能量球，他要是贴身上去，用手掌附着灰雾攻击，活物还好，攻击咒灵的话，万一不行，变数太大。

就这样，颛一一直练习到了大家起床，然后一起望着窗外的夜色，借着屋内煤油灯与壁炉内柴火发出的光，吃了早饭。

吃完饭，大家再次商讨了接下来的打算与计划，没什么明确结果，主要是因为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之后，众人开始打牌，打发时间。

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段安逸忙碌的日子，队长还是那个队长，老特也仍然活着。

老特总是抱怨地说，“喂，你这太明显了吧，我俩一伙的！喂喂喂，九命姑娘，颛一小子赢了一晚上了，让我赢一把行不行啊？”

现在，九命几乎不玩牌了，颛一也很少。

九命渐渐恢复了原本的性子，已经不会时时刻刻跟在颛一身后，也不会去个盥洗间都要在门口等着，也很少再装出恨不得黏在颛一身上的亲密样子。

那是一段相对简单的日子，除了对世界，对很多未知仍然感到迷茫和担忧外，颛一每天考虑的最多的就是转正，觉醒，工资翻倍，发工资，买肉，发工资，吃肉，还有照顾家里的小姑娘。

总结起来一句话，简单的生活，简单的快乐！

午饭，晚饭，夜宵，下一天早饭，这一天，谁也没睡，天始终未亮，永夜真的来了！

永夜降临和想象中很不一样，至少对于颛一等人是这样的，他们身边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这段日子都发生过了。

他们住的地方，周围几乎没人，咒灵也因此很少，没有遇到那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咒灵场面，偶尔遇到一两个飘荡到此的咒灵，很快便会被院子里巡逻的木乃伊干掉。

这就好像是2012.12.21，那个号称是世界末日的一天，一帮小伙伴，聚集在一起，做饭，喝酒，唱歌，打游戏，然后一起等到22日，在QQ和微信上各发一条说说和朋友圈。

今天，太阳依旧！

其实颛一根本没信过，他身边也没有人信，只是找一个噱头，大家聚在一起，怀念过去，憧憬未来，享受现在。

又比如几年前，一些商家弄出来一个王母娘娘生日必须吃黄桃罐头一样，颛一也吃了，信吗，不信。

相信除了那些不明原由的人，有很多人都不会信，但还是吃了，为什么呢，玩呗！

与地球上的谣言不同，这一次，永夜是真真切切的来了，只是在经历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后，它显得过于平静了。

颛一望着窗外，回忆着，警惕着，思考着。

“哥！”初九在颛一身后轻轻叫了一声。

颛一回过头，用力揉了揉初九的脑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