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距显现劣势已存,让雍闿没有爆发的原因是底线,而底线所在便是雍家私兵之数较之邛都戍卒之数的巨大差别!
三千比之一万余,三倍有出还未及算蛮部勇士呢,这点简单的计数雍闿如果再算不明白那他可完了。
只不过数量支持是一说,该心疼还是心疼啊!
一个个都是家族私兵,都是雍家花费资源培养起来的,有些新兵蛋子死了也就死了,但那些真正有经验历过几次战阵的老卒,纵使是家大业大的雍闿,也依旧隐隐感觉到肉痛。
然而这种肉痛也是分对谁的,若是将这些私兵都换做是他邀请过来的蛮部勇士,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能折损多少是多少,反正不是他雍家私兵就随便折腾。
是不是一路人暂且不论,蛮汉之间的纠葛可是个狗屁倒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哪怕雍家跟蛮夷之间的牵扯甚多,可是雍闿打心底里依旧是瞧不这些异族之人,只是他就算再怎么瞧之不,也不会明着表露出来,毕竟他还是得需要借助这些异族人的力量不是……
眼见着城墙的厮杀越发不利于己方,雍闿抬头看了看日头,心下已经有了决定。
“传令鸣金!收拢兵士暂且罢战。”
闷声下令之后,雍闿也继续在这战场欣赏下去的心情,策马调转便带着随从往营寨方向去了。
自有其他人组织撤兵,收拢败退士卒的事情。
到时候受伤的处理,伤重难治的另说,能够再战的就重编部曲,总归折损是有的,可却还没说到了伤筋动骨的程度,虽然小小被挫败一阵,但是雍闿仍然犹有战斗能力,而且在整体大局,依旧是碾压着邛都一方的……
进攻了整整半日的时间,雍家私兵终是渐渐退去,守城的戍卒们眼见着战事暂歇,便是有一个算一个,毫无形象的在城墙就地休息起来。
连番的战事紧绷的精神,未知松懈前还尚且可以坚持,但若是一经松弛下来,想要再重新恢复到原本的程度,那可就是难加难喽。
如此,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守城胜了一阵,但是刘禅脸却少见一丝笑容的原因!
今次靠着心气和信念的加持,这些守城的戍卒可以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战斗力,甚至还能翻身压过雍家私兵一些,迫使雍闿不得不选择暂避锋芒。
可此等事情有一无二,信念再怎么坚定宏大也会有动摇的时候。
假设今日爆发了百分之二百的战斗力,那明天可能就只剩下百分之五十了,暴跌之下如飞流狂瀑一般,根本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这一点刘禅心里再是清楚不过,是以他才没有因为一丝一毫的小胜而有什么欣喜,反而他是越发感觉战场局势的严峻跟艰难!
归根结底,还是在于雍家私兵数量之众而守城戍卒捉襟见肘。
今次守城之战是这些人,明日如果不出意外还是这些人。
可雍闿大可以将今次攻城失利者放置在后队,转而换一批人进行攻城,丝毫没有任何的影响。
这些没有见识到守城戍卒爆发战斗力的雍家私兵,心中自是无有半点怯意,该发挥出多少就是多少,没有什么打折扣一说。
又加之守城戍卒不复前日的威势,双方原本倾斜的天平瞬间就调换了一个方向,戍卒们再想着压倒雍家私兵,那可真就是难加难了……
可知道问题的关键又能如何,刘禅心下苦楚可面却还是得带着几分强装出来的喜色,用来宽慰这些拼死守城的士卒们。
能够增加一些信心,让他们心中坚持的信念多几分,这对于战场的胜负凭据就多了几分筹码。
哪怕只是跟蚊子肉大小一般无二,可多一丝是一丝,一个人是蚊子肉,一群人难道还不成个云雀飞鸟吗。
一份筹码一份重量,真万一距离取胜就差着这一丝丝呢,彻底失败之后可容不得刘禅有什么后悔的机会。
所以哪怕现在他心里知道局势不妙,可依旧强打起精神来鼓舞着这些守城戍卒们,以期许明日这些人仍能够给他带来奇迹……
但将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可并非刘禅的习惯,是以他早就做好了另一番准备,便是打算将自己所带来的两千精锐压去一些。
全部投入战场那是不明智的举动,以少量精锐带动一方戍卒作战,这才是行之有效且长久的良好作战策略。
亮出底牌已经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了,若是一股脑的全都扔出去,那才是最不智的浪费行为!
刘禅若是在成都,背后靠着老爹这颗大树,那自然是家大业大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随便折腾都可以。
可现在他是在越嶲郡邛都县城当中,离着成都那可是不近,援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到来,自然是要能节省一分是一分了。
富裕有富裕的做法,困乏有困乏的方式,绝境犹未出现,现在的时局可没到让刘禅束手无策彻底崩溃的程度……
至于因何是两千精锐,那五百白毦精兵怎么就不动,这还真不是刘禅有什么私心,反而现在他身边就只剩下陈到一人护卫,连正常的随从都不曾有。
还不是因为他将自己最后的家底,整整五百白毦精锐交给了邓艾,让他用来看着邛都城中那些世家豪强们吗!
所谓世家豪强互有勾连,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家族联姻壮大己身,强强联手强弱联合等等情况是屡见不鲜,说不准从这些城中世家里都能够找出跟雍家有关系的姻亲之故呢。
而这些人纵使是有焦璜担保,从中安抚说和,但刘禅却是打心底里无法对他们有什么信任。
一个是有交情且现在占有优势的故交雍家,一个则是刚刚接手益州不到两年的新主,孰强孰弱谁近谁远这还真的很少说清楚道明白。
全凭那些世家豪强的家主们自己思量衡量,心中选择站队的方向,在做出他们自认为有利于自己家族的决定。
然而这种把自身安危,邛都存亡交到别人手中的事情,却恰恰是刘禅最忌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