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剑法出众的自己,其实一直修炼的都是极为普通的剑法。
而高深的剑法并非没有,只是因为极难参悟,无法参悟,便没有修炼。
不够聪明的自己,只有专心一意的修炼普通剑法,方能有所成就。
如若贪图高深剑法的玄妙威能,绝不会达到如今这种高度。
由此证明,师父的教导方式是正确的,自己的坚持不懈也是正确的。
在踏足武道的初期,悟性、天资虽然极为重要,但只要足够努力专注,任何艰难困苦一旦相遇,都可迎头搏击,战而胜之,如若畏惧退缩,便等于自断前路。
苦难对于自己是一位良师益友,每一次经历苦难,须得慢慢体味,享受其中的好处,去除糟粕,取其精粹。
师父说这其实就是聪明。
要对自己有信心,因为自己一直就是个聪明人。
或许师父说的是对的。
但如今的他,还是不敢确定,还不具备绝对的信心。
只是凭着一股时刻也不敢松懈的执念,不停的艰难向前。
就像起初练武学剑之时,师父常说的话一样。
集中一点,登峰造极!
叶剑开始蓄势,将一身精气神凝于剑上。
何足道的眼神由初时的不太在意,渐渐地变为有些重视,再到十分凝重。
初时的叶剑好似柔韧的野草,尽管充满坚韧不拔的勃勃生机,但却毫无威胁。
随着叶剑的气势不断凝聚增强,野草亦在不断的生长发育,直到无比繁盛,遮天蔽日。
一股强烈之极的决然之意,从叶剑的心中暴涌而出。
他的生命在快速萎靡,整个人好似一瞬间苍老数十岁般,暮气沉沉。
但手上的无锋剑,却因此变得极为璀璨。
这是生命的璀璨,比烈日还要更加耀眼。
当气势凝聚到顶峰,叶剑一剑发出,好似时间都在此瞬息停滞般,甚至让何足道有种无法及时应对,无力与其抗衡的错觉。
众人尽皆沉浸在叶剑这一剑的震撼之中。
其实这一剑并不多快,也未引动任何天地异象,但这一剑的风采,却令他们不禁震撼之极。
他们恍惚中好像看到,一个蝼蚁,正以微末之躯,硬憾上仙。
人,是凡体,剑,也是凡兵。
本该毫无悬念的挑战,绝对没有一丝战胜的希望。
但他们却又有一种强烈之极的预感,凡体凡兵的蝼蚁,未必就一定不能取胜,甚至一剑斩落上仙。
这是何等坚决的一剑?
置生死于不顾都无法恰当诠释这一剑。
何足道没有丝毫保留,驱使八宝葫芦挡住无锋剑。
两者甫一接触,无锋剑寸寸断裂。
待到无锋剑只余剑柄,叶剑仍然保持着笔直的出剑姿态,紧紧地握着剑柄。
手中的剑虽断,心中的剑却犹在!
这一剑还未结束!
也可说此刻才正开始!
以心御剑,以命为源,可化腐朽为神奇,一两拨万斤!
刹那之间,叶剑整个人焕发出无比炙烈的光芒,耀得众人双目生疼,骇人之极!
何足道心下一沉,八宝葫芦竟然发出哀鸣之声,如若强行抵挡下去,八宝葫芦绝对会裂开!
“孩子,你很了不得。”
何足道急退一大段距离,向叶剑露出赞许之色,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竟还让他感觉很是喜悦。
叶剑仍然保持着出剑的姿态,好似一个木偶般,一动不动,静无声息。
李谦感受不到叶剑的气息,当即大惊失色,急忙过去想接触叶剑,查看他的情况如何,有无性命之忧。
“不可动他。”
何足道急声叫住李谦,知晓叶剑正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中,若被意外打断,以后也许一生都不会再有此等机缘。
“待他自行苏醒,你只需守在附近,防止他人干扰便可。”
李谦守不多时,发现叶剑的头发慢慢地变白,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在失去光泽,整个人至少老化三十年。
那一剑的代价如此之大,令李谦十分不理解。
此前自己已跟叶剑承诺,会帮他取得一门武道圣法,何须如此拼命呢?
居然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发出恍若流星划破长空的一剑。
虽然无比绚烂,但也极为暗淡,委实太过惨烈。
“值得吗?”
也许值得,也许不值得,李谦的心里也没有答案。
“这一剑委实太惨了,杀敌一百,自损一万,惨惨惨。”
李谦叹了口气,取出一株年份很高的宝药,只待叶剑苏醒,便立时给他服用。
何仁也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比叶剑更惨。
原本对夺得接引法旨不抱多少希望,再到何足道意外发现接引法旨的狂喜不已,又到何足道被叶剑击退失去接引法旨的心痛无助。
此间的落差之大,让他喘息都觉得困难,难受之极。
“大伯……”何仁哽咽道。
“又干甚么?”何足道没好气道。
“我……”
何仁“我”了半晌,心想再争取下接引法旨,怎么说自己也是何足道的亲侄子,说些可怜的话,说不定能改变何足道的决定。
但一番说辞临到嘴边,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小仁啊,就你如今这等心性,何时才能独当一面呢?”
何足道真是恨铁不成钢,只怪族中多位长老太过溺爱何仁,若早些交给自己调教,岂会是这等脆弱的心境。
好在何仁如今心境虽脆弱,但本质不坏,耐心花些时间打磨,以后也足以承担一家之主的责任。
可就怕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咯。
“接引法旨,你莫要再指望了,命该如此。你若能有那人一半坚心,又何须我帮你争夺接引法旨。”
何仁听得有些惭愧,但并不完全认同何足道的话,自己的道心是不够坚定,但也不算很差,只要给自己一些时间,定然要让大伯刮目相看。
在他俩说话期间,叶剑已是苏醒过来。
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种人到暮年,垂垂老矣的感觉,不过若细细盯着叶剑的眼睛,就能发现暮色中透露着一点莫名的光彩。
很难用言语去形容这种光彩,并不十分绚烂,也不震慑人心,但又让人见之动容,仿佛已烙印在心底深处,永生永世无法忘却。
李谦猜想叶剑定然有所收获,毕竟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是否需要宝药调理下身体?你的头发全白了。”
“无碍,我感觉很好,从未有一刻比眼下的感觉更好。”
叶剑知晓自己的寿命大减,但减去许多寿命,却又感觉极为舒适,好似压在身上的重负尽数释放般,无比轻松。
“拿着,归你了。”
“多谢。”叶剑的脸上毫无喜色,好似一点也不开心。
何足道将接引法旨扔给叶剑,便与何仁离开了此界。
“怎么一点也不开心?是脸部肌肉太过僵硬吗?”
李谦还想伸手去捏一捏叶剑的脸蛋,奇怪他拼命获得接引法旨,却一点喜色也没有,莫非从来不曾笑过?纵然是心里开心,脸上也不会表露出一点?
叶剑伸手抓住李谦的右手,但让他惊讶的是,自己的手好似未用一点力量般,竟无法阻止瞬息。
“皮肤还很滑嘛,捏着手感也不错。”
李谦边捏边点评,让叶剑感觉有些尴尬。
“别闹。”
“从未被人如此捏过脸蛋?感觉很舒服?”李谦的语气委实有些古怪。
叶剑不答,略显慌张后退几大步,好似纯洁少女受到玷污般,让看戏的杨秀忍俊不禁。
李谦此番行为,看上去很熟练的样子?
以前是不是也如此逗弄过其他女子,看上去绝非第一次做,否则绝不会如此熟练。
不过如此对待一名样貌英俊之人,实在很是怪异。
杨秀脸色已沉,冷声道:“猴子,过来。”
“什么事?”
李谦行至杨秀身前,忽然被她拧住耳朵,吃痛叫道:“我又做错甚么了?好歹说清楚,让我死也做个明白鬼啊!”
“哼!老实交代!以前有过几只母猴子??”
“呃……我是纯洁的好吧,哪有什么母猴子,尽说些蠢话冤枉我。”
李谦无语之极,实在摸不着头脑。
自己不过是见叶剑大战之后,担心他心态过于紧绷,便逗弄下他,使他快些放松下来,过于紧绷的状态,对身体有害无利。
不知杨秀哪根神经又突然错乱,怎么扯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简直莫名奇妙。
“给我点脸面好吗?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若不小心做错了什么,让你受了委屈,等离开此界再结算行吗?届时我必束手就擒,悉听尊便。”
“哼!你脸皮那般厚实,还怕丢了脸面?”
杨秀用力再拧了一下,方才气呼呼的扭头不看李谦,只要一想到李谦与一群母猴子做那羞耻之事,就浑身不自在。
“冤死我了……”
李谦头疼不已,这才跟杨秀确定关系不久,就开始吃些莫名其妙的飞醋。
如若以后与什么美丽女子成为朋友,那杨秀还不得杀了自己?
莫非自己以后便不能再接触女性了?甚至连看一眼,都得鬼鬼祟祟好似做贼一般?
“唉……”
李谦颓然长叹,以后的事情,还是别提前操这闲心,走一步看一步吧。
尔后,李谦护着叶剑去到正一教玉虚真人身旁,便留意起高兴等人的行为。
如若高兴等人真有仙晶,希望别被玉虚真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