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当凯尔从自己柔软而宽大的被窝中醒来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已经冰冷的壁炉,就知道老文森斯特在外面鬼混了一夜。
站起身来,先是伸展了一下筋骨发出一串卡拉拉的脆响。
经过充足的休息,体内的魔力变得再次充盈起来,年轻的术士啪打了个响指,将昨晚就召唤出来用来卡门的两个魔法仆役叫了过来,在它们的帮助下穿好较为繁琐的衣物和软甲,这才走出房间。
来到楼下,昨晚还热闹非凡的大厅此时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鼾声。
一些付不起足够房费,但手脚勤快或是能额外交上一两枚铜板的旅客们枕着自己的行囊,相互拥挤在还有火苗的壁炉旁。
其中一个缩在自己母亲怀里,小脸黑乎乎分不清男女的小家伙已经醒了,正摆弄着自己的一个布偶娃娃,只是那个布偶娃娃看上去已经相当的破烂,不但打着一个又一个的补丁,就连用来制作娃娃衣裙的布料都被虫子蛀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洞。
小家伙看到站在楼梯上的陌生少年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立刻如同害羞的兔子一样将自己又缩回了一旁熟睡的母亲怀里,引来了母亲半睡半醒的咕哝声。
凯尔笑了笑,下了楼梯走大门口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只是在推拉房门时他尽可能的缩小了缝隙,以防更多的冷空气流入原本就热量不多的大厅中。
门外。
清新的空气带着乡野间特有的湿冷扑打在他的脸上,让凯尔惬意的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
空气中有一股雨后泥土的芳香,凯尔记得前世记忆里曾看过一个记载也不知到准不准,说是雨后泥土的芬芳是来源于一种名叫放线菌的丝状细菌。
世间万物终究尤其根源,即使一时察觉不到也只是自己的视野不够而已。
但随后凯尔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
识海中,他术士人物卡的状态栏里,依旧还挂着一个【虚弱】的状态。
昨天夜深,没有太仔细看庭园里的样子。
现在来看,这个庭院不大,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这座石头堡垒的女墙不是坍塌,就是被附近的生物撬走石块挪为他用。
唯一剩下的一点墙壁也被改建为马棚,所以现在的庭院护栏都是这里现在的主人后建的,也就是能防止野猪、麋鹿一流的野兽闯进来践踏菜地的栅栏而已。
庭园原本应该是个练武场的空地则被改为了菜地,里面种满了新鲜的果蔬,尤其是那一小片的卷心菜,在露珠下,碧绿的菜叶显得格外娇嫩欲滴,这让腹中空空的凯尔感到更加的饥饿,只想加快洗漱速度然后回去填饱了肚子再睡一觉。
“嘿,黑头发的威尔曼小崽子,长得这么漂亮过来跟爷爷几个乐呵乐呵怎么样!”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粗鲁的声音。
凯尔瞟了对方一眼,那是一帮坦胸露乳的雇佣兵。
在奥斯德兰的世界,“佣兵”这个不入流的词汇更像是一种“敬词”,毕竟总比直呼“流氓”,“强盗”和“恶棍”要强,奥斯德兰世界中所谓的佣兵也的确如此。
见利忘义,偶尔客串下强盗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凯尔不做理会,继续向有人群排队的水井走去。
只不过凯尔的礼貌在这群人渣的眼里,则变成了懦弱和退让的代名词,毕竟在他们的眼里。
强,则大呼小叫,弱,则低伏做小。
他们的世界是一个充满了败犬与豺狼的世界,毫无礼义廉耻,有的只有最纯粹的利益和实力。
“哟,威廉这小家伙看不起你啊,哈哈哈!”佣兵中有人煽风点火的道。
也不知道这威廉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还是真的白痴。
先前那个出言不逊的佣兵往地上吐了口浓痰,提起手中的长柄战斧就大步向凯尔走来:“嘿,小兔崽子,你爷爷在跟你说话呢,耳聋了吗!”
“看那里,”凯尔脚下不停,但手指却指向了之前跟这个佣兵一起看笑话的几个家伙的方向。
在那里,除了几个看热闹的佣兵外还有一个当做凳子用的树桩。
“什么,”佣兵不明所以的顺着凯尔指的方向看去。
“哆、哆!”两声,两柄异常锋利的无把匕首钉在了树桩上。
“握草!”几个才反应过来的佣兵们叫骂道,吸引了周围其他人的目光。
“妈的,这帝国小崽子就一个人,抄家伙,抄家伙,度维尼奥佣兵团的,都过来,都过来!”被吓了一跳的佣兵们先是一愣,随后就鬼叫起来,接着又有几个衣衫不整的家伙拎着武器充了过来。
“呸!”先前那个挑衅的家伙把衣服一扯,漏出黑乎乎的胸毛,挑衅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小兔崽子,有种往老子这射,老子眨下眼睛都算输!”
哎呦,没想到原本只是想吓唬对方一下,没想到不但碰到一帮还算有胆子的,还碰到个混不吝的。
就在凯尔从袖口滑出第三柄匕首,不怀好意的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五步的家伙的时候,有人懒洋洋的喊道:“干什么哪!”
来人是一名神情慵懒,身材高挑的女人,金色的碎发,性感又不失防护性的藏蓝色半身锁子甲。
别在腰上的长剑如同猫的尾巴一样,随着她扭动的屁股一晃一晃的看着让人眼晕,也不知道是本身就有着猫的惰性,还是没有睡好,女人一边用纤细修长的手指拍着小嘴打着哈气,一边踩着猫步一扭一扭的走到了场地中间。
女人那大大的眼睛如同蔚蓝的湖水般在在场的众人身上一转,就懒洋洋的问道:“威廉,你们几个王八蛋是不是又惹事了?”
“没有,没有!”先前还吆五喝六的佣兵们在这个女人到来后就像看到老师的小学生般老实,齐齐将脑袋摇成拨浪鼓。
“那就是你惹事咯,来自威尔曼的泥崽子!”女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凯尔的身上,当看到凯尔黑色的头发和黑眸后露出毫不掩饰的憎恶。
凯尔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出言不逊的女人。
就在凯尔考虑把飞刀插在女人身上哪个地方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希维尔,住手!”
来的是一个身穿绸缎,全身上下珠光宝气的大胡子,凯尔对这个家伙有印象,是先前一起遭遇地精攻击的商队首领,那个和老猎魔人的交涉的佣兵队长对其也是毕恭毕敬的。
“克维洛先生,”女人对来者恭敬的点了下头后道:“对于您的委托任务,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完成,但我们佣兵之间的事情,请不要随意插手。”
被称作“克维洛先生”的大胡子捏着自己上翘的胡须道:“当然,希维尔团长,你们佣兵团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插手的,但这个男孩是我另一位雇佣的猎魔人的学徒,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彼此谅解一下,即使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也请在完成我的委托之后。”
被称作希维尔的女人眉头紧促,问道:“猎魔人的学徒,哪一个,‘黑熊’文森斯特的?”
“哎!?我接受委托了!什么时候,昨晚我喝醉酒的时候吗??!”被人从女人堆里拽出来的猎魔人打着酒嗝,一脸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