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时光,相比于之前来说,要漫长了不少。
宴厅之内,众人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坐下,等待着全员的抵达。
而之前在试炼时,脑子里便一直惦记着食物的四人一狗,在空眼神的警告,以及其他的人监督下,只得吸了吸嘴里的馋涎,强忍着心中的念欲,闭上双目,罩住鼻孔,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时间,在众人的轻松交流中缓缓流逝。
期间,来自地狱的鬼神鬼灯,面无表情地踏了进来,除此以外,其余的两扇门扉依旧毫无动静。
据他所述,鬼神本身就能无视所有的干扰直接完成试炼,可偏偏碰见了关于阴曹地府的幻象,就职业病发作,在里面学习了一番,可谓受益良多。
这,也让那虚幻生命体懵在一旁,甚至都忘记了出来‘恭喜’,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不过,他的反应,公会中人是瞧不见了。
......
通道内。
某个银发死鱼眼扣着鼻孔,懒散地走在这中央的石路上,有些心不在焉地环视着周围的景色。
自从他踏足此处,已经过了不知多久,而他,还是依旧向着远方那看不见终点的路途继续走去。
倒不是他不想停下来,而是在他实在忍不住漫长枯燥的行步后,就试图尝试着通过公会询问过关的方法。
然后,他看见了公会成员的聊天室中,几乎已经所有人都表示顺利通过的回复,并且,在他尝试发消息的时候,显示出了屏蔽的字样。
无奈之下,他只得接着前进,寻找终点。
“啊啊啊,这次任务结束一定要好好地找个地方喝喝花酒,放松一下,为啥银桑我碰见的任务老是这么憋屈的啊,就不能来点直爽的怪物或是人啥的乖乖让我砍一下么。”
“说道喝花酒,去哪儿比较好呢?阿妙那儿......还是算了,啊,对了,去吉原吧,顺便把那个叫什么夜王的家伙给解决了,估计他现在都撑不下我一刀......”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得先解决现在的问题啊,他们也真是的,就说了一句过关了,也没讲讲怎么过关的,碰见了啥,银桑我自从遇到臭老太婆,开始用男人的【哔~】来换钱之后,就再也没动过脑子了啊。”
“难不成是要我拼命的往前冲?”
恍然间,银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前一亮,停下了脚步,脸上逐渐添上了一抹奸笑的表情。
“按照他们说的,是开门过关,是不是银桑我足够快就能直接抵达什么门处了?”
想到这里,当机立断,银时立即调起了全身的能量汇集在周身各处。
乳白色似浓雾般的气体逐渐自他的皮肤表层渗透出来,如同披上了一层月华,给原本颓废咸鱼状态的银时,染上了一层缥缈的气质。
呼吸结束,下一刻,银时的眼神突而锋锐了起来,踏步前冲,眨眼间便化作了一条白练,消失在了远方。
周围的景色走马灯般的呼啸而过,几轮喘息后,银时停了下来,稍稍平复了一下体内略微杂乱的能量,他看向了四边。
不明何时,他已然从通道内脱离,来到了一条小径之前。
“这是......”
曲径通幽,这条林间的石路,蔓延至山腰的私塾。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儿,正是令他幼年脱离‘食尸鬼’称号的‘天堂’,获得了真正修行成人的关键。
凝视了这熟稔的景色的不知多久,银时收起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面孔,双目充斥着一种自从他创立万事屋以来,从未有过的深邃。
若是眼镜和神乐看见的话,一定会惊呼,这根本不是银时!
他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慢慢地踏上了,这走过不知多少次的路段。
近了。
随着银时慢慢接近这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地方后,他的心脏,开始不争气地快速跳动了起来。
虽然他已经从公会的记忆梦中,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但,在他的灵魂深处,依旧期待着,能够再次遇见,那个笑起来连眯上的眸中都能溢出温柔的男人。
那个教导他,成人的男人。
那个,被他亲手......砍下头颅的男人......
终于,银时进入了这里。
原本早已在战争中化作废墟的私塾,此时,却还是如曾经那样,带着山林间的悠闲、生活的温馨。
只不过,在银时看来,现在,还生出了片片荒无人烟的寂寥。
他来到了前房。
原本应该书声琅琅的地方,却安静的连他微弱的呼吸声都能轻松地听见。
整洁的书桌和墙壁,完全见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甚至,连他们幼时调皮刻下的隐蔽记号,都全然消失。
果然,这只是幻境而已......
银时再次留恋地望了一眼这里,开始朝着内部走去。
绿意盎然的古树,波澜不惊的池塘,曾经印着夕阳的坐蒲,光滑细腻的槛栏。
一幕幕熟悉而陌生的景色映在他的瞳子里,如电影制作一般,情不自禁地添上了一位位记忆中的身影。
他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就像曾经举起手中利刃的那一刻,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止一样。
让生命,凝滞在这样的光阴之中。
“人类可真是复杂的生物,对么,银时。”
然而,就在他沉溺在脑海里的回忆时,一道温和却又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从他背后的房间内传来。
“这......”
原本浸润在温馨中的双目瞬息归回于现实,片刻间便增上了一层浓浓的不可思议神色,回眷向身后曾经的武道教室内。
透着淡黄的纸窗,他看见了那位,被他深埋于灵魂深处的恩师---吉田松阳。
“松阳......老师......”
喉结颤抖中,银时吐出了那多年尘封中的名字,接着,在他说出口的那一霎,他的身躯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面前原本跪坐在房内的吉田松阳已然打开了房门,正对着面容复杂的银时。
不复曾经的和煦与温柔,此刻的他,穿着一身黑袍,脸上满是令人无法接近的疏离与空洞。
二人,紧紧地对视着。
呼吸的循环中,都保持着相同的律动。
然后,停顿了许久,在松阳面无表情的平淡中,银时缓缓埋下了头,拔出了腰间陪伴他多年的,洞爷湖。
“你,根本不是松阳老师!”
“给我,去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