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南岸。
魏营。
“嗯?魏延所部正大肆征集木筏,准备强渡汾水了?”
大帐间,此刻安西将军夏侯楙握着斥候所送来的战报,鹰目快速略过,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意外。
对于魏延会选择从汾水突围,他还是有些许意外的。
汾水立于蒲坂津以北,南下直通长安,纵然汉军突破了汾水,那接下来亦会面对蒲坂等重重防线,依然会身处腹地,困难重重。
反而是郭淮所驻守的洛水防线,若能突破,则可径直从北地入临泾汇合主力。
夏侯楙一时有些不明白敌将魏延的用意所在,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敌军要突围,他也自当全力拦截。
“你速速转告诸将,从此时起立即加派探子探查蜀军动静,务必一个时辰内与本将汇报一次蜀军动向。”
“喏。”
一席号令传下,斥候连忙拱手接令退下。
两余日徐徐而过。
这两日间,汾水对岸的临汾所部汉军除了大肆征集木筏便是大军各部集结于一线,营造出了随时准备强渡河岸的战术。
这一则则情况自然也瞒不过魏军诸人。
此消息刚一传到西河郡,魏将王双看罢,稍微思索一番,随即便下令道:“蜀军想强渡汾水突围了,各部与我徐徐碾压而,待汉军遭受安西将军半渡而击时,我军在陡然从其后发起猛攻,让蜀军首尾不能相顾而崩溃!”
一席指令落罢。
王双也快速呈一封战报禀明了蜀军接下来的意图以及举动遣哨骑加急送往晋阳。
而蜀军的此举动也慢慢的扩散到了周边驻军的魏军部。
渐渐地……郝昭知晓,孙礼等诸将相继得知了蜀军易欲强渡汾水的打算,也纷纷做出了与王双同样的决策,率众逐渐往前压。
但这数支魏军所也都极为讲究,行军速度几乎保持一致相互策应着,都盘算着汉军强渡汾水之际再行大举进攻。
临汾已北的一处隐藏高地间。
此刻,一眼望去整支部众身着极为朴素的民服,但却人高马大,手执着长戈、战刀等各类兵器,那井然有序的军阵间也散发出一股股杀气腾腾地气息。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民众。
其间一将身长接近九尺却面如重枣,冷面寒霜,外着民服,内席一甲,此人正是汉军主将魏延。
他已经率众于此隐藏数日,这段时日内也不断接收到各处魏军的情况以及动向。
“时间差不多了,命董霸率偏师撑着木筏渡河佯攻一阵,再度吸引魏军注意,营造我军就是要强行突破汾水的计略,好隐藏我等的行踪。”
魏延也在时时计较着时间,当发现魏军各部已经逐渐逼近时,下达了军令。
指令传下。
汾水北岸,局势顿时便紧促起来。
汉军副将董霸接令后,一面招呼着军士撑着木筏渡河强攻,才行到约莫三分之一的位置处时,阵阵“叮叮”般的箭矢便箭如雨下般迎面而来!
漫天的箭矢交织着……
“举盾。”
一席令下,早已有所准备的汉军纷纷举起大铁盾合成盾阵防范着箭雨般的打击。
只不过。
虽然汉军早有防备以盾阵抵挡住了箭矢的攻势,除了零星的箭矢射伤了部分军士以外,木筏并未太过遭受到重创,可下一秒伴随着阵阵“轰隆、轰隆”般的响彻声响起,木筏却犹如脆弱的纸鹤一般被轻易击沉。
一艘艘木筏沉入河底,一位位汉军士卒落入水间于嘶吼声中沉没。
细细忘却,却只见汾水南岸边,魏军正操控着一架架霹雳车发射着石块,强烈攻击着。
一时,再魏军强有力的霹雳车这等大杀器的打击下,汉军强渡汾水的计划似乎已受到了严重的阻碍。
想借此依靠区区木筏强渡拥有着霹雳车的防守魏军重围,显然是极为不现实的!
此刻,北岸的沿岸边,汉军各将官瞧见了此幕,眼见着己方的木筏一艘艘被击沉河底,诸军士一片片被河水吞噬,不由纷纷拱手请求着:“董将军,我军不能再如此攻击下去了。”
“我军以区区木筏压根无法抵御敌军霹雳车的猛攻,若再强突下去,纵然我军全部折损于此都亦无法全力突破敌军那坚如磐石的防线。”
一众将校顿时一力劝诫着。
这河面的情况副将董霸又如何未看清?
己方军士攻击连连受挫,反是有些许损失惨重,不由面露忧虑之色,沉吟着:“看来魏将军果真所料不差,魏军竟连霹雳车这等虽威力惊人但却笨重无比的装备都布置了沿岸防线,想必是已经做好了困灭我军的打算。”
这一刻,董霸内心暗自升起了前几日间魏延与他的秘密部署,这几乎与其说得……八九不离十了。
“传令,撤军。”
眼见攻势愈发不利,伤亡还在霹雳车的压制下越发明显,董霸沉沉摇头,面露一股无奈之色地下令暂时回撤。
号令传下。
众汉军士卒如蒙大赦,各部连忙倒滑木筏向北岸徐徐撤退。
一阵激战不过半个时辰不至便暂告一段落了。
南岸边。
安西将军夏侯楙此时身席利甲,腰悬佩剑,鹰目紧紧平视着前方河面,望着那战后升起的丝丝硝烟,不由眉头紧皱,头脑苦思不已。
“此事不对劲啊?”
“蜀军战力一向彪悍,更何况那魏延自入晋以来便连胜了数场,可为何刚才的蜀军攻击时我颇有一种蜀人很无力的感觉。”
“短短时间便因被击溃而士气大挫,这当真是魏延所率的兵卒?”
一番沉吟,一侧的张辑闻言,微微一笑,拱手沉声道:“夏侯将军也发现此事不对劲了?”
“怎么?敬仲也如此以为?”
闻言,张辑才笑着缓缓解释着:“此事确有蹊跷,蜀人目前已被我大魏四面团团合围阻截,若魏延的打算当真是强渡汾水,以他的习性又岂能不加派兵士加急强攻。”
“须知,此时的蜀军可谓是兵贵神速啊,没时间耽搁的。”
想了想罢,张辑摇着头道:“辑大胆猜测一下,也许那魏延此刻压根不再北岸指挥大军,而是另有所图谋!”
“另有图谋?”
这一番话出落,夏侯楙的神经顿时便紧绷了起来,惊呼着:“何阴谋?”
“这暂时无从得知。只是从目前蜀军强渡汾水却是攻击力度不够之下来看,我隐约觉得魏延易欲强渡汾水的计略是障眼法,实际是为了掩护他的秘密图谋而转移我等视线。”
张辑一边思索,一边分析着。
而随着他的分析下,夏侯楙面也顿时紧促了起来,开始连连思索着蜀军除了强渡汾水或者声东击西攻洛水以外还是否有其余的破局之地。
但分析了半响,二人却百思不得其解,还是有些迷茫魏延究竟会向何处用兵?
毕竟。
如今汉军身处郡、河东郡间,遭受着魏军四面八方的合围,若魏延的真正意图不是强渡汾水、洛水等黄河支流,那他也琢磨不透蜀军的意图了。
“唉!”思索一阵,夏侯楙叹息一声面露苦笑,遂说着:“事情总有转机的时候,无论魏延想玩何种把戏,我军只需严防死守汾水防线便可,以免敌军迷惑我等却在防御松懈之时忽然袭击。”
而就在回撤以后,稍微休息一阵,蜀军再度高声呐喊着撑着木筏渡汾水攻击,但由于有了初次攻击的教训,此次汉军却压根不行到霹雳车的射程之内。
只是各木筏间行至河间摇旗呐喊着,壮大己军声势。
一阵阵的汉军士卒分遣于河间、岸边高声呼喊着。
一时响声侧响四周方圆之地。
随着汉军的阵阵佯攻,却又不强渡汾水,此举不由让魏军主将夏侯楙以及麾下诸将校再度疑惑不已,不由再思量汉军究竟有何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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