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来万?这怎么可能啊?”,赵亮惊讶的问道,据他得到的情报,这次前来围城的新唐大军总数也不过才二十来万。若林子广所说的话属实,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一就是自己的情报不准确,新唐大军的数量远远不止二十几万。还有一种可能,让赵亮更加的难以接受,那就是商丘城东三十里外的那座敌军大营就只是一座空营。而自己被一座空营给吓得不敢出战。
“你们过来的时候,都没有碰到敌军的拦截吗?”,赵亮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扯着嗓子对林子广问道。
“敌军?我们这一路上连个敌军的人影都没有看到啊”,林子广耸了耸肩说道。这一点倒不是他瞎说的,他们这一路上是真的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这……混蛋”,赵亮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桌案之上,恨恨的说道。
“小的是这么认为的,可能此时围困商丘城的敌军都转而去围攻林大将军的主力大军了。所以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可以一举将敌军主力全歼的机会”,林子广将自己的想法委婉的给说了出来。
“呵呵……没错,倒是不能再被这群混蛋给小瞧了”,赵亮残忍的笑了笑,对于林子广的提议是非常的赞同。他现在对新唐大军是充满了怨恨,不但是因为正是他们搞得商丘城上下是人心惶惶,上下皆兵。更是因为赵亮觉得自己的智商遭受到了侮辱,自己堂堂一军主将,竟然被一支疑兵给吓得不敢出城。
“不可冲动啊,咱们还是查探清楚再做定夺吧”,就在林子广认为这次的任务已经成了的时候,黄权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林子广奇怪的看向了黄权,黄权将军那可是林大将军麾下的先锋大将,好歹也算得上是自己人,林子广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竟然会是他。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值得我们冒险去赌一把”。
“赌?你可知道赌输了的代价是什么?若是咱们都出了城,而敌军突然前来攻城当如何是好?难道要靠城里的这些老弱妇孺来守城吗?且不说他们会不会去守,即便都上了城墙,又能守住多久?商丘城一丢,咱们的粮草淄重可都丢了,难道要弟兄们饿着肚子跟敌军作战吗?”,黄权见赵亮似乎还没有弄清事情的严重性,抓着赵亮的脖领子劈头盖脸的对着他就是一通责问。
赵亮伸手抹了抹黄权因为激动而喷出来的吐沫星子,但却丝毫也不生气。被黄权这么一通数落,他也就冷静了下来。黄权说的丝毫都没错,自己怎么可以拿商丘城来赌呢?稍有差池,那可就是满盘皆输啊。
“黄将军说的有理,那咱们应当如何是好啊?”。
林子广此时心中不由的咯噔一声,难道自己这么久的努力就这样付诸东流了?
“两位将军,林大将军还在翘首以盼等待着二位将军呢”,林子广自然不愿意就这样前功尽弃了,于是朝黄权几人拱了拱手,将林宇闵给搬了出来。希望黄权与赵亮能看在林宇闵的面子上赶紧出兵。按理说他这一招应该非常的有效才是,林宇闵那可是大齐朝的兵部尚书,兵马大元帅。统军的将领如果想要继续在军方混,那就必须得与林宇闵搞好关系,那自然就得照着林宇闵的要求去办事了。否则无论你做的有多好,怕是在林大将军那里也讨不到什么好。但商丘城里做主的几位将领就恰好都不在此列。
黄鹤那可是太子殿下,以后的大齐皇帝,林宇闵的权位再高那也不过是他的家臣。虽说黄鹤在林宇闵麾下任职,林宇闵可以用军法来处置他,可这也只是说说而已。林宇闵要是真的将黄鹤给得罪了,等到黄鹤登基那天,他还能有好日子过?
黄权地位独特,就连黄巢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更别提他林宇闵了。赵亮倒是地位不高,可是他是这商丘城的城主,商丘城可都是听他的,林宇闵要是将他给逼急了,他要是举城反了大齐,那林宇闵的罪过可就大了。
三人各有倚仗,所以对于林子广的话都没有当作一回事。
“可是咱们也不能放过这些敌军啊”。
说话之人乃是黄鹤,年轻气盛又渴望立功的他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殿下说的即是啊,咱们不能可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啊”,林子广赶忙符合道。
“大将军的考虑也没有错啊,这一仗若真是顺利,那咱们就能直接锁定胜局了”,赵亮显然也觉得就这样轻易放过这机会,有些不甘心。
“那就这样吧,既然大伙都不愿意错过这次的机会,那咱们此时立刻出兵,直奔城东敌军大营。若是里边布满了大军,那咱们就缓缓的撤回城中,合围之事自然也就就此作罢。若是里边只是一个空壳子的话…”。
“只剩空壳子的话要怎样?”,几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钱通脚尖在地上一挑,一把掉落的长刀便落在了他的手上。钱通甩了甩酸麻的胳膊,随后便举起了长刀,准备对那人发起反击。只见眼前站着的乃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年纪虽然不大,但长的却是英武不凡,手上的那一对大锤格外的吸睛,原因无他,盖大耳。
这少年便是秦二柱,这支重甲步兵便是由他负责统帅。二柱刚刚正带着数十亲兵与一众“义军”交战,一对巨锤被他挥舞的上下翻飞,所到之处这些“义军”士卒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四处乱飞。没多久二柱便已经凿进了“义军”的军阵之中。一回头就看到了钱通在那边是大杀四方,二柱看得是怒发冲冠,几步便来到了钱通的身边,右手大锤便狠狠地砸向了钱通的后心……
二柱见那钱通不但挡住了自己的全力一击,还挑起了一把长刀与自己对峙了起来,心中也是不敢大意,与钱通又互相试探了几招,突然双手一用力,那两支巨锤便一上一下奔着钱通而去。
钱通双眉一挑,暗道一声不妙,身子往地上一躺,才堪堪避过了这要命的两锤。二柱见一击不中,又是追了上去补上几锤。钱通见势不妙,就地来了个懒驴打滚,躲过了二柱追过来的锤子。钱通避过了这夺命的追击,一个鲤鱼打挺,便重新站了起来,回头看看刚刚躺着的地方,已经被砸出了两个巨大的土坑了。钱通的心是砰砰的直跳,后背也早就被汗湿了,自己还真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光是应对他的攻击,自己就得使出全力了。只是此时想要从他手上脱身已经几无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主动向二柱发起了进攻,想要用进攻来代替防守,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嗤”,二柱见钱通主动攻了过来,嘴角淡淡一笑,大喝一声:“来的好”,一支大锤便狠狠地朝着钱通的头颅砸了下去。钱通将心一横,对那呼啸而来的大锤视而不见,继续向前冲去,待到那大锤离自己的头盔只有一尺距离时,身子突然向左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钱通心中暗道一声:“机会来了”,手中的长刀便瞄准了二柱的肋下准备刺下去。
就在这时,钱通突然撇见那少年嘴的角竟然噙着一丝笑意,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手中的长刀改刺为挡横在了自己的胸前。钱通刚刚横刀于胸前,一支巨锤便重重的砸在了长刀之上。原来二柱第一锤只是虚招,真正的杀器乃是那接踵而至的一记横扫。
钱通本就已经使不上什么劲来,此时仓促之间出手,就更是不堪了,手中的长刀脱手飞出,二柱那巨锤便携着万钧之力狠狠地砸在了钱通的胸口。钱通瞬间便被击飞了出去,在砸翻了两个倒霉的“义军”士卒后,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此时钱通嘴中已满是粉红色的血沫,显然是内脏被砸得破裂了,胸口处的盔甲竟是凹陷下去了一大块。
这些“义军”士卒本就被这支重甲步步兵给杀得胆寒了,如今作为先锋的钱通也被击杀,顿时军心大乱,一时间被重甲步兵是压着打。
朱友文愣愣的看着纷乱的战场,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明白战争的残酷性。在他看来几乎无敌的部下,竟然只一个照面就已经落入了下风。朱福来到了朱友文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宇文泰虽然经常会抱怨,但上了战场之后,却是丝毫也不含糊。一杆长枪使得是出神入化,或挑或刺,直奔那些重甲步兵的咽喉,只一会儿死在他枪下的重甲步兵就不下十人。
作为一员大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是基本素养,钱通的战死自然也落入了他的眼中。宇文泰暗道一声不妙,顶在最前边的多是钱通的手下,钱通这一死,对军心士气打击太大,这一仗怕是会更加艰难了。
果不其然,钱通那边一死,宇文泰这边就立刻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眼看阵型就快被破,宇文泰带着数十亲兵奋力的厮杀,浑身浴血,这才堪堪稳住了阵脚。
崔平与张贺二将也在竭力的收拢军卒,但依旧有不少士卒被冲散在阵型之外,成为散兵。
就这这个时候,远处却传来了马蹄声。众“义军”士卒不由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远处有数十骑正往这边飞奔而来。虽然数量并不多,却踩踏的是烟尘滚滚,大地似乎都在震颤。
朱福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些敌军的花样未免也多了些吧。
朱友文却不以为意,骑兵而已,虽然声势弄得浩大了些,也不过只有数十骑而已,自己手下的亲卫也有两百骑兵。
随着朱友文一声令下,这两百骑兵便迎着那数十骑冲了过去。
水云庄的这数十骑可不是一般骑兵可以比拟的,不但马上骑士全身重甲,就连马匹身上也披上了战甲。
朱友文的两百亲卫那也都是个中精锐,一边疾驰一边弯弓搭箭,对准重甲骑兵一阵攒射。
羽箭带着呼啸的风声朝重甲骑兵激射而来,这些马上的骑士却丝毫也不慌张,缓缓的将面甲给放了下来之后,就不再理会这些羽箭了。羽箭射在这些骑兵的身上,弹跳一下便又飞了出去,无法伤到马上骑士分毫。
重甲骑兵一催战马,随后端起强弩,对着朱友文的亲卫就是一阵攒射。只一波羽箭覆盖,便有数十亲卫栽下了马。
这些亲卫发现不妥之后,想要调转马头离开却已经来不及,重甲骑兵已经到了近前。一轮交锋之后,朱友文的两百亲卫就所剩无几了。剩下了十几骑,拨转马头玩命的往后逃了回去。这些重甲骑兵也不追赶,当然了,他们想追的话也比较费劲。击溃了朱友文的亲卫骑兵后,这些重甲骑兵便绕着战场,不断斩杀着那些被冲散的“义军”士卒。
崔平看得是目眦欲裂,就在刚刚他的族弟便死在了一名重甲骑兵的刀下。
“啊…”,崔平厉喝一声,一手抽出腰间佩剑,脚尖一点便跳上了一名骑兵的马背之上。那骑兵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崔平的长剑便如同闪电一般快速的划破了他的喉咙。那骑兵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后便一头栽下马去,瞬间斩杀一人,崔平身上却连一丝血迹都看不到,可见崔平这一剑是如何的快,他手中的那把长剑也定然不是凡品。
崔平夺过了马匹,调转马头,纵马朝迎面而来的骑兵冲了过去。两马交错之际,崔平手中长剑闪电般的出手,剑锋直指那骑兵的咽喉。但让崔平意想不到的是那骑兵竟然将这一剑给挡了下来。崔平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一剑的威力,心中也是明白自己这是遇到高手了。
崔平心中感慨,这回少主还真是踢到硬铁板上了,这方势力还真是高手如云啊。崔平转头想要看看那骑兵,却见那人竟是掉转马头,朝自己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