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平川担忧地扶着陈玉，“刚才你的精神波动不太对劲。”

对上平川犹如深谭的眼眸，陈玉笑了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空间碎片全部被连接起来，那蠕动侵蚀的黑暗一时之间也看不到有太大的威胁，而长公主说的话大家虽然一开始都很在意。但是也就在意了一小会，在没有人发现有任何身体或者精神上的异变，甚至连丝毫被腐蚀侵袭的感觉都没有后。

大家也就没有那么紧绷着神经，当然，最基础的戒备还是有的。

大家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学院应许的救援。

这次的实训不太一般，大家又全都没事，回去和那些学院的前辈学生们吹比起来也总有了底气。

不知等待了多久，一道银白色的气旋悄然间在艾斯黛尔等人的上空出现。在不知道外位面的情况下，学院当然优先选择大部分灵聚集的位置。

随着气旋渐渐落在一个无人的空地上后。气旋中，隐尊走出来，他露出和蔼的笑容，给予了这些担惊受怕的学生们最大的安心。

“同学们，回家了。”

说着隐尊一招手，所有被艾斯黛尔以法术连接起来的碎片空间尽皆靠了过来，随着微不可查的震动，所有有人的空间碎片尽皆连成了一体。

“孩子们，回去吧。”

所有的学生都在欢呼雀跃，一同向着那扩大了的银白色气旋跑了过去。

艾斯黛尔坚持在所有人的最后走，而导师们也自然要落在所有学生们之后。

陈玉看着熟悉的隐尊，笑嘻嘻地也准备过去。

却不想在他身旁的平川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等等！”平川沉声说道。

“怎么了？”陈玉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平川问道。

“不对劲。”

“不对劲？”陈玉心头一跳，每次平川说这种话的时候都没有好事发生，这次又是怎么了？天一境的隐尊都在这了，还能出什么篓子不成？

战刃正准备往气旋那边走，一回头发现陈玉还在后面磨磨唧唧，当即一把拉着他的胳膊就准备拉着他走：“走啦，还等什么呢？”

战刃的力气一如既往地大，不过一拉之下却没拉动，平川在另一边拉住了陈玉的身体。

陈玉这会眼泪都快要疼了出来，“放手放手！”

使劲地把战刃的手抖了开来，陈玉对着战刃说道：“先等等，平川说不太对劲。”

战刃看看陈玉，又看了看平川，皱了皱眉头，“不对劲？”

战刃盯着平川看了好一会，嘴角拉起一丝笑容，“确实不对劲。”

红豆希尔洛和艾斯黛尔都看见了陈玉还在这边墨迹，她们在学生群体中中实力最强，也都有着天然的使命感自愿落在最后。

这时候看见陈玉还在这里不走，艾斯黛尔就当先微笑着走过来，“怎么了？”

战刃回头一眼刚好落在艾斯黛尔的胸口处，脸色顿时红了，急忙转过头不看她。

陈玉看着这几人，有些犹豫，“平川说不对劲，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说着陈玉就看着平川问道：“是发生什么变化了么？”

平川看了看战刃，又看了看希尔洛、红豆、长公主，乃至远处的隐尊以及那气旋。摇了摇头说道：“全都不对劲，像是假的……但又不是假的……”

“假的？”战刃笑嘻嘻地说道：“你才是假的吧？你是什么？幻象？还是真实的截影？”

平川没有理会战刃，无论真假，与人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论都很蠢。

陈玉却在一时之间有些迷茫，他确信，自己陷入了幻境之中了。

可是，他没有分辨真实与否的能力啊，谁知道哪一方是真哪一方是假，或者说，两方都是假的……

对了，平川说过，灵约做不得假，若是有一天真的陷入了这种情况，灵约会告诉自己答案的。

于是，陈玉就在灵约中对着平川郑重问道。

“平川，我能信任你么？”

一秒……

两秒……

三秒……

陈玉心脏几乎都不敢跳动，没有回应……就代表着是假的，被幻境隔绝了。

平川正视着陈玉的双眼，顿了几秒后，她才在口中以及灵约中同时许下了最郑重的诺言——

“我会护你周全！”

“一直……到死！”

“好！”陈玉不再理会战刃和希尔洛她们的话，指着那些即将奔入气旋中的学生对着平川说道，“阻止他们，既然你也不确定真假，那就先阻止他们。若是假的，那气旋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战刃闻言就在一边笑着歪歪头，“这个我同意。”

隐尊面带笑容看着奔来的平川以及战刃，笑着……笑着……

直到，平川跑到了所有学生的最前面，举剑刺向了银白色气旋，隐尊面容一变，“你干什么？！”

……

平川看着远处的银白色气旋，看着学生们自发形成的队伍，看着每一个人脸上的笑意，自己的嘴角也是带着笑意，一切圆满，不是么？

一边的陈玉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不对劲！”

“不对劲？”平川疑惑地看着陈玉，随即她又仔仔细细地感受了一下所有人的状态，没问题啊。“怎么了？”

“我一直数着心跳，没有两个小时……学院让我们至少坚持两个小时，这还早呢！虽然我看不出问题，但是一定有问题！”

平川皱眉，盯着陈玉看了良久，“好，我信你！要我做什么么？”

陈玉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反而是盯着平川良久，灵约中才传来一句话，“平川，我能信任你么？”

平川看着陈玉认真的面孔，心有所感，顿了几秒，才在口中以及灵约中同时许下誓言——

“我必护你周全！”

“此世……不变！”

“好！”陈玉指着那些正在向着银白色气旋内部走去的学生们，“阻止他们，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捣鬼！”

不远处的战刃看着这边的陈玉，面带疑惑，也没有说什么。不过看着平川提剑走向银白色气旋，她也笑嘻嘻地跟在了后面。

守在银白色气旋一边的隐尊面带笑容，看着平川和战刃走过来，看着两人竟然同时提刀举剑砍向银白色气旋，一瞬间他气得脸都白了，“你们要干什么？！”

……

当平川举剑刺入银白色气旋之后，身边一切都破碎开来。恍然间，陈玉发现自己已然身处那三棵果树存在的空间碎片中。

就在三棵果树后，一间从来没有被人发现的小木屋渐渐地显示出来。

“吱吖……”

木屋门开了，一位穿着淡绿色衣服行动若木偶一样僵硬，双眼无神的少女从其中走出，她仰头看着远方。

陈玉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支离破碎的无数无数空间碎片中，一艘方舟行驶在虚空中，方舟中载着这个世界所有剩余的生物，载着最后的希望，远去……

方舟上站在船头的俊朗男子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就只见到这失了三魂七魄的女子却自己走了出来。

男子远远地说道：“保重！妹妹！我会回来接你的！一定！”

随即那男子就一箭射来，天地四方规矩具在其箭上，最后为这小小的一方空间碎片施加了足以承载一个大型外位面的规则以及力量。

……

陈玉只能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说不得话也动弹不了。画面中的一切似乎在他看到的同时都配上了无法明言的解说，在看到的第一眼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当一切画面在眼前淡化、消失，仿佛都只是幻觉一般时，陈玉又看到了正常的三棵果树所在的空间碎片。

空间碎片本身四四方方，完全不似其他碎片一般什么奇形怪状都有。而在三棵果树的后面，一间木屋静静地坐落在那里，仿佛它一直都在。

而在陈玉面前，一只箭矢停留在他眼前的半空中，陈玉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就看见了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