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 这个皇帝做不做(1 / 1)令狐石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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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上传,求推荐,评论)麟趾殿院门外停着一辆轿厢漆得崭新锃亮的驮车。宇文邕不待王轨伸手来扶,迈步登上驮车,一把掀开了轿帘。

轿厢里果然坐的是他的夫人李娥姿。

“四郎,快进来坐。”李娥姿年纪要比宇文邕大约十岁,上宽下窄的一张瓜子脸上眉目宛然,颇有几分江南女子的柔媚,边欠身招呼着夫君坐到自己身边来,边冲驾车的仆从吩咐道,“到母妃那儿去。”

“母妃怎么了?”宇文邕登上驮车,看到车上坐的确是夫人李娥姿时,脸色就不禁一滞,听到这话,急忙向李娥姿问道。

“啊,啊,母妃身边的缨络才来府中传信,说是母妃今早起来被了风,身子有些不爽,叫咱们一同瞧瞧去。”李娥姿躲闪着宇文邕的目光,强笑着答道。

“不对。今早我是辰时已过才出的门,记得当时还是晴好无风的天气。母妃怎么可能是一早起来就被了风呢?”宇文邕似乎觉察到了李娥姿神色有异,微微摇着头质疑道,“再者,以往母妃染恙,身边最离不开的人便是缨络,母妃又怎么会派她来府中给咱们带信?夫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呀?”

或许是神经一直紧绷着的缘故,李娥姿面对夫君的接连质疑,不免慌了神,一时间再难找出合适的理由来圆谎。她拉开身边的轿帘冲外面瞅瞅,见驮车已经驶过了长安宫,这才以手抚胸,稳了稳心神,声音颤抖着向宇文邕道出了实情:

“妾身也是迫于事态紧急,万不得已才虚言相欺。大约在半个时辰前,于宫伯突然派人来府中传信说,圣上他……今日在延寿殿驾崩了……”

“你说什么?!这决不可能!”李娥姿话未说完,宇文邕已“呯”地一声死死攥住了她的手,两眼紧盯着她叫道,“就在昨日,大哥还兴致勃勃地召我进宫商议兴师东伐的事,今天怎么可能……”

李娥姿感觉手腕就要被宇文邕拧断了,用力挣了两挣,哪挣得动半分,只得带着哭腔说道:“这样天大的事,妾身怎敢妄言?非止如此,于宫伯派来的人还对妾身言道:陛下驾崩前留下遗诏,将帝位传给了你,要你早做准备,以防事情有变……”

宇文邕愤然甩开夫人的手,大声冲外命令道:“掉头,立即赶往长安宫!”

“四郎,千万不能去呀!”李娥姿猛扑向前,用身体挡在了轿厢的门口,嘶哑着声音劝止夫君道,“妾身接到传信后,反复思量,觉得这个皇帝你做不得的,这才来找你一同去求母妃她老人家做主的呀!”

“你,你敢阻拦我去见大哥最后一面?!闪开!”宇文邕血贯瞳仁,霍地拔出腰间佩剑,一道寒光指向李娥姿,厉声断喝道。

利剑出鞘的一霎那,李娥姿纤弱的身躯略微瑟缩了一下,然而随即,她便迎着剑锋挺直了胸膛,毅然决然地说道:“四郎,请恕妾身不能从命了。”

宇文邕深知以夫人绵中带钢的性格,是决不会被自己轻易吓倒退缩的,因此在拔剑出鞘的同时已然想好了抽身之法,趁李娥姿一个不备,陡然奋力挥剑横扫,竟然在木制的轿厢壁上划出了个一尺来长的口子,随后飞起一脚,将厢壁踹出个大洞来,纵身从洞口跃下了驮车。

宇文邕这一脚力道太大,震得轿厢剧烈晃动起来,李娥姿始料未及,在轿厢中站立不稳,翻身扑倒在地。及至她挣扎着爬起身,喝令车夫停下驮车,已不见了宇文邕的身影,却骇然看到几枝明晃晃的长戟逼住了自己。

原来,宇文邕走得急切,没有留神到他裂车而出的地点恰巧是在长安宫以东不到一箭之地的都督中外诸军事府(简称中外府),亦即大冢宰府门前不远处。

中外府守门的军士们眼瞅着一辆疾速行驶的驮车突然停在了府门前的大街上,从驮车的轿厢中窜出一道黑影,风驰电挚般地向西飞奔而去,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及至带队的旅帅侯伏侯(鲜卑姓氏)万寿发出号令,才纷纷持戟上前,将驮车团团围了起来。

侯伏侯万寿是当朝辅政的大冢宰、晋国公宇文护麾下亲信大将侯伏侯龙恩的亲兄弟,沾了他哥哥的光,前几天才从十二卫军中调来中外府当差,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在大冢宰跟前逞强邀宠。

今天,他见宇文护前脚刚一回府,府门前后脚就出了事,遂寻思着要借机当面向宇文护禀报一回差使,露露脸,便带领几名军士上前围住了驮车,沉着一张马脸冲李娥姿喝问道:“什么人,竟敢在中外府门外造次生事?”

宇文邕是当今皇帝宇文毓的同父异母兄弟,官居大司空,爵封鲁国公,他府中的仆从大多也是颇见过些世面的。那驾车的车夫不等家主母开口答话,早已赔着笑脸走到了侯伏侯万寿的近前,向他引见道:“将军莫要误会,我们是鲁公府上的,这位是我家夫人……”

“方才从车上窜出跑走的那人是谁?你们这车上是怎么回事?”侯伏侯万寿听说李娥姿身份尊贵,不敢再径直向她发问,转过脸来问那车夫道。

“方才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个打劫的,被我叫嚷着惊走了,把我这新漆的轿厢也踹出个大窟窿来,真是晦气!”李娥姿淡淡地说着,正眼瞧都不瞧侯伏侯万寿和他手下的军士,冲车夫作了个掉转车头的手势,转身就要上车。

“且慢!”侯伏侯万寿喝令军士拦住了车夫,换作一副笑脸,客气地向李娥姿说道,“夫人见谅,今日非同往日,能否请夫人在此稍候片刻,待末将进府去向晋公通禀一声,再走也不迟。”

尽管李娥姿心里已急成了一团火,可此时此刻,也只能耐着性子,沉着脸冲侯伏侯万寿点了点头。

侯伏侯万寿一溜小跑着进了中外府,穿堂过院,径直奔向了司会大夫的值房:今日宇文护回府时,他曾讨好地一路护送宇文护到了这里。

“你可看清了,驮车上坐着的只有鲁国公夫人一个人吗?”不甚轩敞的值房中,宇文护似乎正和司会大夫崔猷谈论着十分紧要的事,他紧锁着眉头听罢侯伏侯万寿的禀报,随口问道。

“是……但……”头一次单独面对这位在朝中权势熏天的权臣禀报差使,侯伏侯万寿紧张得嗓子眼发干,回起话来远没有方才在府门外盘问李娥姿时那么利索了。

“去去去,放她走吧。”宇文护不耐烦地冲门外摆摆手,打发他道。

侯伏侯万寿张了张嘴,想把亲眼看到从驮车上窜下一个人来的事禀报给宇文护,可抬头望见宇文护脸已转向了崔猷,便没敢再多言语,唯唯诺诺地退出了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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