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忠和宋慈带领着部队并排走在最前面,此时王祖忠的旁边还跟着他的副将,而宋慈的旁边则跟着陈恒。王祖忠似乎对和宋慈并排而行感觉非常地不愉快,表情严肃地骑在马上向前走着。
此时宋慈看到了前面远处的岔路口,低头思索了一会儿。
宋慈突然扭头对王祖忠说道:“王将军,要攻下潭飞漈则必须先打下老虎寨。”
王祖忠没有看宋慈,只是淡淡地说道:“这我岂能不知?”
“不过通往老虎寨有两条路线,不知王将军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王祖忠瞟了宋慈一眼说道,“任选一条路直接攻过去,拿下老虎寨,然后再攻打潭飞漈便是,还用得着打算?”
宋慈皱着眉头又思考了片刻说道:“王将军,这两条路线上许多地方都有小股的贼兵,若不将这些小股贼兵都扫除干净,一方面之后官军还要再派遣军队将他们一一清剿,另一方面我们攻到老虎寨的时候,很可能这些贼兵会集结起来,并且来到我们的后方,从而对我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那样的话就对我们极为不利了。就算我们凭借兵力的优势仍然能够得胜,只怕也要受到不小的损失啊!”
“噢?”王祖忠笑了笑,轻蔑地看了宋慈一眼,说道,“想不到宋参军想得还挺多啊!这么说你是有什么妙计喽?”
“谈不上什么妙计,只是我觉得不如我们分兵进发,先扫除两条路线周边的所有小股贼兵,然后我们在老虎寨汇合,之后再共同攻打潭飞漈。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王祖忠笑了起来,又瞟了宋慈一眼说道:“宋参军果然有妙计啊!那既然如此,你我就约定在老虎寨会合吧!你想走哪条路?”
宋慈想了一会儿说道:“走明溪这条路要近得多,可以少绕很多弯路,那就由将军率领主军走明溪这条路吧。让我带领乡兵走竹洲这条路。”
王祖忠有些不解地看着宋慈,说道:“走竹洲这条路可是要走三百多里地,远得可不止一点儿,而且如此以来你们可就要孤军深入,其他各处官军都无法及时前去援助,你可要想清楚了!”
“没关系,我们毕竟人少得多,让主军少一些奔波劳累是应该的,毕竟此次攻打潭飞漈关键要靠将军所率领的部队。”
“那好!那我们就在离老虎寨最近的那个官道路口见。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最多只会等你们两天,两天之后你们要是还不到,就别怪我不带着你们了!”
王祖忠说完大笑了起来,然后率领着自己的部队从前往明溪的那条路快速地前进了。宋慈也带领着乡兵走上了另一条路,向着竹洲进发了。
王祖忠很快便带领着部队到达了明溪,他们停下来进行了充足的补给之后,便立即又向着老虎寨的方向前进了。
此时他的副将骑在马上高兴地说道:“将军,这样也好,我们到达老虎寨附近之后,还可以休息两天,让将士们养精蓄锐。”
“什么休息两天?我们哪有时间可以耽搁?”王祖忠瞪了副将一眼说道。
“您不是说我们到了地方会等那些乡兵两天吗?”副将不解地问道。
“等他们?你以为那些乡兵到得了吗?他们还没到老虎寨就剩不了多少人了,肯定要被挡在半路!这次打潭飞漈全得靠我们!”
“那将军为什么还要跟那宋慈约定呢?”
“咱们出发之前,陈将军私下里就跟我交待过了。那个宋慈和那些乡兵根本就靠不住,他们愿意跟着就让他们跟着我们,既然他们自己提出来要分兵,那我岂不是落得更自在?”
王祖忠说完便带领着部队开始加速向前挺进。
此时另一边,宋慈带领着乡兵到达竹洲之后没有停歇,便向着老虎寨的方向继续进发了,他们边战边行,一路上消灭了十几个贼兵据点,就以缴获的物资作为了自己的补给。此时,他们来到了一个叫黑熊岭的地方,这个盐贩武装的据点里面有差不多二百人,并且兵强马壮,他们不但武器精良,而且还拥有许多的马匹,因此这将近二百人几乎都是骑兵。
“头领不好了,官军打过来了!”
黑熊岭据点的二头领王朝茂进到一座营帐里面,对大头领严潮说道。
这王朝茂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得知官军到来的消息之后,似乎非常地紧张。
“官军?官军有什么好怕的?”严潮不慌不忙地说。
“这次的官军好像有点儿特别!”
“什么有点特别?”
“就是没有穿官军的服装,好像听说他们是一些来协助官军的乡兵。”
听到说是乡兵,严潮似乎反而紧张了起来。
“领兵的是什么来头?”严潮问王朝茂。
“据打听到的消息说,是一个叫什么宋慈的人。”
“宋慈?我没听说过!你听说过吗?”
“我也没听说过。”
严潮笑了笑说:“看来是你多虑了,肯定是一个无名之辈,来做做样子罢了。”
“恐怕他们可不只是来做做样子的!据刚刚得到的可靠消息,这些人是从竹洲一路上打过来的,听说咱们设在路上的那些据点儿都被他们给拔掉了!”
“胡说!怎么可能?让我带着兄弟们去会会那个宋慈!”说着严潮便走到了营帐门口,但他似乎并没有继续往外走的意思,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头领,我看还是小心为妙啊!”
“嗯!你说得也对!”严潮说着又走了回来,“那就先派人好好探查探查,探清楚虚实之后再做定夺!”
乡兵们到达黑熊岭并且吃过了午饭之后,大部分人都被宋慈派到了树林里面。宋慈带领着他们砍树,然后做成一种器械,类似车子的形状,还把锯下来的一些木料的一头削尖。陈恒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陈恒觉着莫名其妙,于是就问宋慈:“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
“大人,你就不怕黑熊岭据点里面的贼人突然冲出来?咱们可是探查过了,这个据点里面可都是骑兵啊!”
宋慈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吧,他们今天肯定不敢出来。”
陈恒又问道:“那你干吗还专门派一些年龄大的、身体瘦弱的人去营寨外面站着呀?这不是故意让他们笑话咱们吗?”
宋慈又笑了笑说:“这是为了让他们明天敢出来!”
陈恒似乎没有听懂宋慈的话,于是自己把宋慈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哎呀大人!我怎么不明白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宋慈笑了起来,说道:“明天你就明白了。”
严潮和王朝茂爬在据点外墙的顶上,看着对面那些在乡兵营寨外面站岗的人,他们都是宋慈从乡兵中间挑选出来的年龄比较大、身体比较瘦弱的人,让于勇带领着他们站在那里。这些人刚开始还笔直地站在那里,可没过多久就开始扭来扭去,随便乱动了,有的甚至走来走去看起了风景,有的干脆直接躺到了地上,并且什么姿态的都有。严潮和王朝茂看着对面的那些人大为不解。
“你是说,就是这些老弱残兵把咱们那些据点都给攻下来了?”严潮问王朝茂。
“这……我也不知道。”王朝茂无奈地说。
严潮不屑地看了王朝茂一眼,说道:“算了,今天天色不早了,明天一早我就带着弟兄们把他们全给灭了!”
大家累了一天,乡兵们吃过晚饭之后,宋慈便让所有人都早早地开始休息。这时陈恒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大人,是不是你已经有了计谋,今天夜里就要行动了?”
宋慈笑了起来,说道:“你呀!不要心急,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才会行动。我专门给你留了一个任务,这之前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做完我的事情就轮到你立功了!”
宋慈走到陈恒的身边,给他说了一些悄悄话,陈恒这才好像吃了定心丸一样,高高兴兴地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严潮便率领着将近二百人的骑兵部队走出了据点,列阵向前,准备向远处的乡兵营寨发动进攻。但他出来之后却发现乡兵们早就在一个地方列阵站好了,似乎早就等候着他们来进攻了。此时站在据点门口的王朝茂看到对面远处的乡兵们一个个都训练得身强体壮,并且虎视眈眈地看着据点这边,心里不免又担心了起来。
“严头领,对面这些人看起来可不像我们昨天看到的那样呀!是不是再看看,等一等再打这场仗?”王朝茂走到严潮所骑着的马的旁边说道。
严潮笑着说道:“还等什么等?羊入虎口,马上就要进我的嘴了,怎么能放弃这块肥肉?”
王朝茂不解地问道:“如何说是羊入虎口?”
“你不看看对面的这些兵,都是些步兵而已,最多也就不超过三百人,如何能挡得住我们这虎狼铁骑的冲击?还有你看看他们所站立的位置,那个叫什么宋慈的根本就不会用兵,居然把部队放置在一个死角,背山而立,这他们败了之后想跑都没处跑!如何不是羊入虎口?”
宋慈这边,乡兵部队在一处山脚下列队驻扎,他们都手持弓箭,并且已经把箭卡在了弓弦上,似乎随时准备举起来把箭射出去。不过有些奇怪的人,他们似乎都没有携带箭筒,他们每个人都只有这一枝箭。他们的后面似乎还放着什么东西,宋慈和陈恒就骑着马站在这些东西的两边。此时的陈恒笑呵呵的,脸上没有了昨天的迷惑不解,似乎已经准备好等着战斗一结束,就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但是这些乡兵毕竟还没有那么多的见识,还从未和以骑兵为主的部队打过仗,因而看到对面的人一个个都骑在高头大马上,凶神恶煞地朝向着自己时,还是免不了会心惊胆战。
对面的骑兵已经列队站好,正在做着冲锋前最后的准备。而这边,宋慈也已经命令所有人都举起弓箭,于是乡兵们都把手中的弓拿了起来,对准了对面的敌人。他们拉开弓弦之后,把弓箭向上抬起到大约四十五度角的位置,随时准备着万箭齐发。
突然,无数的马匹嘶鸣起来,对面的骑兵部队冲锋了!他们就像狼群扑向羊群一样,向着对面那些没有任何防御的弓箭部队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