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瞬间坠入谷底，煊一头扎进上官落的皮毛当中，直到把自己闷得喘不过气来才重新探出头来。

有些无法接受，如果需要它身上的东西就这样对待它的话，煊觉得自己似乎知道自己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了。

据渊的说法，后来人们发现了鲛人正逐渐灭绝的事情，相互约定好了收手，这才有了现在还生活在远东海域的那些鲛人。

“迫害一种生物直到灭绝，太残忍了吧这也，一点都不想着它们灭绝后会怎样吗？”煊摆弄着自己的长发，思绪混乱。

“这很正常，不是吗？总有人为了眼前的利益，再说了，那会儿的人哪懂这些，他们只知道抓到鲛人就能换成钱，为了钱，他们连命都可以不要。”

晚上，渊和陨一起拆了棵树，用藤蔓和树搭成小屋，在里面住了一晚。

上官落的尾巴毛茸茸，又暖和，煊趴在兽化的上官落怀里，上官落的身子和尾巴就是最好的被子和床，一人一狐占了最大的房间。

意料之中的做梦了，煊精神压力比较大的时候就会做梦，而且尽是些残忍的事儿。

梦里，煊面前摆着一把铡刀，用颤抖的双手抓住了把手，有动物从看不见的远方向自己飘来，它们无一例外的都把自己的头伸到了铡刀之下，而煊的双手也控制不住的拉下铡刀，把动物的头颅一个个斩断，没了头的尸体迅速下落，而动物血淋淋的头却一个个滚到了煊脚边，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煊，眼角崩裂出血，眼球突出的样子仿佛下一秒眼球就会从眼眶中崩出拍在煊身上。

哭了，是吓哭的。

在梦中哭号，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脚下的头颅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出现了人类，煊拼了命的想阻止铡刀落下，可那双手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依旧毫不留情的落下。

鲜血飞溅，即便断离的躯体迅速坠落，但头颈分离的那一刻从血管中喷射的血液也淋了煊满头满脸，混在动物中的人类越来越多，身边的头颅也越来越多，大家都瞪着双眼，看着铡刀落下，看着正在操作的刽子手，那些头颅上也染满了鲜血，从额头流到眼眶，再从崩裂的眼角流下，无比狰狞。

随着头颅的增加，最先凑到煊身边的头颅开始腐烂，有的慢慢发黑变干溃烂还算好，煊根本不敢直视那些伴随着脓液的腐烂头颅。皮肉分离，从紫黑溃烂的皮肉中能看到森森白骨，皮肉不自然的肿胀，暗绿色的脓液顺着裂痕流下，但更多的还是从耳鼻流出，而已经发白发干的眼球早拖着一条长长的神经从眼眶中脱出。

即便梦中闻不到气味，煊也觉得胃里的东西在翻腾，手上动作依然不停，腹胀的厉害，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像是急着完成工作一样，但速度加快之后的效率却更慢了，有的甚至砍了好几刀才将头部完全剥离，再仔细看时，那铡刀已经卷刃，自己却依然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不知在这种地狱挣扎了多久，长长的队伍依然没有尽头，但放眼望去除了面前的鹿以外已经全是人类，煊用仅剩的刀柄别断了鹿的头，留下了表情扭曲的鹿头，晃晃悠悠地松手，不知何时，煊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隆起，像是塞了个西瓜，积蓄已久的东西终于从口中倾泻而出。最新zuixinshu

定睛看时，却尽是些器官，煊看的真切，那都是人的。大量的鲜血涌出，多的不像是从自己身上冒出的，血水不断从口中涌出，浸湿地面，并在地面停留，成了血池，血液逐渐上涨，漫过自己吐出的器官，漫过最下面腐烂的头颅，最后漫过了煊的头顶。

窒息，煊在血水中挣扎，如溺水者的挣扎，发不出任何声响，四肢无规律的挥动试图抓住身边的一切。

温热的触感将煊唤醒，睁眼看到上官落正在用湿漉漉的鼻子怼自己的脸。

额头全是冷汗，身上也出了一层汗，整个人仿佛刚从水中捞出一样，汗水甚至浸湿了里衣，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难受的不行。

屋子里倒是一点都没变，自己身边依然是兽化的上官落，自己也确实倚靠在上官落的肚子上，房间里还有其他人，所有人都来了，自己的双手被熔念按着，他们都在看着自己。

“你可吓死我们了，你到底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我们怎么叫你都不醒，阿绿都没办法。”渊关切问道。

见煊醒了，陨直接半跪在煊旁边，伸手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珠，把他下颌抬高仔细检查煊脖颈上破破烂烂的皮肤：“你要吓死我们吗？半夜睡着突然开始疯狂甩手，然后手脚乱蹬，开始尖叫，撕扯自己脖子上的皮肤，没办法只好给你按住了，快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

摸摸脖子，破了一层皮，皮肤有些红肿发热，但没有什么问题，被抓住的手腕也没问题，就算有问题，失去痛觉的他也感觉不到。

“我没事，你们休息吧。”煊抓过上官落的尾巴盖在身上，缩在上官落怀里。

“这怎么行，至少让阿绿给你看看。”

绿从陨身上飘出，煊也就任了她检查，做梦这事儿已经是老毛病了，以前没查出来，现在也一样查不出来，每次都在做噩梦，只不过这一次反应比较激烈而已。

绿皱着眉看向陨，微微摇头：“什么问题都没有，只是轻微的神经衰弱，灵魂没有任何问题，依然很稳固，之前补过的地方也没问题。”

“回来吧，可能是出了别的事儿，或者被攻击了吧，晚上得警觉一点了。”陨自顾自的说着，走到房间的床旁，用藤蔓把窗子封上，嘱咐煊好好休息之后，才和熔念一起离开。

“我没事儿，睡吧，我不会再吵你了。”煊捧着上官落的大尾巴又睡了过去，温暖又柔软的毛皮，煊喜欢极了。

“希望如此吧。”上官落又趴回地面，只是这回把煊护得更严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