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话黑螳螂自然只能在心里咆哮,面对眼前笑盈盈的银发女子,他有一种本能的敬畏,这让他对银发女子的话信了三分,难道这是因为附身在这个小娃娃身上的后遗症吗?
易生若有所思,月兰依虽然身份不明,但从她眼中带着柔和与难以掩饰的喜悦、以及不时冲他微拢琼鼻这些细节来看,倒真像是夫妻间才有的小动作。
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终究只是个过客,首要的目标是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没有查清月兰依身份的情况下,他不敢贸然暴露任何事,或许,这里依旧是墓穴之主的游戏中,而月兰依就是墓穴之主化身也是有可能,毕竟,黑螳螂曾讲述了其种种变态劣迹……
也或许,月兰依被独角兕口中的“一主”操控,想要对自己不利,但因某种原因迟迟没有动手。
总之,此女很危险,不得不防,但眼下也没必要撕破脸,不动声色就好。
有一点他非常疑惑,黑螳螂与松清都是附身在他人体内,唯有他用的是自己的肉身……真正的药采波去了哪里?
……
“两日后求药的那些人还会再来,估计又要送一些新的草药,这次我可不能再说你不在家,你必须亲自出门相迎,否则太没有礼貌了,若是惹恼了他们的话,我们恐怕要面临灭顶之灾。”月兰依叹息。
“疯婆娘在说些什么啊?”被赶到屋外偷听的黑螳螂不解,小声嘀咕,不就是有病人求药,让小骷髅开个药吗?至于搞这么紧张吗?
可惜,还是被月兰依听到了,她笑容不减,快步上前拎起了他的耳朵,语重心长道:“愚蠢的孩子啊,那可是欢喜王的手下,虽然只是个走狗中的走狗,但也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人物。”
“啪!”
当然,爱的巴掌是少不了的。
“啊!!”黑螳螂大叫,捂着开花的屁股窜了起来,忍着咒骂的心,问道:“欢、欢喜王是谁啊?”
“小屁孩问那么多干嘛,也不怕晚上做噩梦?”月兰依俯身捏了捏他的圆脸蛋,没有过多解释。
“我!”
“记住了,两日后这个时候他们就要来了,你在这些日子里抓紧时间培育草药,别惹人家生气。”月兰依吩咐了一声之后,便带着一脸怀疑人生的黑螳螂与直流口水的松清离去了,不知是去做些什么。
易生有些头大,这哪里像夫妻,分明是指派任务的老大啊,药采波的生活好艰苦啊。
……
在接下来的两日中,易生并没有按照月兰依的指示去培育草药,而是搜遍宅院中大大小小的古籍,终于弄明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药灵界……很熟悉的名字,我应该曾来过这里。”易生自语。
他所在的城池位于乱域的夜岚国境内,比神城要小不少,话虽如此,这座城池也算是夜岚国有限的几座大城池之一。
如今的夜岚国不复从前,因境内出现一座疑似通往圣地的未知深渊,被数个大国联手统治、殖民,早已名存实亡。
且,有大量夜岚国人不甘心就此被其他大国统治,组成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势力藏在暗处,故而暗潮涌动,非常的危险。
至于月兰依口中的欢喜王,则是一位超然物外的大家伙,甚至比药灵界的界主还要强大,深不可测,也难怪她如此惧怕。
易生心中忐忑不安,这个世界还真是多灾多难。
这些日子以来,黑螳螂相当的难熬,不仅白天不得安生,要扮演一个令他恶心到无以复加的角色:“乖宝宝”,且每晚忍受着煎熬与痛苦,被他心目中最为恐怖的存在抱着睡觉,简直痛不欲生。
龌龊的松清恰恰相反,他羡慕到发狂,恨不得取而代之,可惜他现在只是一个雪人,怕光怕火怕热,夜夜都只能待在院外晃悠。
期间,月兰依也曾找过易生,但被易生以忙着培育草药为由避而不见,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热情的女子。
两日时间匆匆而过,易生带着黑螳螂、松清与月兰依打了声招呼,刚走出宅院,一大群老者便迎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呀,是药先生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哈哈哈,药先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想死你了!”
“要说谁与药先生关系最好、最铁,那自然是我尉迟东。”
“这叫什么话,你那臭脾气谁受得了,也就药先生心善没骂你,别不自觉!”
令易生他们震惊的是,这些老者并没有月兰依口中那般“恐怖”,言语中充斥着恭敬与阿谀,甚至有两位老者为了“谁与易生的关系更好”险些打了起来。
“小骷髅,这些家伙的态度跟那娘们说的不一样啊?”黑螳螂泄气了,惹恼了这群老头怎么看都不像会有灭顶之灾的样子啊,害得他本来准备好的独门绝技也无处释放了。
“是啊,这简直就像是群小喽啰。”松清深有同感,他也储存了一肚子的污水,正想一喷千里呢。
“药先生放心,贵夫人那边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严肃恐吓了一番,保证不会泄露您尊贵的身份。”一位名为朱羽龙的老者恭敬开口。
“……嗯,很好。”易生愣了一下,鬼知道药采波吩咐过什么,但他也不能就这样轻易暴露,只能以严肃的口吻开口,并惜字如金。
药采波不是药师吗?还有什么尊贵的身份?这老头口中严肃的恐吓又是什么意思,听起来还真挺吓人的,还有,你们不是欢喜王走狗中的走狗吗,为什么这么恭敬?
他有一肚子疑惑,可是,却不能问。
因为,所有人都看着他,非常的恭敬,像是在看待神明。
终于,先前险些打起来的老者之一,尉迟东打破了宁静的气氛,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卷递给易生,道:“这是先生前些日子借给在下欣赏的奇画,今日特来送还给您。”
之后,尉迟东又奉上了一个锦囊,里面自成空间,储存有百万灵石。
他称,这幅画实在是太精彩了,仅仅看上一眼便可延年百载,甚至连多年的暗疾都不治而愈,故而哪怕再多十倍的灵石也不足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请易生一定不要推辞。
“这不就是随便在纸上画了一撇吗?我撒尿画的都比这玩意精彩。”松清乐了,暗道这个大傻冒可真蠢。
“区区小雪人自然不懂得艺术的真谛。”易生欣然收下,他看到这些老者的表情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是在为某事贿赂自己,但似乎并不是关于草药。
他施展一化万物随手将漂浮在身旁的尘灰化作纸张,以指为笔,照着这幅画同样在上面轻轻划了一撇,展示给众人“鉴赏”。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此画竟有如此意境……勃勃生机跃然于纸之上,虽是枝枯,却暗藏春意,虬劲之笔法,高洁之精神,感人肺腑之情感,哪怕纵观我夜岚国的历史也罕有出其右者,这、这是神迹啊!”
所有老者见到这幅画之后,顿时惊为天人,这里炸开了锅,他们争先恐后地求易生借画欣赏,眼看着又要有一场争执发生!
“学着点吧,二位。”易生看了一眼黑螳螂与松清,语重心长道。
黑螳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俯身模仿这张“奇画”,在地上写写画画,不一会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起身让众人来围观。
“别抢了别抢了,瞧,我画了一大堆破树枝,我大发慈悲,算你们一亿灵石,如何?”
“哈哈哈,药先生的孩子真有趣。”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黑螳螂傻眼了,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听到这似乎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声,心中顿时有些苦闷,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
“真是奇怪,我怎么觉得你画的比他的更好看。”
“松清,你不愧是我看重的人!”
“我啥时候被你看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