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举办的非常热闹,杂耍演员与肥胖弄臣轮番上前表演魔术和杂技等娱乐项目,还有歌手吟游诗人纷纷献唱——
河湾是七国上下艺术的殿堂,而高庭城堡更是这座殿堂的中心,提利尔家族养着数量不菲的吟游诗人,他们平时会在城堡各处静静弹唱乐曲,有时候则会被聚在一起共同演奏。
只是纵然这些人当中不乏七国顶级好手,弹唱的乐曲普遍优美动人,但当一曲赞美提利尔家族的古老曲子悠然响起时,他们之前种种表演仍旧黯然失色。
曲子名为《金玫瑰》,七国上下泛是吟游诗人大多都会弹唱,因为吟游诗人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河湾地,而这首歌又是赞美河湾地封君提利尔家族的歌曲。
显而易见,这并非是什么新鲜的歌曲,描写一朵玫瑰从嫩芽时茁壮成长,并绽放绚烂魅力的歌词也让参与宴会的诸多贵族们熟的不能再熟,但当那稳重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唱起这首歌谣时,却仍旧吸引到了宴会大厅中所有人的视线。
原因不只是献唱者身份高贵,更主要的是,这回荡在大厅当中的歌声听起来非常动人!
并非是单纯的嗓音好听,而是这歌声当中有种引人灵魂跟随歌曲飘荡的特殊魅力存在,伴随着歌声悠扬,人们心底情绪因此而愈发激荡,恍惚间仿佛见到一朵泯然花丛中的不起眼玫瑰花在某一时刻突然绽放,群花因此而相形见绌。
洁白而又华丽的大厅内原本颇为热闹,但伴随着这歌声响起,所有杂乱声响直接消失不见,每个人都静静倾听着,脸上或多或少露出沉醉姿态来。
直到短暂的歌声结束,他们才纷纷从那种独特状态当中脱离,或怅然若失地叹着气,或满脸喜悦地仍旧沉浸于歌曲的余韵当中,或注视着大厅中央那抱着木竖琴躬身行礼的挺拔身影目光火热,或鼓起掌来热烈欢呼表示喜爱。
“上次打赌输了,不然我就能听到蓝礼唱多恩人的妻子这首歌了。”大厅掌声雷动的环境下,人群中的棕发少年加兰不无遗憾地与同伴开口道:“单单想象一下就很激动呀。”
“多恩人的妻子算什么,我更希望他唱威廉姆的老婆湿透了这首歌。”养猴子的马克叹气道:“只是他肯定不会唱的,蓝礼太正经了。”
“他说明天就要走,咱们今天晚上把他给灌醉了吧。”
加兰小声提议道:“灌醉他,不信他还能正经的起来!”
“这有点不太好吧?”马克闻言迟疑。
“有什么不好的,你听我说,咱们这样……”
……
“蓝礼大人唱的歌简直太棒了!”
那边两个家伙不怀好意,这边几个小女孩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大人那样唱出这种动人歌声来就好了。”
“加油,雅兰,早晚有一天你能做到!”
“我也希望会这样,可惜大人就要走了,没法再找他讨教……唉,他为什么要走呢?”
“不知道呀。”
“我们去和他说,让他晚些时候再走吧!”
“还是不要了吧,蓝礼大人肯定有事情忙……”
……
小女孩们天真烂漫地叽叽喳喳着,结果说了半天,发现平时最活跃的某人一直抿着嘴一副生闷气的模样,不由纷纷惊诧。
“玛格丽,你怎么不说话?”胖乎乎的一个小女孩眨着眼睛问:“心情不好吗?”
“我不想讨论那个小气鬼的歌!”对方闷声闷气地回答:“他答应我走之前唱首歌的,结果竟然在宴会上唱,这算什么呀!”
“为什么不能在宴会上唱?”胖女孩闻言表情茫然,此地其他两个女孩也因此而困惑。
“我说答应送给你一件礼物,结果我给大家都送了这件礼物,你会高兴吗?”
女孩们闻言了然,互相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撇嘴道:“你真小气,玛格丽。”
“没错,竟然嫌弃我们分享了你的礼物?”
“我们以前也没少给你分享礼物啊?”
“我们不是朋友了吗,玛格丽。”
“这怎么能算小气?而且你们到底懂不懂呀!”小女孩被同伴们指责的心情更郁闷了。
……
高庭举办的宴会并非干坐着不动的吃席,此时洁白厅堂内的贵族男女们都在自由活动着。蓝礼一曲弹奏完毕后,一个侏儒马戏团占据了广阔厅堂中央卖力表演了起来,于是大多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有些人则找上来与蓝礼攀谈,其中许多都是一些河湾贵妇人,但当银发公爵夫人现身后,这些“图谋不轨”的家伙们一个个还是颇为识趣地告退离去。
“确定路上不用学士跟着?”岁月让身着华丽礼服的艾勒莉夫人脸上增添了一些皱纹,但她严谨的性格却一点都没变,不久之前蓝礼与她说起明天就走时,她更是主动开始操办了起来。
“路太远了,万一生病,在路上可不好找学士为你治疗。”
“我会多注意这点的。”蓝礼轻声回答。
他对于眼前这位公爵夫人非常尊敬,因为他的养母与其说是那位老奸巨猾的老太太,不如说是眼前这位。
礼仪教导、衣食住行,十年的生活都是艾勒莉夫人一手操办,而她对待蓝礼的态度和对待她的儿子们一样,没有任何毛病可以挑出来。
“一路上会有很多城堡,真要生病,可以停下来就近治疗。”
“那总归不太方便,也许会来不及。”
“没事,我有分寸。”蓝礼回答,对方见此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坚持。”
接下来艾勒莉夫人又嘱托了许多,包括路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包括随行人员的安排,包括衣物食物等。随后她的长子维拉斯也找上了蓝礼,相比之下他倒是没那么多话,只是声称会用渡鸦与蓝礼保持通信,银手骑士团不会解散云云。
实际上蓝礼在高庭当中与维拉斯关系最好,但他们都不认为这次分别有多严重,所以尽管心有怅然,却也不会太多愁善感,
之后在高庭的骑士团成员们也纷纷上来与他交谈,性情跳脱的加兰,话语幽默的马克,颇显沉闷的岑佛德,以及骑士团的预备役成员,维拉斯最小的弟弟洛拉斯。
相比于他的两个兄长,洛拉斯这个记忆中与“蓝礼”关系密切的小基佬年纪实在不大,十多岁的模样让他暂时没办法混入大人们的圈子当中,但他对蓝礼颇为崇拜,对于加入“哥哥们”的圈子也非常积极。
可惜的是随后当生日晚宴结束,骑士团成员们为蓝礼举办的告别酒宴直接将他给排斥在外了,理由非常简单,年纪不大,不准喝酒。
漫长的酒宴持续到后半夜,一杯又一杯葡萄酒接连灌入肚子,仰仗于超出寻常的体质,蓝礼的酒量简直深不见底,甚至他从小到大基本上就没有喝醉过。
相对而言,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一个个喝的晕头转向找不到北,第二天蓝礼离开高庭时那些人甚至都还没起床,这倒也多少驱散了一些离别的伤感。
告别高庭那些熟悉的面孔后,拖拖拉拉好几十人的队伍启程上路,连绵不断的马蹄声与车轱辘声不绝于耳,身后洁白城堡缓缓缩小,最终仿佛天上星辰一般遥不可及,前方道路却随着前行而逐渐广阔,并且愈发复杂。
只是就在队伍启程的第三天半晚,他们于野外安营扎寨时,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悄然来访——
梅葛.坦格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