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掩护啊”,黄权在城墙上急的是直跳脚,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风轻云淡。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五千多敢战之士,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就已经死伤了一半了,如何不叫他着急上火。
“嗖嗖嗖”,稀疏的羽箭在距离盾车还有八十步的地方便已经没有了力气,“软软”的落在了地上。这距离也是李曦计算好了的,为的就是避免盾车被城头上的弓箭手给压制。
以黄权的经验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弓箭手的射程的,他下令放箭的主要目的就是掩护黄定撤退,阻挡唐军的追击。但他不知道的是李曦根本就没打算追击,盾车都是首尾相连着的,想要出击就得拆开,还得将盾车给移开实在是太过麻烦。而且现在的北门防御总共也就两千人,还有一多半是新招募来的民兵,冲上去的战斗力非常有限,要是再让城上的人看出了破绽来,那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见对方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黄权松稍稍的了口气,见黄定一行快要到城门口了,赶紧下令打开城门。五千四百人意气风发的出了城,只片刻功夫就只剩下了两千多一点,灰溜溜的回了城。
黄权看着一脸颓败的众人,心下不由的有些戚戚然,这一仗算是将这些小伙子的精气神都给打没了。
“带伤员去治伤,其余的人继续跟着我”,黄权大声的下令道。这些士卒还处于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之中,听到黄权下令便木然的跟了上去。
“叔父,侄儿无能”,黄定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黄权的面前,一脸痛苦的说道。
看着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侄子,黄权实在是有些心疼,他很明白侄子此时的感受,自己的这个侄子与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最重义气。黄权双手将黄定扶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快去将伤治好,咱们还要报仇呢”。
黄权的话让黄定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是啊,自己怎么可以就这么一死了之,怎么也要替兄弟们报仇才是啊。黄定坚定的点了点头,随着伤兵一起离开了。
这场小规模的冲突之后,双方都安静了下来。到了傍晚时分,双方的阵营上空都飘浮着袅袅炊烟,看上去一片祥和,似乎战争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是夜,朦胧的月光下,冤句城头之上却是人头攒动。吊篮将一个又一个的身着夜行衣的叛军士卒从城头上放了下去,黄权觉得既然强攻不成,那就趁着夜色将人给送出去。
冤句城墙西南脚下,二十几个黑衣人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后,便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按着制定好的路线向前移动着。这条线路是黄权与几位将领商量了许久后制定出来的,盖因这里的守卫较其余地方的薄弱了许多,黄权此时便站在城头上,观察着城下的一举一动。
突然为首之人停了下来,握拳向上一举。所有的黑衣人便都停了下来,趴伏在地上。没多久一队虎卫便举着火把从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地方巡逻经过。在夜色的掩护下,这些伏在地上的黑衣人,似乎与大地融为一体,虎卫经过那里却丝毫没有发现不妥。
待巡逻队走远了,这支黑衣小队才又爬了起来继续前进。黄权长长的松了口气,他在城头上看的清清楚楚,不由的屏住了呼吸,为这支队伍捏了一把汗。眼看这支由秦远率领的小队就要穿过唐军的封锁圈了,黄权是欣喜若狂,这秦远不愧是跟着自己闯荡了多年的心腹,这份警觉还真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拟的。
“有敌人,有敌人,杀啊”,只是黄权还没有高兴太久,一个讨厌的声音便喊了起来。在这寂静的爷里,这么一声瞬间便传出了老远,连城头上的黄权都能听的清清楚楚。随即便是一阵弓弦之声,几个起身想要逃跑的黑衣人,瞬间便成了箭下亡魂。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将周围巡逻的虎卫给吸引了过来,将这些黑衣人给包围了起来。
“兄弟们,给我杀啊,今日咱们便战死在此了”,秦远拔出腰间长刀大声的喊道。
“杀啊”,剩余的十几名黑衣人纷纷抽出兵器,朝过来的巡逻队冲杀过去。这些黑衣人可不是普通的叛军士卒可比,他们都是黄权挑选出来的死士。他们接到任务时便知道这一趟是九死一生,所以他们也早就不在乎生死了。
“嗡嗡嗡”,弓弦之声再次响起,立刻又有两名黑衣人中箭倒地。秦远擅使双刀,两把五尺长刀被他挥舞的是密不透风,将射向他的弩箭尽数击落。随即就地一滚,纵身扑向了冲在最前的两名虎卫。这二人乃是刚被征调进入虎卫的民兵,正式训练也就几天时间,猝不及防之下哪里会是秦远的对手。只见刀光闪过,那两名民兵甚至连秦远怎么出手的都没有看清,就成了其刀下的亡魂了。
秦远暴起强杀了两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两杆长枪便直取他的胸口。秦远不敢大意,从这二人的出枪手法便可以知道他们并不简单。秦远身子朝后急退了两步,堪堪避开了二人的枪锋,刚准备找机会反击,却不想二人的攻击又如影而至,两杆长枪分别从左右横扫而来,直奔秦远咽喉。长枪来的是又急又快,角度是又刁又钻,秦远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双刀举起硬接下了这一记。只听“噹”的一声,秦远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可见这一击的力量是有多大。低头撇了一眼自己握刀的双手,虎口处已经开裂流血了。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那二人又配合的极为默契,秦远好几次都是险象环生。好在他平日灵活似猴,能够做出许多人做不出来的动作,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上还是添上了几处新伤。
这两名虎卫是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叫郑大,弟弟叫郑二,兄弟二人从小便是心有灵犀。于是郑老便根据二人的特点给他们制定了专门的训练计划,兄弟二人中单独一人可能算不得高手,但二人组合在一起整个登州也没有几人是他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