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没了声音，煊也不再管他，一股无名火从心口开始往上窜，深呼吸几口之后盘腿坐到床上开始冥想。

除了修炼的用途之外，冥想也是一种能平复心情的有效方式。

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本来他的脾气很好，或者说是十分懦弱的，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生过气，或者说也不敢生气，为什么这一会儿火气这么大。

“你越来越像無煊了，自从泡过血池之后。”渊轻声说道：“我应该说真不愧是轮回吗……”

“什么意思？”煊稍微冷静了一点，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轮回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个很长的故事，你想听吗？”渊小声说道。

“说吧。”煊又闭上了眼睛，努力想让自己的心情平稳下来，好奇心压过了无名的愤怒，勉强算是心平气和的准备听渊开口。

“事情是这样的……”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在人类还不存在的时候，诞生了一棵细弱的藤蔓，但这株藤蔓与其他植物不同，因为它有一丝微弱的自我意识。

因为太小，又长在一棵大树下面，照不到阳光的它根本没办法合成生存所需要的养料，不想就此等死，没办法，藤蔓只好绕着大树一圈一圈的往上爬。生长也是一个需要大量能量的事情，那株藤蔓将体内剩下的所有养分当做了赌注，如果能够爬到有阳光的地方，自己就能继续活下去，而如果没有，便会就此死去，成为这棵树的养料。

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藤蔓终究没有爬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但戏剧性的，藤蔓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对自己说它愿意帮助自己，但自己要用自己的一样东西去交换。

一无所有，濒临死亡的藤蔓满口答应了，它并没有听清那个声音从自己身上取走了什么，只是从那一天之后，藤蔓有了能够直接吸取其他生物生命力的能力，那棵它攀附着的，威风凛凛的高傲的树便是它的第一个猎物，在抽干了那棵树的生命之后，那株小藤蔓也长到了两人怀抱粗细，借着其他根系的支撑，藤蔓将那棵树的最后一点价值也吃的干干净净，此时的藤蔓看起来就像之前那棵树一样高大挺拔。

在接下来的无数年中，藤蔓将根系扩大延伸，吞噬了周围所有植物的生命，盘绕的地方被细密的分叉细枝遮盖，看起来像极了一棵被藤蔓覆盖的树一样。

藤蔓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意识，每天就伫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它十分羡慕着能自由移动的动物，动物可以四处奔跑，看各种各样的景色，而自己却只能在原地看着主体周围的东西。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人类出现了，藤蔓对这种看起来相当脆弱的两足生物十分好奇。

它们没有皮毛，没有利爪，甚至连牙齿都是平滑的，藤蔓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生物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

有一个族群的人类发现了藤蔓，并且以藤蔓为中心开始建造营地，那些由木棍和树叶搭建成的东西根本不像是动物的巢穴。

觉得很有意思，藤蔓在一夜之间，用藤蔓给那些两足生物搭起了几十个半圆的，有一个开口的小巢穴，在发现那些两足生物无法在夜里视物之后，藤蔓还进化出了发光的能力，在黑暗中会发出淡淡的绿色荧光。

那些人类看起来很高兴，然后开始将一些动物的尸体堆放在藤蔓下面，他们还给藤蔓取了个名字：“无渊藤”不明白意义的藤蔓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并称自己为“渊”

“所以你真的是树？”煊皱着眉头问道。

“是藤蔓，藤蔓！”渊又开始嚷嚷：“那一会儿的人都把我当做神来供奉，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某一天开始，他们开始使用他们的同类作为祭品，一开始是杀死的，接着干脆就是活人献祭，我那会儿已经有了能在本体附近自由行动的灵体，我想帮那些成为祭品的人，但没人愿意靠近我，我就生气的把他们都吃了。而無煊是第一个理会我的没有跑开的祭品，我们达成了一协议，他的一切归属于我，当花花在的时候由無煊来操控身体，其余时间都是由我作为主导。”

“花花？”

“是一个女孩，人类和兽人的混血。無煊最初向我许愿的内容就是要我救下那个女孩。死后五百年一轮回，但每次都活不过五千年，这笔交易还算合算。”

煊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跳下床坐到桌前别别扭扭的拿起筷子开始慢慢喝起粥来。

饭菜清淡，和自己在家族内吃的东西差不多，煊一吃口味过重的东西就会呕吐和腹泻，这点只有上官云和上官落知道。

门被敲响了，煊愣了愣，想起来有可能是上官云有事情找自己便放下碗筷去开了门。

门外人也的的确是上官云，上官云进了屋子，拿出一根发簪递给煊：“煊儿，我们今天在这儿休息，明天上山的话你这样简单地束着头发会很麻烦。”

“这个是用来扎头发的吗？”攥着发簪，煊疑惑地仔细打量着手里火红带白的发簪，觉得很奇怪，在学校的时候，自己都是用皮筋扎头发，来到这里以后也是用布条扎着。

“以后要自己学着扎，记住了吗？”上官云把门关好，让煊坐在凳子上，拿出木梳把煊的头发理顺，然后熟练的把头发简单分成几股盘起来，最后用发簪固定好。

扎好之后煊轻轻晃了晃脑袋，感觉确实清爽了很多，拿起镜子照了照自己，看起来更像女孩了。

“对长相不满意吗？小男孩都长这样，你长大了就会变成帅小伙的，不用担心。”上官云轻轻拍拍煊的肩膀：“等晚些时候我来带你去市场，抓紧时间调整一下，宵禁之前的夜市很有意思，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这根发簪很眼熟。”直到听到了上官云关上隔壁房门的时候，渊才缓缓开口：“我感觉有些蹊跷，可以把那根发簪拿给我看一眼吗？拆散的头发我会负责帮你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