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恺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搓着手讪笑道:“小弟和兄长之间还分什么彼此!既然兄长开口了,小弟义不容辞!嘿嘿”
韦云起也被他一副无赖嘴脸逗乐,笑骂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为了功劳可以胆大包天!”
当下,李元恺作为当年刺驾案的亲历者,又将当时的细节过程与韦云起详细说了一遍,韦云起听得十分认真,与自己掌握的情况相印证,争取做到不留任何缺漏。
“好了,你先回府吧!这两日我这里都比较忙,就不留你了!等上元过后,我禀明陛下,再通知你!”
韦云起打开房门送李元恺离开,对候在外面的孙伏伽笑道:“你替我送一送李县侯!”
“下吏遵命!”孙伏伽揖礼。
“兄长留步!小弟告辞!”李元恺笑着拱手道别,与孙伏伽一同离开寺正署院。
二人顺着原路往大理寺大门走去,李元恺正与孙伏伽闲谈说话,走廊迎面而来几名吵吵嚷嚷的官员,有的着青袍,有的着绿袍,品级不算太高。
孙伏伽急忙止步退到一旁,躬身行礼,这群官员忙着争论一起案子,根本没有多看孙伏伽和李元恺一眼。
李元恺站在一旁却是眼瞳猛地一缩,这几名官员身后,另有一名绿袍官员十分惹眼,虽然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但李元恺还是一下子注意到了他。
正是之前不经意一瞥之间,见到的那名高大强壮的绿袍官员!
更重要的是,此人两颊长髯曲卷,腮须浓密,样貌普通甚至可说是丑陋,却因为这一把大胡子和雄壮身材增添了几分威武之气!
正如孙伏伽所说,大理寺与诸多朝廷部门联系紧密,寻常事务往来极多,行走在大理寺办事的下级官员,一点不比底下的属吏人数少。
倘若不是此人一把大胡子令人印象深刻,还真就不容易让人注意到他,毕竟文官之中,身材高大者亦有不少,甚至还有一些胡人血统者。
那名大胡子官员低着头跟在几名吵嚷不休的官员身后,从李元恺身前走过,擦肩而过时,他微一偏头朝李元恺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李元恺浑身骤然间绷紧,一股极其强烈的危险感袭上心头!
一双冰冷没有情感的眼睛,其中左眼珠子竟然是灰白色的,让人望之遍体生寒!
长髯男子很快低下头,跟着那群官员匆匆走过。
李元恺甚至没有记住他的脸貌,只记住了他的大胡子和那双眼睛。
等他们走过,孙伏伽才轻笑道:“刚才那几位都是刑部官员,时常来大理寺交接案子,故而面熟,不好得避退!”
李元恺绷紧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只是握住敛锋刀刀柄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孙先生,可曾注意到刚才人群末尾那名大胡子官员?”
“又是大胡子?”孙伏伽回头望了一眼,苦笑摇头:“李县侯恕罪,在下当真没有看见!刚才忙着行礼,只是依稀记得其中有个身高体壮者”
李元恺点点头,强自一笑道:“无妨,我也是随口一问,就是觉得两次碰见那个大胡子官员,让我印象深刻!”
毕竟孙伏伽只是个书佐属吏,职低位卑,哪怕见到品的下级官员,他也得礼数恭到,否则今后去各部办差时,人家岂能给他好脸色看,哪里能像李元恺一样,直挺挺地站在一旁,挨个把人瞧一遍。
孙伏伽带着李元恺继续往大理寺大门走去,见李元恺一路上眉头紧皱脸色沉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就很识趣地没有多言。
快走到大门口时,李元恺这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一股不安之感愈发强烈,脚步缓缓止住!
“不对不对!”李元恺站在原地呢喃自语,“那大胡子不是普通人!有古怪!”
孙伏伽哭笑不得,自从进了大理寺,这李县侯就一直念叨着什么大胡子,难不成是对大胡子情有独钟?
孙伏伽眼神怪异地打量着这名以勇武强悍声名鹊起的少年虎将,暗自琢磨着这小侯爷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癖好?
“不好!”李元恺却是猛地怒眼圆睁低吼一声,把孙伏伽吓了一大跳!
“韦寺正有危险!”
只是留下一声惊怒大吼,李元恺拔腿调头就往回冲,快得如一阵风!
一众大理寺内的官员文吏纷纷惊讶地扭头望去,一个个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孙伏伽呆了一下,慌忙提着长衫追着李元恺而去!
“李县侯!不可乱闯!等等在下呀!”
李元恺哪里听得到孙伏伽的叫喊,他一手握刀狂奔如风,一路上撞到无数人,引得身后一片叫骂声!
“我绝对没有看错!那个大胡子必定是个顶尖武者!这样的人物出现在大理寺,绝非寻常!”
李元恺双目阴沉满脸焦急,两次撞见那个大胡子在韦云起的官房独院外徘徊,绝非巧合,他一定有目的!
果然,刚冲到寺正署院门口,就有几人惊慌恐惧地逃了出来!
“有刺客!杀人啦!来人啊!”
只见刚刚还是一片忙碌的院子中,短短片刻竟然躺倒了六七具尸体,都是韦云起的下属官员文吏。
并且死状惨烈,好几个都是直接被拧断了脖子,有的则是被一拳崩断了心脉!
李元恺赶紧四周扫了一眼,没有见到韦云起,耳廓微动间,敏锐的六识却是忽地察觉到官房内传来轻微的挣扎声!
哐啷一声拔出敛锋刀,李元恺直接从窗口飞扑而入,果真见到韦云起满嘴鲜血被死死卡住喉咙,整个身子被压制在案几上!
那刺客转过头来,满面狰狞,正是那个大胡子男人!
“住手!”
李元恺大吼一声纵身一刀砍下,大胡子来不及捏死韦云起,只得松开他朝后一跃躲开。
咔嚓一声轰响,案几被一刀劈成两段,韦云起倒在地上咳嗽连连,在李元恺的搀扶下爬起身,勉强嘶声惊怒道:“此人此人向我索要刺驾案的详细卷宗!他必定是逆臣同党,万不可放走了!”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