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死！！”与此同时，一柄以血水凝结而成的玉剑从虚空中突兀间刺出，血意朦胧、温软如玉，直抵易生眉心！

易生心中一震，强行苏醒过来，身子在半空骤然停滞，微抬左手向前一拍，顿时虚空震荡，那柄血剑直接被他一巴掌拍成了血雾，它的主人亦被拍得浑身破破烂烂，倒飞而去，鲜血淋漓，活不长了。

“啊……”偷袭易生的人是一位白衣年轻人，长相与之前的墨姓中年人很像，似乎是他的兄弟或子嗣。

紧接着，疑似血妖的中年人咆哮如雷，八条章鱼腿从其身侧如八杆长枪一样挺得笔直，根根挺拔而利长，向易生这里接连刺来，威力虽说不算很强，但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甚至可以趁着空闲机会丢暗器。

“说了我是血妖你却不信，下辈子一定要相信陌生人的诚实话语！”中年人冷厉，他知道这个对手的可怕，故而不敢大意，先是以八爪枪混淆视听，而后一道道浓缩的血海之球凭空浮现，粗略算来也有数百，一股脑扫向易生！

须知，一颗小小的血球就蕴含了足以毁灭一幢大厦的能量，更别提这么多了！

可是，这些在易生面前却是雕虫小技一般可笑，他一步向前走来，挥手间有金光闪烁，顿时距离他最近的几十道血球“砰”地一声消散，而后他再次伸手一指点出，没有丝毫花哨的光芒，却是直接将其余数百血球化作虚伪，不外泄丝毫，血妖亦如遭雷击，横飞而去，鲜血狂喷！

“什么？！”

“噗！”血妖惨叫，身子直接爆碎，大片血雾，而后他张口一吸，又将这些血雾吞入腹中，不愿浪费丁点，再度重聚真身。

“不可能，住手，且听我一言……”他大叫，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惶恐不安，欲用一张嘴阻止易生继续攻伐。

“为什么凡人必须修仙，为什么凡人无法拥有大法术，为什么凡人无法长生不老，为什么凡人无法、无法……呃，抱歉词穷了。”说到此处，血妖干咳一声，接着说道：“恶人也是有大梦想的，我的梦想就是研究出这些问题的蹊跷与古怪，故此需要吞噬大量的凡人提升修为！”

“我可是一位有梦想有学识的有志男妖，虽然前方道路略微崎岖，可我相信，这条路的尽头一定充满光明。”

“哈哈哈哈哈！”血妖又发出一声惨笑，心灰意冷。

“自诩正义之人也会做坏事，而那些被标榜为邪恶之徒未尝不会做好事。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很多人却看不清。?”他自语。

“你在这自言自语的，到底想说什么？”易生以一种看待白痴的眼神看向他，莫非是迷天草将这家伙迷成了傻子不成？说话颠三倒四的。

“看看这个人的记忆吧，还有他们的，你就知道一切了。”血妖迟疑了一番，一片血海自其身后缓缓升起，刹那间扩散开来，有大量的凡人从中跌落，粗略算来足有数千人。

这些，正是仅存的凡人。

“我从不窥探他人的记忆，这很不道德。”易生摇头，但他还是挥手将这群凡人体内的血水蒸发，将他们救下。

“……你是没这个本事吧，算了，我给你呈现出来。”血妖嘿嘿直笑，道

“不必了。”易生摇头，一指点在了血妖眉心，金芒一闪而逝，涌入其中。

真言术，可以对修为弱于自身的生命施展，令其吐露心中所想，类似于搜魂、读心等，可效果却远比不上前两者，唯一的好处就是对被施术者灵魂的伤害很小，不会造成什么大的损伤。

而后，他从血妖口中得知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是一个关于吃人肉的绅士、真实存在于人间的地狱的故事……

“这幢大厦，粗俗来讲就如同猪圈一样，不过是将其中的猪猡换做了人类罢了。”

“这些人几乎都是从十岁左右被捉到，一般圈养到三十岁左右才会被运往各地销售，可是还有许多没有熬到那么久便早夭了，不过，据我观察，其中竟有一批人已经六十多岁却依旧圈养着，为了不同客户口味随时添加不同‘饲料’。”

“亦有许多婴儿，懵懂无知的活过了数十年，犹如井底之蛙，一生都在一块牢笼之中，可笑的是，他们却还将这些圈养他们的人的当作最亲近的人，可最终却被他们的“亲人”屠杀，似乎，他们已经不是同类，而是食物、财富，冷漠无情。”

“他们将这些人类圈养在狭小的笼中，每日只有三件事，吃饭，排泄，睡觉。日复一日，没有希望。”

“而后，根据需求将他们送往各地，冷冻或密封、或成品等。”

“我将他们解脱，难道不对吗？”说到此处，血妖眉心的金芒散去，看向易生质问道。

虽然血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他的话却让易生沉默了。

他的心中却有些迷茫，人吃人，妖吃人，本质虽然相同，可是性质却大不相同。

“呃，或许……你可以报警。”易生迟疑道。

“错了……老子是妖怪，为什么要报警？”血妖瞪眼。

“可你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要报警吗？”易生问道，方才他误打误撞将血妖最后的一炉药搞砸时，当时这家伙可是口口声声要报警的。

“你怎么记性这么好……啊，我的意思是我是合法公民，自身利益受到损害当然要报警，可这些凡人是我的血食，报警损害的是我的利益。”血妖大声辩解，心中悲愤不已，那炉药可是最后的希望啊，可惜如今一切成空！

“他们，才是真正的恶魔！”而后，血妖一甩袖子，指向倒在角落的一群研究员、大人物，接着道：“我杀的都是丧心病狂之人，祸首！被囚禁的凡人我也仅仅是吸收了他们的血液而已，并未伤及无辜，待此行结束我会将他们放走，富贵一生！可是，我也不可能随时监管自己的属下，许多无辜之人都是被愚蠢的属下偷吃的！”

事实上，血妖说的大半都是真的，这幢大厦中的确没一个好东西……包括这些凡人，妖怪，也包括血妖，而他话语中虚假的一部分便是……他自身同样是罪恶滔天！

可是，为什么天道没有降下雷劫，难道就这样默许了吗？

这幢大厦中的绝望气息皆是人吃人造成的可怕景象，若是不消除他们的怨念，或许会造成更多的惨祸。

如此恶毒的奴役、圈养同类，实属该杀！

血妖严阵以待，“呼”的一声，化形为本体显现于半空之上，竟是一头狰狞的血章鱼，身长足有十多丈，头颅出披有一层白色的毛发。浑身黑金色的倒刺密布，根根如火焰般闪烁刺目的光芒，熠熠生辉。

“血妖，幻阵被未知生命破除，我们该离去了，再这样下去或许会被老天爷降劫！”一群浑身是血的大妖匆匆赶来，依仗灵活的弹跳力跃到血妖身上，他们正是方才那场幻境结束后的幸存者。

“咣当！”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管我们非自然研究机构的……”与此同时，一位胖老者领着一群手持热武器的壮汉气势汹汹地将下方十八层的大门踹开，恶狠狠地抬起了肥脑瓜望向天空！

下方阵法可进不可出，加上易生破坏了幻境，故而他们畅通无阻。

“啊、啊、噶……”当他看到空中狰狞的血妖的时候，顿时吓得一萎，差点当场被吓得魂飞魄散，不过他也不是普通人，心思迅速转动，阿谀之意溢于言表，肥脸上的怒气哪里还能见到半分，干笑道：“哈、哈，呃，你们好啊，需不需要小弟给各位准备茶水、点心等，咱们边吃边谈，我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哈、哈，啊！！”

他心中疯狂骂娘，尼玛啊……今天是妖怪聚会吗？你大爷，什么妖魔鬼怪都见着了，尤其是入眼那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天空的章鱼……啊啊啊，我是在做梦吗？！

“奶奶的，你们这群白痴把那些破枪放下，没看见我的朋友们在此吗？！”而后，他一脚踢向身旁一位已经吓傻了的走狗，大声命令道。

“啪嗒！”

“啪嗒！”

本就吓得不轻的走狗们经老者这么一喊，心理防线顿时坍塌，全部将手中的枪扔到了地上，甚至还蹲在地上，双手抱头，那麻溜劲，似非常熟练这套动作。

“不必了，你们就是最好的食物。”血妖冷漠开口，身子蠕动间，触手一卷，直接几个走狗丢在嘴中，不顾惨叫与挣扎中吞入腹中。

“啊啊啊！”有人失声尖叫，那是一位年轻的女研究员，生得很俏丽，但血妖并不怜香惜玉，同样是触手挥舞，将其丢入嘴中，吧唧吧唧地就嚼成了肉泥，而后将一块碎布吐出，当作餐巾擦了擦嘴巴。

一时间群魔乱舞，妖吼连连，被猪队友坑下武器的士兵们更如同拔了牙的小绵羊，任人宰割，在惨叫声中皆是被大妖们撕碎、分食，非常惨烈。

“哈哈，这些畜生，将自己的同胞当作牲口贩卖，当作食物，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死！”有曾被当作“猪狗”的妖怪快意无比，此刻眼中通红，冲着胖研究员吐出一口浓痰。

“住手，其实这算不得什么，满大街都有什么鸡鸭鱼猪牛羊等不都是跟我们这样差不多吗？你不去管他们，来这抓我干什么呀！”胖研究员惊叫，连忙躲闪与求饶，同时据理力争，称这只是大势所趋，不算什么。

“而且，我给他们好吃好喝伺候，你知道那些均衡饮食要多少钱吗？这算是等价交换！”

“这叫需求，若是没有需求，老子犯得着这样吗？又是侦测记录，又是近距离观察身体情况，还要定期刮去皮层、毛发化验等。甚至一些珍贵的肉材需要圈养十到二十年，才能保证最佳肉质！那里面满是屎尿味，你知道多脏吗？我还嫌恶心呢！”

他咆哮，知道自己的下场或许会很惨，索性也不再求饶，敞开天窗说亮话，将自己不满与委屈通通道了出来。

“你说的……有点道理哈？”化为人形的血妖挠了挠头，一脸求助的看向易生。

“有句话叫没有买卖……呸，没有罪恶就没有杀害，就是你的错！”易生道。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而且他们也并不一定死了，只是换一种方法活在别人的体内……”胖研究员颤颤巍巍。

“放屁，都成排泄物了！”一位粗犷的大妖怒喝，他是一头海鱼成精，早年许多亲人都被大肆捕捞，十不存一，对此颇有感悟。

“我的意思是灵魂的融合……”

“六道有轮回，人或许不是一直做人，也可能是妖、兽、虫、树木等一切自然物，或许你我就是恐龙转世也说不定。”胖研究员一副神棍象，可心里头却颤抖的要死，他知道今日很难善终，想着能坑一会是一会，同时在心中默默地想念着未曾谋面过的双亲，一时间悲凉感无以复加。

“有点道理……可是他是人类，应该是假话！”

“要不我们拍死他吧？”

“同意。”

一群大妖讨论片刻，眼中杀机毕露！

“啊……不要！！”胖研究员求饶，但却无济于事，被一头从天而降的象妖镇压，变成了一张血色的薄纸。

“爷爷！我爹、我爹死了！！就是此人干的！！”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嚎声传来，一个瘦弱年轻人从不远处踉跄而来，指着易生悲呼，手中还抓着些许灰烬！

此人，正是被易生放走的墨毅，此刻，他手中还捧着一截焦炭，上面的气息正是墨龙王。

与此同时，后方小泥蛇、桂花、蟹将军等也都紧随其后，有咒骂声传来。

“什么？啊……我儿！！哇啊啊啊，没什么好说的了……唯有一战，纳命来，臭牛鼻子！”血妖看到那捧灰尘后怒吼，目眦欲裂，已然癫狂，再也不顾不得什么修为的差距了！

他怒啸着双手一展，化作两条横贯天日的猩红触手在空中摇曳，倏地向着易生席卷而来，一时间妖气冲天！

“你才是牛鼻子！”易生抬手直接迎了上去，轻轻一挥，顿时将那两条触手化作了碎肉，掌中有若金灯般璀璨的光华流转，拍打在血妖的身上！

“噗！”

“啊啊啊……”血妖大叫，“轰”的一声被打穿了身躯，大片血肉化作泥状，凹陷在体内，骨骼成尘。

大妖们面色苍白，一声都不敢吭，怕被易生清算，白白送掉性命。

“唰！”

易生再次探出一指，一道金光射去，“噗”的一声，血妖的身躯再度炸开，血雾弥漫。

“啊啊啊啊……你二大爷的！”雾状的血妖惊恐万分，它虽早有防备，有一层层血海凝结在皮肤之上形成厚厚的防护层，可身躯还是跟纸糊一般破碎开来，如同被一座飞来的巨岳镇压！

见血妖落败，墨毅变色惨白，这可是唯一能保他不死的人啊，居然就这么被击败了！

一想到血妖失败的后果，墨力脑子一抽，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脱口而出：“废物！”

“孽畜！你敢骂你干爷爷？！”与墨龙王相似的年轻人闻言脸色大变，本就濒死的他竟然被这句话气得蹦了起来。

事实上，他与墨毅的老子都是血妖的干儿子，此刻怒极，抬手便是一巴掌将墨毅抽飞，用力之大，差点将他的脑袋拍扁，可想而知此刻他的怒意是有多么旺盛！

平白无故得罪了一个连老爹都斗不过的大人物，还害死了自己的大哥，这就算了，可老爹还被这罪魁祸首骂成“废物”，这就说不过去了……我去你大爷，这逆侄不要也罢！

“啊，饶命，二叔、爷爷，我只是一时口误！”墨毅顶着几乎扁平的脑袋惨叫，连连求饶。

“别伤了小娃娃，打一巴掌就算了，修整一下三观即可。”血妖大口吐血，可却分出一只触手阻止墨蛟龙，看得出来，他很在乎家人。

“闹剧该收场了，送你们上路。”易生平静开口，别的不说，单就吞噬了这么多凡人也是死罪。

“你活着就是为了阻止他人实现梦想吗？就不能好好商量吗？”血雾汇聚，血妖再度复苏，很不甘心。

“我们拥有力量，凭什么要与你们和解？”不远处，蟹将军冷笑着走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血妖闻言沉默，这句话好有道理，他不想反驳……

“好小子，老夫倒是要看看，你这自信因何而来！”这时，一位背负龟壳的老者匆匆赶来，从下方一跃而起，有奇异的符文在壳上流转，浑身若岩石般坚硬。

他身后还很着一群笑容满面的美丽女子，不用说，这老东西显然是要在这几位女子面前展现实力。

血妖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懒得理会了。

“什么？这么厉害啊？！你别过来，我害怕！”蟹将军很坏，故作一幅惊慌的样子，可大钳子却没有闲着，一剪向那来临的老者挥去，专攻下三路！

“还想求饶……”老者桀桀怪笑，身子堪比坚石，直奔小螃蟹撞来！

“噗！”

“啊！你偷袭！”

老者惨叫，他的速度明显不及小螃蟹，防御更是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实，下身直接被打穿了一个大洞，前后透亮，而后以那大洞为中心，老者的身体不断龟裂，如一道道蛛丝蔓延至全身，汇聚成网。最终，他整个人像瓷器般化作碎片，“噼里啪啦”的散落一地。

“果然不行啊，你连化形都不完满，也敢上前？”蟹将军摇头，吹了吹自己的大钳子，很得意。

一旁，桂花与小泥蛇听到这话顿时鄙夷，你自己连一根毛都没有化形，也好意思说别人？太不要脸！

“你这个骗子，居然浪费我们的感情！”下方几位女子娇嗔，而后对蟹将军献媚讨好，乐得蟹将军豆大地小眼睛眯成一条小缝。可是，易生发现这几位女子身上亦充满了血腥，且不比老者少多少，故而他抬手将她们一并化作飞灰。

“谁，是谁！啊，是您啊……这就没事了。”蟹将军见状大怒，刚要发作，可见到出手的人易生之后，立马怂了。

“这老家伙来自西海，与我们东海有大仇。”蟹将军悻悻解释，小钳子对着龟壳老者的尸体比比划划，抒发着自己的不满。

一旁的血妖剧烈咳嗽，一大口黑血喷出，而后冷笑道：“老天爷对我妖族太残酷，仅仅是因为人类弱小，便只许他们欺负我妖族，不允许我们反抗、杀戮他们，这是何道理？”

“可惜，老天爷的心思我们搞不懂，也惹不起，为了修行，唯有残杀同族一途，可你看看，这些凡人难道不是在残杀同族吗？与我们有何异？”

“人类不仅残害外族，亦对同族下手，这难道不会太贪婪了吗……所以，这件事我觉得我没错，甚至比人类仁慈的多，虽然我吞噬了很多凡人，但这是给了他们一个解脱，或许他们还会心存感激！”

易生沉默，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魔将同类囚禁、似饲养牧畜一般圈养、研究，当作食物卖往各地，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与财富，徒留无尽绝望气息，实在是惨无人道！

最终，他将仅存的凡人全都释放了，可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家人等，又适应了这种环境，一时间连怎么生存下去都成了问题。

不过，阿贝却将这件事包揽了，称自己有门路，可以想办法保他们吃上一碗活命饭，易生点头，暗中将这些凡人心中最残酷的记忆抹除，并以编制了一个个虚构却又无忧无虑的童年，也算是尽了最后一点心意。

……

易生沉吟许久，并没有杀掉血妖，任其离去。他在思索血妖的话语，虽然知道血妖是在强词夺理，人类不可能皆是如此心性，但这番话的确对他产生了影响，心有所悟。

或许，众生平等的本质并不是力量的强弱，也不是族群的盛衰，最重要的还是内心。善与恶，对与错，是与非……生命的相遇便会产生各种复杂的情绪，彼此碰撞间这种复杂感将以井喷的趋势蔓延，滋生出各种欲望，若没有了这些复杂的情绪，或许众生平等真的可以实现。

然而，人心莫测而百变，谁又能说得准一位百世善人在某一世是否会一朝顿悟为恶，一位罪恶滔天之徒又是否会因某个珍贵的人或事而放下屠刀？

说不清楚。

哪怕真的做到万灵皆真善美，可若是头上还端坐着一位主宰者来管理与审判一切，掌控着象征着公平公正的天平……这还是众生平等吗？

他摇了摇头，驱除了心中杂念，这对于他来说太过遥远与缥缈了。

之后，他在血妖体内留下印记，若是血妖再吞噬凡人的话，就会被这道印记吞噬。

不知是犯了恻隐之心还是遗忘，他并未禁止血妖吞噬同类，这就意味着血妖吞噬其他妖怪并不会触发印记，留有一线生机了。

而后，他将这幢大厦之中血妖等留下的痕迹抹去，并且将所有的绝望气息驱散，也算是还了这片区域的安宁。

……

皓月当空，清光泻影。

人间虽然不如天界广袤，但这颗小小地球上的气氛倒是活跃不少，不像天界每位仙人动辄就坐拥上百万里的领域，除却有事相商基本互不来往，甚至有强大的仙会创造一片小世界安家，孤僻而冷漠。

几人在附近一处酒楼大快朵颐，相谈甚欢，小螃蟹更是要了一桌子大公鸡，称它最恨的就是鸡崽子，其次才是死熊。

虽然凡食不符合易生的口味，好在气氛不错，倒也不至于扫兴。

“轰隆！”

酒过三巡之后，一道闪电适时显现，划过天空，径直劈落在酒楼之外，将大量的地砖、草木等劈成了碎片，且，其中还蕴含着……雷劫的气息！

“不是吧……又要遭雷劈？！”易生一脸苦色，莫非是运转修为的缘故？可他连仙气都没动用分毫啊，而且，这次的天劫似乎比平常要晚上一些，难道……天道之前打盹儿了？

“不对，现在是夜晚……”突然，易生一激灵，透过窗户看向远方，夜幕早已降临，只是被他忽视了！

“我该离去了。”易生起身，将雷劫的事告知众人，不愿它们被波及。

“若是有事可以随时找我们，我们是大仙您忠实的朋友！”阿贝、桂花、小泥蛇与易生挥手道别，并道出各自的联系方式等。

他们心中很不舍，经过接触之后，明白易生平易近人，并不会仗着修为欺负他们，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可怕。

可惜，离别来临的这么突然，不知是否还有再见的机会。

唯有螃蟹精苦着一张脸，它很不甘，还未从易生身上得到任何好处，准备好的说辞也都还没有道出……这该死的老天爷！

“轰隆隆！”突然，乌云汇聚，雷弧窜动，一道红色的闪电携万丈光芒噼啪而落，它的目标不是易生，而是一旁诅咒连连的螃蟹精！

电闪雷鸣，乌云中汹涌澎湃，红色闪电轰然而至，小螃蟹当场被劈成了焦炭，口吐白沫，仰壳在地上抖着八条腿，一时间香气四溢。

这道闪电并不是雷劫，却也蕴含一丝天威。

或许，是小螃蟹距离天道的“头号目标”易生太近，故而被波及，好在仅是稍稍惩治一番，在桂花往它嘴里倒了一大堆草药之后，好歹是缓了过来。

“你们也快离开吧，雷劫不长眼，万一伤到你们就不好了。”易生道。

这也不怪人间的天道降下雷劫，不说黑夜来临，且易生这一次闹的动静太大了，屠杀了大量妖物，虽说这是无奈之举，可还是产生了不少煞气，而且人间的天道非常针对他，若此番不来倒还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