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忠无力地躺在地上,抬头看着眼前的刀锋,似乎已经无能为力。就在晏彪把大刀刺下来的一瞬间,从旁边扫过来了一只长枪,将他的刀撞开了一点距离。晏彪的刀落了下去,却由于偏离了外来的位置,扎到了王祖忠胳膊外面的土地上。
晏彪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对面正站着一个头戴锅盔,手持长枪的汉子,此时正凶狠地看着自己,并把扫过来的那只长枪收回去。
宋慈抽回自己的长枪之后,便立即对准晏彪的胸口刺去。晏彪此时正在拔出自己的大刀,看到宋慈刺过来的长枪之后慌忙躲闪,长枪虽然没有刺中,但却从他的左臂旁划过,擦破了皮肉。宋慈又抽回长枪,这次他将枪头斜向下,又刺一枪。晏彪抽回了自己的大刀,正准备要劈砍,却看见宋慈又刺来了一枪,于是赶快向另一边躲闪,却又被宋慈划破了右腿。
这时,王祖忠已经重新拿着自己的大刀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宋慈发现从大水潭那边冲过来了许多贼兵,他看王祖忠已经恢复了过来,便立刻转身向那些贼兵迎了过去,想阻挡那些贼兵过来援救晏彪。这时王祖忠和宋慈带进来的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都已经全部战死了,只剩下了陈恒一人,于是陈恒拿着大刀杀到了宋慈这边来,与宋慈相互配合起来。众贼兵把他们两个围在了中央,宋慈和陈恒便背靠着背,与那些贼兵打在了一起。
此时在潭飞漈的外面,由于对面的神臂弓和床子弩一直在不停地朝着这边发射着弓箭,那些守在大水潭边上的弓箭手已经死伤大半。在大水潭的另一边,官军终于造好了两艘渡船,几个最勇敢的士兵坐了进去,在己方弓箭手的掩护下,向着对岸划了过去。他们渡到对岸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半的人了,但他们的到达一下子就冲散了对面弓箭手的防御阵形。
第一批的士兵运送过去之后,由一个士兵把船再划回来,然后坐上第二批士兵之后便又出发了。随着几批士兵被运送过去,大水潭对岸有了足够的人,于是浮桥搭建的速度就快多了,没用多久,一座完整的浮桥就在水面上建了起来。于是后面的士兵们就都排着队挨个通过浮桥,杀进了潭飞漈里面,当然每个士兵之间要隔相当的距离,因为浮桥上不能一次站立太多的人。
至此,潭飞漈的大门洞开,攻陷叛军老巢已经成为了时间问题。此时王祖忠和晏彪又厮杀了二十几个回合,两个人都体力不支,晏彪由于左臂和右腿被划伤,更加地站立不住,甚至连大刀都拿不稳了。终于,在王祖忠的又一次劈砍之下,晏彪跌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王祖忠把自己的大刀放在了晏彪的脖子上,大笑了起来,然后他对着外面的贼兵们喊道:“你们的首领已经被我捉住了!你们还不快投降?”
潭飞漈里面的贼兵已经把宋慈和陈恒围在中央有些时间了,两个人已经快要招架不住,这时贼兵们却突然看到从潭飞漈外面冲进来了许多的官军,而且数量还越来越多,心里面已经有些崩溃了。当他们听到王祖忠的喊声之后,终于完全丧失了斗志,全都跪下来举起武器投降了。
官军士兵们开始收拾潭飞漈里面的残局,并且把所有俘虏都押送到外面去。此时王祖忠来到了宋慈的面前,向他拜了一拜。
“王将军这是何意?”宋慈赶快也向王祖忠行礼。
“君智勇过武将矣!”王祖忠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两个人把手握在了一起,一同大笑了起来。
陈威看着押送到自己营寨里面的那几个俘虏,心中十分地喜悦,因为王祖忠的部队所取得的战果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陈威此时已经把自己的军营设在了南剑州,以方便指挥各地的平叛。
“将军,在我们押送晏彪回来的路上,有一路的贼兵知道了消息,竟然自不量力企图救回晏彪,他们在半路上设下埋伏,想要拦截我们。多亏宋将军看出了端倪,设下陷阱引诱贼军,反让他们中了我们的埋伏。我军因而没受什么损失便将他们一举歼灭,而且还活捉了他们的匪首邱文通、吴叔夏、刘子谦三人,就是他们几个!”王祖忠说着指向了对面的几个被绑着俘虏。”
陈威看了看王祖忠所说的那几个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晏彪的跟前。
“晏彪!你为什么要造反作乱?”陈威喝斥道。
听到陈威的话,晏彪却大笑了起来。
“你问我为什么要造反?那你还不如去问你们的朝廷,问问他们为什么这么腐败无能!你们有问题,我这样的人才能出头!哈哈哈……”晏彪说着又大笑了起来。
“把晏彪押下去斩了!”陈威厉声喊道。
几个刀斧手把晏彪押了下去,晏彪在临死之前仍然在大笑着。宋慈听了晏彪之前所说的话,若有所思。
“我听说你们在前往潭飞漈的路上,还消灭了不少的贼军据点,这样就减少了更多的麻烦。”陈威对王祖忠说道。
“这也是宋将军的谋划!”王祖忠说道。
“多亏了王将军从谏如流。”宋慈说道。
陈威看了看宋慈,对王祖忠继续说道:“在你们去攻打潭飞漈的时候,我们已经平定了汀州的盐贩叛乱,如今攻陷了贼军老巢潭飞漈,剩下的南剑州和邵武军的叛乱便会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只不过贼兵分布较广,必须一个一个地消灭。我本来还想着肯定得向朝廷上书,请求将此次平定叛乱的期限放宽,这样以来就用不着了。”
陈威用十分赞赏的目光看着王祖忠说道:“王将军,此战你当立头功!营中已经设下了好酒好肉,快去请你手下的诸位淮西将士们一同过来痛饮!”
“多谢将军!”
王祖忠走后,陈威又转向了宋慈。
“宋参军,你也辛苦了。”
“为国效力,为民解危,谈何辛苦?倒是陈将军要主持大局,协同各路兵马,才更辛苦!”宋慈说道。
陈威笑了笑说道:“宋参军,你的乡兵也该犒劳犒劳了!你也带着他们去痛饮吧!”
“多谢将军,不过宋某有一事相求,还请将军答应。”
“宋参军请说。”
“那些乡兵已离家多时了,他们思乡心切,想念亲人,我想既然叛乱已经基本上平息了,我们这二百多人的队伍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不如就让我带着他们回去吧。”
陈威思考了片刻,笑着说道:“那就依你所言,等你们饱餐一顿之后,就回信丰县吧。”
“我替乡兵们谢谢陈将军!”
宋慈走后,陈威回到自己的营帐中,也开始整理他自己的东西,明天他就准备将王祖忠之前所带领的部队全部派到各地去,去扫尽剩下的那些叛军,这需要一些时间,但他心里十分有把握。之前他准备要带兵出来平叛的时候,朝中就有很多人认为他无法在期限之内平定叛乱,对此他很愤怒,但当时他确实心里没底,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如果能够在朝廷之前所给出的期限之内平息叛乱,他就能给朝廷中那些指责自己的人以狠狠地回去,自己在朝廷中的地位和在军中的威望也能够大大提升。
陈威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这时,突然从营帐外面进来了一名士兵,交给了他一封加急的信件。陈威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赶快打开信件来看,信上写的内容果然让他震惊不已,因为他的全盘计划恐怕都要因此而无法实现了。
只见信上写着:汀州的叛乱平息这后,汀州知州陈笑言却贪污部队的军饷,致使汀州守军哗变,据城对抗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