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兵临城下

自从红莲教占领了苍州城，这苍州城知府衙门就成了教主薛知微临时办事的帅营。“报！”门外一传令小校急匆匆进入厅中行礼后递上密信。“京师密探六百里加急密报！”

薛知微接过密信，见火漆密封完好，拆开密信阅后道：“果不出本座所料！”

“教主所谓何事？”在一边的刘栋凑趣道，这刘栋因履历丰富办事老到关键是比较会来事会拍马屁，这次攻打苍州城又立了功劳，因功被提升为八大护法之一，而第一护法武曼成已经被提为四大令主之一，补了燕山亭的位置。

此时帅营厅中除了几个仆从外就是刘栋和江右使江东来，薛知微淡然道：“根据我教在京师的密探，朝廷已经调集大辰东南各郡兵马大部，连同京师四大营六万人马，号称大军三十万，由辰国皇帝亲自主持誓师，由兵部尚书为帅，翌日发兵来攻我教。”

江东来“这叫如何是好，我们三郡可战之兵加起来也只有六、七万人，三十万兵来攻我们如何守得。”

“江右使是多虑了吧，我看教主临危不惧胸有成竹，必是早有锦囊妙计，你慌什么？”刘栋是个会察言观色的。

“称不上什么妙计，刘护法谬赞了。”薛知微点头道，“说是三十万人，本座估计有三十万人的一半兵力已经十分了不得了，并且东南郡县之兵都是久疏战阵的，早年本座游历四方传教，东南各郡也都去过，东南各郡行营将领克扣兵饷喝兵血，底层士兵被驱使如奴隶，毫无战力可言，不足为惧。有一点战力的估计也就京师东南西北四大营的六万人。”

江东来仍旧忧道：“就是六万主力我们也甚是难战，我们苍州兵马也就三万只有对方主力的一半，我军难道要把三郡所有兵马全都汇集一处吗？”

“勿需如此，”教主道，“苍州府库有存银三十万，存粮十万担，兵甲器械数以万计，如今都成了我们红莲教的战利品，这些东西现在正是用的时候！即刻各郡县发布告示，凡是愿意入我红莲教从军者，发以安家费纹银三两，粳米一担！”

刘栋在一边赞道：“教主一言即可得兵十万！教主妙计！三郡天灾已久，如今穷苦百姓身无分文米无颗粒，除了从军我天教，别无活路！”

……

兵部尚书庄克己想要立不世之功，严令驱使十余万大军日夜行军，京师到广夏郡七百余里，又要征调临近各郡县的民夫输送粮草，兵临苍州城也是十余日之后了，时至盛夏，广夏郡又是久旱少雨，前军已是到苍州城三十里外，后军还刚越过广夏郡边境，一众将士皆是汗如雨下人疲马乏，饶是兵部尚书庄克己立功心切，也不得不让各军将士就地扎营休息埋锅造饭，来日再战了。

因是久旱，四周山峦多是枯树，远远看去枯黄一片，距离苍州城三十里有一山曰龙岗，山脚有一深潭虽然枯了大半，但潭底仍有小半潭水，庄克己也是读过兵书的，行军扎营比要有水，派人验了潭水无毒，就此地扎营让诸将士休息一日，随军工匠就地建造攻城器械，翌日一早，全军攻贼。

中军大营就在潭边，帅营面积极大，营帐占地上百坪，棚顶帘子都是熟牛皮鞣制铺设，为了降温又让仆兵往营帐上洒了水，烈阳一照袅袅水雾蒸腾更是暑气逼人。帅营外大纛上高高挑起的宝蓝色帅旗上书十个大字：兵书尚书抚远大将军庄。

一队各色服侍的将校骑马从各处营地匆匆集合到帅帐外，一个个风尘仆仆，鱼贯进了帅营参加战前会议。

庄克己正中主位神情严肃正襟危坐，全套大将军服饰一丝不苟，只脸颊上的汗珠显示他也是热不可耐的，几个亲兵在一边为他不停打着扇。

众人进入帅帐，齐声行礼道：“卑职拜见大将军！”

“起来吧。”庄克己阴沉着脸抬手叫起，咳嗽一声道，“诸位，我大辰国如今是内忧外患啊！北有梁国侵犯疆土常年战乱不断，西有祁国重兵陈于边境虎视眈眈，就连广陵撮尔小国也蠢蠢欲动，如今又有国内红莲妖孽造反，皇上夙夜难安!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本帅焉敢不以死报销？”

一众将领听了有有点懵，这好好的战前会议说君恩圣德的话让人怎么接？庄克己也不管诸将的反应，他慢慢站了起来，亢声道：“所以本帅决定，明天一早聚齐全军，一鼓作气直取苍州，扫荡贼寇廓清蚁聚，擒贼于广夏之下，献俘于京师之中！”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怎么打都没说，怎么布置也没说，这货不是个赵括把？

末了，庄克己终于加了一句：“诸位对此战有何看法可以再此提出一并议论！”

“大帅！末将有话说！”一青年将校站了出来。

庄克己一看对方只是个偏将，不免有些轻视，本想出言斥责，不过还是压抑了下来，道：“这位小将什么名号，有何高见啊？”

“末将京师北大营正五品步军校尉韩业，在下以为虽然我军大部已经汇聚于苍州城外，但后军五万与诸多辎重仍然在六、七十里之外，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末将以为应该等三军齐聚再一举攻打苍州。”

“小小偏将见识何其短也！后军都是地方弱旅，我视察全军的时候看过，地方营兵面黄肌瘦多是老弱，有的兵士都没有一件好衣服，穿着破烂形容槁枯如同乞丐，这样的兵要来有何站力可言？这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战机不可失！如今敌人近在眼前，若不是全军疲惫本帅恨不得即刻大军压上剿灭贼众，一众妖言惑众的跳梁小丑有何可惧？”

“大帅，末将以为兵凶战危，万事皆应谨慎，后军辎重中有几门大将军炮，炮轰攻城更为妥当……”

“住口，不要说了，如此扰乱军心不可不罚，念在初犯，拖出去杖责四十！”

一干将领见庄克己如此刚愎，心已是凉了一大半。

“现在开始布置明日军务，大家来看这幅木图。”众将见庄克己终于提到了明天的仗要怎么打，才略放心些，庄克己道：“明日待随军工匠造好云梯耧车，驱策一干民夫填平壕沟，再由北大营军副将侯言真部两万五千人主攻东正门，那个偏将韩业就当前锋吧，让他戴罪立功。其他三门其他各营要各派所部佯攻，要猛烈些，吸引贼众，但主力仍埋伏于东门外，待东门破城则全军攻入……”

这布置仍是正面对敌的思路，若是双方实力对等，如此攻城必然是损失惨重，不过最少是有了打法，有几位将领本想有些许建言，但看到偏将韩业被打的惨样，就算有什么献计献策都再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