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5章 立储风波(中)(1 / 1)令狐石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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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何泉的这一介绍,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就是在中秋当晚宫中的夜宴之上,皇后得知了两年前她被人在羊奶中下毒,导致绝育的实情的。可是,宇文邕也知道,有资格受邀入宫与宴赏月的朝中命妇多达七八十位,要想对这些贵妇人逐个展开调查,查清楚究竟是谁向皇后泄露了实情,是绝不可能办到的一件事。

于是,宇文邕在不无失望地遣退何泉之后,开始尝试着换从对方的角度寻找问题的答案。这一来,令他产生了一个更大的疑虑:莫非对方的真正用意并不在于使皇后得知她绝育的实情,而在于通过皇后来引起自己对两年前那桩旧案的重新关注?

顺着这一思路继续想下去,一个可怕的念头便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对方真正的目标很可能是自己的长子,即将被册立为太子的鲁公宇文员。他们是想借助皇后之口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宇文员身上还背负着毒害皇后的嫌疑,抑或是欲挑起皇后对宇文员的不满,进而阻挠册立他为太子。

在宇文邕亲政之前的长达十年里,他和把持朝政的晋公宇文护彼此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项默契:从不主动提及册立储君一事。

从宇文护的角度而言,自然是要借此向朝野宣示他在朝中无可替代的地位和权威:他可以随时废黜宇文邕,并不需要册立一位他的后代做为储君;而在宇文邕来说,则更主要地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中被册立为太子的那一位很可能活不到继位登基那一天,就遭到了宇文护的毒手,死于非命。

而在诛除宇文护,亲掌朝政之后,形势就截然不同了:在亲政之后较短的时间内册立太子,既能帮助宇文邕迅速稳定朝中人心,尽快消除宇文护一党的影响,同时也可为他带来一个很好的助手,协助他执掌冗杂的朝政,以便于他能抽出足够的精力专心致力于完成伐齐灭齐、统一南北这一宏图霸业。

尽管通过平时的留心观察,长子宇文员的诸种表现并非宇文邕心目当中理想的太子人选,可他考虑到宇文员毕竟是发妻李娥姿所生,有嫡长子的身份,而且其他几个儿子尚在稚年的状况,在私下征询了朝中几位亲近大臣的意见后,还是决意册立宇文员为太子,并打算近日就举行册封典仪。

但是,今天的事件却在宇文邕的头脑中敲响了一记警钟:姑且抛开是谁在暗中作祟,阻挠册立太子一事不做过多查究,单从考察长子宇文员是否具备做一国储君的品行的角度,他似乎也应尽快查清两年前那桩疑案的真相,以决定是否要改变册立太子的初衷。

心中既起了要彻查两年前那桩疑案的念头,宇文邕头一个就想到了在长安宫内外有着广泛人缘的王轨身上。于是,当日即将王轨传来,向他面授机宜,交待他对两年前宇文员进献掺毒的羊奶给皇后那桩疑案展开秘密调查。

“朕只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务必要在一月内查清此事真相,据实报与朕知。如朕查出你有一丝的诈报、瞒报、虚报,就甭怪朕不再顾念多年的情分了。”王轨领命临走前,宇文邕面色铁青地郑重叮嘱道。

您还别说,仅仅过了十多天,王轨居然真得查出了些端睨,来向宇文邕禀报道:“末将已将知晓当年内情者秘密关押在宫内禁军值房内,未敢擅自审讯,听候陛下发落。”

宇文邕闻言立即撂下手头正在披阅的奏章,跟随王轨来到关押嫌疑人的值房亲自审问了他。

原来,王轨领受了秘密调查鲁公宇文员的差使之后,深感责任重大,又兼要调查的是两年前发生的一桩旧案,物是人非,很难在短期内查找到有用的线索,他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仍感到无从下手,遂只得采用了一种笨办法:秘密调取了鲁国公府所有值事人等的档案资料,试图从这些人的家庭出身及社会关系方面找到一些对查案有用的线索来。

结果查到,现在鲁国公府内当差的一位名叫向洵的小厮,他的继母是宇文护亲信尹公正出了三服的堂姐,而王轨此前已经得知,两年前奉宇文护之命具体操办毒害皇后阿史那静云事宜的正是尹公正。由于这一缘故,王轨便盯上了向洵,重点对他展开了调查。

根据王轨对向洵调查的结果,他就是两年前在鲁公府内负责饲养、照看羊群的小羊倌。这一来,王轨可谓是喜出望外,立马潜入鲁公府,把向洵掠了来悄悄关押在宫内的禁军值房,并迅速向宇文邕作了禀报。

向洵一个作杂役的小厮,自然禁受不得皇帝亲自面讯。宇文邕没费什么周折,便从他嘴里审问出了当年宇文员每日进献羊奶给皇后的详细情况。

据向洵供述,两年前出面劝说宇文员每日进献新鲜羊奶给皇后饮用的正是他的远房堂舅尹公正本人。“当时,鲁公虽然听从了尹公正的建言,却加了格外的小心,每天一早必定来羊圈命小的当场挤取羊奶,命随侍宦儿尝过,确认无毒无异味后方亲自送往锦云宫,献给娘娘饮用的。”

“只要你如实答话,朕可以赦你全家不死。两年前,尹公正,或者你的继母就从来没有授意你做过些什么吗?”

向洵一脸迷茫地望着问话的宇文邕,摇了摇头。

“后生,识相些,省得等会儿皮肉受苦!”王轨黑着脸冲向洵晃了晃手中的马鞭,警告道。

向洵吓得扑通跪倒在地,不住地冲宇文邕叩头道:“小得不敢欺瞒官家,小得的确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和小的一起照看羊群的还有两个小厮,鲁公每天清早来取羊奶时他俩也在场,可以为证明小的的清白.....”

“每日跟随员儿入宫献奶的是同一个人吗?他现在何处?”宇文邕因见向洵说得恳切,不像是在撒谎,冲王轨使了个眼色,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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