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房间里一片漆黑,煊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头,这里与之前的世界不同,没了外面的电灯,房屋里是真正的一片漆黑,即便来这里已经生活了几个月了,煊依然没能适应这样漆黑的夜晚。
“我不能拖他们后腿,决不能拖后腿……”煊大睁着双眼,但和闭眼没什么区别,拉的严严实实的窗帘门帘将外面唯一的一丝月光也隔绝在外。黑暗中总觉得有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在蠕动,但煊还是咬牙下了床,经过刚才的惊吓,煊的神经紧绷的厉害,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强,失去抵抗能力的瞬间依然会感受到恐惧。
掀开窗帘趴在窗台上,轻轻推开了窗户。
这里的世界比原来更加富有变化,煊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看到天空是煊曾经最大的梦想,而他实现了这个梦想之后,无论看多少遍,多长时间,都不会觉得枯燥厌烦。
墨蓝色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虽不如太阳那般温暖耀眼,但月亮却给人一种清冷柔美的感觉,淡白的月光洒下,煊只能看清楚远处景物的轮廓。
天上除了月亮以外,还洒满了星星,漫天的白色光点大大小小的组成各种不同的形状,能听到的只有风声和鸟鸣,微凉的夜风吹得煊有些倦意,煊才关上窗户,将窗帘拉好,心满意足的爬回床上,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睡去。
又梦见了该死的过去,那死气沉沉的世界,梦中,煊在那仅仅参观过一次的工厂中被再次捆上了传送带,虽然奋力挣脱了束缚,但是已经被送入了车间。无法停止的传送带将煊带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死亡陷阱前面,跌跌撞撞的躲过了圆锯,遍体鳞伤,靠着在传送带上的翻滚,躲开了催命的液压锤,挺过了所有的陷阱,煊也仅剩下最后一口气,传送带的尽头是一扇门,从门对面传来了暖意和金色的光线。本以为终于解脱,,没想到的是,在门的那头,是巨大的焚化炉。
窗外有鸟鸣声传进房间,像是一群鸟在嬉戏打闹一样的嘈杂声音,在这连续不断的声音中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是梦吗……”揉了揉酸痛的双眼,却感觉双眼似乎被分泌出来的黏液糊上了,煊搓掉了些黏液干涸后的碎渣,却只看见满手的红色。
“红色的?是血吗?”将碎渣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确实带有血腥味,回头再看床上,自己睡过的枕头上有着一滩不规则的暗红色血迹。
“出事了出事了!”煊慌忙从桌子上找到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果不其然,自己的眼角有两行泪痕一样的血迹,也不管为什么会这样,煊赶忙拿起手巾蹭掉了脸上的血痕。
“我的眼睛怎么变成这个颜色了?”煊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明明自己之前是黑眼睛,虽然来到这里以后除了一开始的几天确认过自己还是原来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照镜子。
自己的眼睛是亮红色的,虹膜的颜色十分通透,像极了自己曾经在血池见过的上官沫的眼睛。被吓了一跳的煊急忙拉开门帘冲到楼下,上官云和上官落似乎早就已经醒过来了。
“爷爷!我的眼睛怎么了?”煊扑到上官云怀里,一旁的上官落顶着一头乱发不满的啧了一声。
“煊儿,抬头让爷爷看看。”上官云把煊抱到椅子上,蹲下来看着煊那一双红色的眼睛:“先往右看,然后跟着我的手转视角。”
煊发现上官云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虽然上官云的表情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煊看到了。
“没事,这是正常现象。”上官云仔细的看完之后,起身捏了把煊肉乎乎的脸颊:“泡过血池的人都会有这种副作用,这是增强体质的代价。”
“喔……”煊意识到,关于血池的事情,似乎不是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会儿,上官落已经端了碗粥放到煊旁边的桌上:“别想那些了,你看我的眼睛不也是红的吗?这很正常。”
“嗯……”煊端起碗慢慢喝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光已经很强了,也就是说外面已经是上午而不是早上。
“爷爷,不是说今天早上就出发吗?”煊慢慢悠悠的喝着粥,虽然在这边生活过一段时间,但煊还不能很好地咀嚼和消化一些比较硬和难以消化的食物,即便泡过血池也依然是这样。
“老爷子担心你,所以到时间你没下来就没叫你去。”上官落故意阴阳怪气的说。
“我一不看着你你就欺负煊儿?嗯?”上官云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上官落肩膀上:“这回出去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我之前嘱咐过你。”
“知道知道知道!你好烦啊。”上官落扭头回了房间,关上门没了声响。
整个过程中,煊一直盯着上官落,想从他脸上看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奈何上官落那一头火红的半长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煊根本没办法看到所有面部特征,也就读不懂上官落究竟是因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爷爷,我做错什么了吗?”煊问道:“落为什么这么对我?”
“小落不坏,他只是有些任性而已,别生他的气。”上官云站在房间中央看看煊,又看看落的房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去管谁。
“爷爷,落是好人对吗?”煊把碗放回了桌子上,走上前去拉过上官云的手指了指上官落的房间:“我没事。”
上官云看看煊,表情有些复杂,拍拍煊的头让他会楼上的房间:“你先回去收拾东西,我去和小落谈谈。”
等到煊上楼去,上官云才敲了敲上官落的门。
像是在门口等了很久一样,上官云刚敲了一下,手都没抬起来,上官落就开了门。
“你到底要瞒他多久,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利用他,为什么还这样?”上官落揉了揉刚被上官云拍过的肩膀。
并不痛,上官云在拍他的时候,用气流垫在了自己的手和他的肩膀之间,虽然看起来是拍了上官落一个趔趄,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碰到。
“不能让他觉得和我们很亲,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你明知道不该这样。”上官落冷声道:“我知道我是你捡来养的我们不亲,但你要记住,老爷子,我们的目标是上官沫,那才是你的孙子,他还没死,别急着找人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