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然的决定,就是在铠杰和桐希的做法中各取一半、各退让一步的决定。即使铠杰觉得还有些不够,即使桐希觉得不能赞同,但最后俩人都没有说出拒绝羽然的话。
帆船如羽然所愿地继续前行着,而烧烤小派对已经结束了有十来分钟了,现在大约是晚上八点三十分左右,远远没到睡觉时间,于是乎四个人便开始各干各的:羽然盘腿坐在船头甲板上,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世界地图,时不时会确认一下当前位置;铠杰因为猜拳猜输了,所以上到了船杆的瞭望台上,负责观察周围海面的动静;桐希则把甲板上的食用垃圾打扫干净,分别装进好几个黑色熟料袋里;格兰涛就有点惨了,在吃完烧烤之后,他又开始感到有些晕船。
一阵恶心感再次涌上大脑,促使格兰涛直奔船边的扶手旁。
“呕……”
“那个,一开始看你吐得很厉害时就没有问,”桐希停下清扫动作,转头柔声问道,“你不是可以用诡幻魔法创造出药品的吗?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何不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弄出一些晕船药呢?”
经历了一阵轻微呕吐后,格兰涛反身坐回船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道:“不……不好意思,桐希姐,虽然我可以创造出晕船药,但是,被我用诡幻魔法创造出来的药对我是不起任何作用的,所以我才没打算使用魔法。”
桐希若有所思地答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早知道你们当中可能会有人晕船的话,我提前准备晕船药就好了,没把这点考虑进来,真是我的失策啊。”
“对不起,这不怪桐希姐……”话没说完格兰涛又因为感到难受而捂住了嘴。
坐在瞭望台上的铠杰无意间看到了下面的这般动静,喊道:“喂,格兰涛,实在忍受不了的先回房间休息也是可以的哦,要是真碰上了食人鱼,你现在的状态也只能成为累赘而已。”
“你是笨蛋吗铠杰,哪有你这样安慰别人的?”桐希翻起白眼骂道。
“不,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铠杰大哥说得对,”格兰涛的脸色稍微有些好转,他抓着扶手站起身,“我这样子是会拖后腿的,非常抱歉,我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吧。”
“没事没事,来,我帮你。”
桐希轻轻抓着格兰涛的肩膀,将他带回了船舱里头的卧室。
“呼,感觉好安静啊。”
铠杰眺望着远处的海面,即使是黑夜,倒映着月光的海水都显得如此平稳,看不出有丝毫波纹。在铠杰下边有近乎十米距离的羽然也都异常地安静。
刚才还在活蹦乱跳的,怎就眨眼间变老实了,难不成这货睡着了?
此刻铠杰的心情,谈不上激动,但也没有彻底放松神经。羽然是在八点左右的时候决定再继续航行一个小时,所以九点之前这艘船还不会停。
啧,现在是几点了呢,应该还没到九点吧?嗯,要是时间到了,那个女人肯定会出来提醒的。
不过啊,第一次乘船的体验还真是有些奇怪,坐在这上边确实能感觉到船在前进,但是往远处的海边一看,就感觉自己动都没动一下。是因为到了晚上视线受阻的关系吗,还是说这艘船真的没有动呢?
铠杰一时间想知道船开到哪了,于是朝羽然喊道:“喂……”
该说的话都还完全没说出口,铠杰察觉到了某些异样。
错觉吗?
不对,不是错觉。
大帆船正慢慢地偏离正轨,朝着右前方的方向驶去。
一开始只是小幅度的转向,铠杰还觉得不是一回事,可是当转弯幅度不断变大时,铠杰才不得不觉得这是一回大事。
“羽然一直坐在那里不动,桐希也没有出来动过船舵,船应该不会自行转弯的啊。”铠杰朝下方望去,虽然看不清漆黑至极的海水,但也没看出什么大动静,“喂,羽然,羽然!”
铠杰朝羽然大声呼喊着,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数分钟之前,羽然因享受着过于舒适的海风,不经意间就陷入了梦乡,以坐着的姿态,要是靠在他旁边的话还能听到他的鼾声。
“羽然……”铠杰用尽了最大的音量喊道。
我去,这个蠢货,还真的睡着了。
“羽然,你别乱动船舵啊,我在房间里都感觉到船在拐着弯。”桐希一脸急忙地跑出来说道,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羽然根本就没起身。
“桐希,你也感觉到了吗?”
“铠杰,你在说什么?”桐希转回头看向高处的铠杰。
“羽然已经睡着了,当然他也不会蠢到去乱碰船舵。大帆船确实是在转弯,但我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桐希立刻拿起放在船头的一盏火灯,然后跑向船的左侧扶手旁,将身体朝船外伸出去,并把火灯慢慢地朝着下边放。
“再差一点……看到了,果然!”
“你看到啥了?”铠杰大声问道。
“海流,很剧烈的海流,正从船的左边流向右边,”桐希把火灯放回甲板上,然后小跑到羽然旁边,拍了拍他的脸,“羽然,你别这里睡,赶紧起来啊。”
“啊……我还能吃……”
看着说梦话的羽然,桐希很想一拳把他打醒,但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没法把羽然叫醒,那桐希就亲自动手掌舵,“铠杰,你先别下来,要是看到了什么异常情况就赶紧说!”
“哦,哦,”铠杰便收回了下到甲板的冲动,刚望向前方那无尽的黑暗,他忽然意识到桐希说的话有些奇怪,“异常情况?你说的异常情况是什么?”
桐希一边用力地朝逆时针扭动船舵,一边说道:“你不知道吗?明明有这么剧烈的海流在推动着我们的船,但是我们却听不到任何海流的声音,这太不自然了。”
“额,我有点听不懂。”
“也就是说,这股海流的产生不是一种自然现象,它更像是因为某种非自然因素而造成的。”桐希挠了挠头脑,觉得她刚才说的话可能还是有点难理解,“反正你只要保持好警惕就行了。”
此时,铠杰皱紧了眉头,严肃的表情印在脸上,“我知道了。桐希,现在距离九点还有多少时间?”
“十分钟!”
“十分钟……吗?”
也许是自己的“嗅觉”感知到了某种即将来临的危险,铠杰已经很熟练地将盾牌拿好在了右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