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追兵?”
斥候禀告以后,关平一时也不由震住,喃喃思绪着。
“吴军为何能来如此之快,你等可曾查清楚,追击而至的敌将是何人?”
耳听着关平凌厉的语气,所禀告的军士不敢怠慢,拱手道:“少将军,小人们在后打探消息,隐约间看见吴军战船上所打着的将旗是“蒋”字。”
闻言,关平愕然,喃喃道:“蒋?吴军之中,姓蒋的将领有何人呢?”
“蒋钦。”
思绪片刻,此时关平顿时感到不妙,他本想,如若对方追击而来的是无名之辈,还趁机反杀回去,击碎吴兵。
可现在思索到是蒋钦以后,他瞬息便打消了此念头。
蒋钦是谁,那可是与周泰,甘宁并列为江表之虎臣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岂能轻易击败?
关键还在于,如今敌强己寡,吴军更是拥有楼船这等水上利器,以区区荆州军所缴获的数百条斗舰、艨艟,又如何能够抗衡呢?
时间徐徐过去,只见身处后卫的军卒越来越多的返回,然后前来禀告消息。
荆州军阵中,众军卒甚至各将亦是惊慌着,可此刻关平却依旧面如思索,还在苦苦权衡着,应当如何应对。
“少将军,吴军战船其速极快,我军此时就算逃离,也势必会被敌军追上,而导致大军溃散。”
“艾以为,我军应当背靠江岸,整军结阵,在江水上与东吴军进行一场水战。”
“胜者突围,败者覆灭,还望少将军迅速拿定主意,时间不等人。”
此刻,邓艾闻现着下游已隐约间所展现而来的吴军战船轮廓,也不由大急,拱手请战着,言语间丝毫未有一丝惧怕之色。
“德也愿意一战,还请少将军下令。”
“少将军,下令吧,我等不惧一战,此次必定痛杀吴狗,让他们知晓我荆州儿郎们战刀的锋利,杀得他们彻底胆寒!”
话落,一时间庞德等诸将,也纷纷紧随邓艾其后,厉声请战。
“少将军,我等愿意拼死一搏,还请下令。”
不仅如此,随着诸将面露的高昂战意,数千军卒亦是高声怒吼着,声势可谓极其强势,仿若江面之上,都充斥着回绝于耳之声。
见状,关平缓缓抬首,面色坚决,喝道:“全军听令,迅速上船,向赤壁进发。”
此令一出,全军皆惊!
“少…少将军,吴军船只其速远胜我军,事到如今,应当调头一战,方有胜算,岂能继续撤退?”
“一旦敌军碾压而上,我军必定会被分割所困,届时,全军必定溃散。”
“还望少将军三思。”
这一刻,诸将纷纷焦虑不安,拱手劝诫着。
“任何人,不必多言,按令行事,违令者,军法从事!”
只不过,关平却是大手一挥,面色陡然阴沉下来,冷声道。
见此,诸将无奈,只得纷纷各自回归战船,组织军卒,然后迅速开船向上游狂奔着。
这一刻,众将心底却都一片茫然,惶恐不安,他们都不知晓,关平究竟在想着什么?
“希望一切都还在吧,不要让我失望。”
战船行进途中,关平暗自沉吟着,眉宇间越发愁眉不展着。
行军许久,忐忑不安的军卒终于进入了赤壁水域,此时,关平却是大手一挥,高声道:“传令各部,沿岸行驶。”
“并且令前部赵忠,让他细心留意岸边,发现军寨立即报与本将。”
安排军令以后,关平向后眺望,一眼望去,除了冷若冰霜的江水以外,并无丝毫船只的痕迹。
“看来吴军应该一时半会追不上来。”
此时,关平喃喃低喃一句。
片刻功夫以后,前方数名军士返回,遂禀告着:“少将军,赵都督命我等返回,禀告于您,我等在前方数里处的江岸边,发现一座古寨。”
“古寨?”
闻言,关平陡然间面露喜色,随即大喝着:“全军,速速前行,向赵忠所部靠拢上岸。”
赤壁水域,江岸边。
此刻,关平屹立斗舰甲板上,望着岸上那气势磅礴,却又略显斑驳,沾染了岁月痕迹的一座古寨。
良久,关平此刻喜形于色,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忧虑,放声大笑着:“哈哈,看来天不亡我军也!”
“如今既然水寨还在,那我军反攻吴狗的时机,瞬息便以到来。”
冷厉般的声响徐徐响起,关平又挥手下令全军将船只开入寨中,然后集结全军,背靠水营,于营前正对着江水方向结阵,静静等待着。
结阵完毕,军阵之中,军卒们却都依旧面露疑虑,不知他们的少将军为何要在此处扎营。
水寨上,诸将聚集在关平从旁,赵忠先行忍不住,不由道:“少将军,你为何在此处背靠水寨,结阵?”
此言一出,诸将俱都将疑虑的目光放在关平身上,想得到答案。
“呵呵!”
见状,关平轻笑一声,徐徐说着:“诸位,以你等之见,以我军目前之力,在江上与吴军士卒进行水战,可有胜算?”
话落,邓艾缓缓说着:“少将军,虽然这样说的确打击我等自身的志气,但事实上则是,的确没有。”
“吴军此次数千军士逆江追击我军,那必然是战力强悍之众,其间所装备的楼船、斗舰等战船亦是一应俱全,反观我军的战船,还是从武昌、西陵等吴军重镇所缴获的一些废弃船只。”
“单凭这样,水战我军必败!”
此话一出,诸将虽不想承认,可事实如此,他们也只得微微点头。
“是的,士载所说没错,水战,我军的确不是吴军对手,当然,这不仅仅是船只的不足,还有战力的问题。”
闻言,关平否定了己方的水战战力,反而解释着:“你等应当知晓,我荆州大军,能够组织的军卒也就四万余众。”
“但是,真正是水军精锐之士的却是只有一万兵力,这一万水军将士还是当初汉中王客居樊城时,父帅所打造的。”
“在父帅都督荆州以后,他时常考虑的便是北伐中原,攻破许都,解救天子,故而后来所征召的军卒平时都是以北方军士的方式在进行训练。”
“对于战船的操练,配合的时间反而很少,而如今吾所率领的军卒,可以说是荆州军上下,战力最强悍,也是父帅的王牌之师。”
“可以说,他们就算与曹贼麾下的虎贲营相比,也丝毫不逊,这也是本将敢以数千兵力孤军北上,兵临许都的仰仗。”
“只不过,这支军卒缺陷也很明显,那就是几乎没有操练过战船,丝毫不懂得水军作战。”
一席话语,关平客观的解释着。
“所以,少将军的意思是,如若我军当真在江上与吴军攻击,必定是一击及败?”
“是的。”
思索片刻,从旁庞德也不由喃喃说着:“少将军,这些军卒也是荆州人士吧,他们也是从小便生活在江边,应该也是习水性之人吧。”
“就算他们没有经历过系统的水军操练,对上吴军,也应该能一战吧?”
闻言,关平轻笑,说道:“令明将军,非也,你乃是北方人,不懂得水战要理,父帅曾与我说过,水战并不是只要军士熟悉水性便行的。”
“不可否认,习水性是组建水军的基本,可一支军卒如若只是水性擅长,可丝毫没有操练的经验,那也不算水军。”
“毕竟,陆上步卒征战,需要结阵迎敌,以阵势之力破敌,同理,水面上战船也需要列阵,也需要配合,可一支毫无操练过的军卒,是丝毫做不到这些的。”
“故此,这也是吾退避此处,避免在江上与吴军作战的因素,因为江面对战,那就是以己之弱势,攻其之优势,此乃兵家大忌也!”
“哦,原来如此,德受教了!”
听了一席解释,庞德顿时面露恍然大悟,遂拱手道。
毕竟,他自幼便生活在西凉,平日里接触最多的也是马匹、荒漠,初次抵达江南之地,哪里能搞懂这江河水系密布的江南呢?
片刻后,孙狼不由面露疑惑,遂问着:“少将军,你怎么能如此肯定,此处必定有水寨呢?”
“要是没有水寨,那我军就算提前抵达此处,也同样要与吴军水战啊。”
此言一出,孙狼可谓是问到了诸将心坎里,顿时间,数双眼便聚集关平身间。
“呃,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