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皇宫奉天殿朝堂上皇帝赵章严长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奏折,“天下如此纷扰,何人替朕分忧啊……”大皇子奉旨剿贼,两月有余却始终进展不大,只一个劲问朝廷要粮要饷。南边渔阳郡老四家不堪红莲教之扰叫苦不迭,说大皇子谋取私利东西北三面合围却不帮他守住南边见死不救,导致渔阳郡、南陵郡附近贼寇四起民不聊生,现在红莲教大军即将南进,请求朝廷派兵驻防。没想到这节骨眼上镇守北疆二十年的王镇王老将军又得了重病,上表说自己命不久矣请求告老回乡落叶归根不想客死异乡。
“朕在朔日就让孟兆甫去给王镇看病,现在他应该已经回来了吧?情况如何?”
宰相谢长苏奏道:“孟兆甫昨夜已经回京,臣不及禀报,据其回奏,王镇老将军得的是恶疾,恐怕卒年也就在旬月之间了。”
太子是一直跟着在朝堂上参赞政务的,在一边接道:“儿臣以为北疆稳固为社稷之本,副将姚远跟随王镇镇守北疆数年,劳苦功高军事娴熟,儿臣以为其可以升为大将军接替之。”
“老臣以为不可,”宰相谢长苏心里深知姚远是太子的表兄,乃太子派系之铁杆,但直接说破太子的心思却极不恰当,只好从姚远的履历上着手:“姚远年方而立,且只是一个副将,在北军中威望不足,贸然接替大将军的职位恐怕不能服众。”
“年方而立又如何?汉朝霍去病少年英雄年方十九封狼居胥,我朝孙呈威弱冠之年就追随先帝大破贼军,统军不在年高!”
“太子所言甚是,老臣业以为孙呈威老将军资历显赫如我朝之廉颇,智勇皆备可接替北疆军事。”
太子说漏了嘴,想反悔也是来不及了,只能道:“孙呈威年逾古稀比王镇还大几岁,换守北疆近千里路旅途之劳恐怕其不能受。”
“朕亦以为孙老将军最是合适,不过将其调离克州,克州防务亦需有人接替,朕看太子所荐姚远可用。传旨,王镇恩准致休,孙呈威即日调守北疆晋大将军衔,副将姚远官升一级接替为河东将军。”
“遵旨。”
克州目前有朝廷四处调防的近十万兵,虽然都是没什么战斗力的地方营兵,但自己从大皇子碗里分得这么一大块蛋糕,太子也算满意。
“还有关于剿灭红莲教妖众之事,众卿以为……”
太子赵易文就等着皇帝垂询这句话,不迭道:“赵易武接敌数月据而不战,红莲诸贼糜烂数十郡县,儿臣以为应治大皇子赵易武养寇自重之罪!”还有一句:老大还想驱虎吞狼。眼下却不便说。
“老臣以为永定王用兵老成持重,三方合围徐徐逼迫是稳重之举,并无养寇之罪,还望陛下明察!”
赵易文不明所以地看着老宰相,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为赵易武说话,这两个月都没打一场大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问题啊?
谢长苏奏道:“老臣以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战事无限拖延亦不是办法,可降一旨再派遣一能吏去西疆督战即可分辨大皇子是实心办差还是如太子所言。”
“准奏!”老皇帝想,也只能这样了:“众爱卿谁人愿意去西疆啊?”
一干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此去西北风餐露宿千余里,又是上的战场这种凶危之地,搞不好小命都送在那里了,谁愿意去才有鬼了。
太子忙不迭用眼神暗示兵部侍郎姚鼎铭,姚鼎铭是太子的亲舅舅,不能装作看不见,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道:“微臣愿往!”
“好好好!撰文(姚鼎铭字)真忠臣也,传旨姚鼎铭加钦差大臣衔,授西疆督军事,翌日前往关中。”
姚鼎铭无奈道:“臣遵旨!”
“诸卿还有何事要奏的吗?”
“万岁,臣有事要奏!”礼部尚书李宗振站出来行礼道:“铜贵银贱乃我朝之弊政,陛下深知之,今臣有一法,可去此弊!”
“哦!”市面上铜钱银两兑换不均之弊老皇帝也知道一些,但害处究竟在那里却没有去透彻了解,这钱法在九州大陆诸国皆通行,大家全都一样,也就一直没有深究其弊,“朕想先听听铜贵银贱弊政之详。”
“此弊由老臣来说。”宰相谢长苏颇有深意地看了李宗振一眼,道:“市面上一两银兑铜钱七百五十文,而官价却是一两兑一千文。有**墨吏收税以铜,向朝廷缴税以银,这一来一回就赚了三成差价,其弊之一也!我朝市面历代钱币皆为通用,市面上甚或有‘铅钱’‘铁钱’恶币大行其道,其弊之二也!因铜贵银贱,有奸商莠民收铜铸器,再贩之以银,获其利而损公肥私,其弊之三也!”还有银票交子滥发不收导致市面通货膨胀,其弊之四!不过这涉及到皇帝利益,却不宜说。
老皇帝听得太阳穴砰砰直跳,他从未想过钱政居然有如此多之害:“如此恶政,之前你怎么不跟朕说?你这个宰辅怎么当的?”
谢长苏连连顿首,却不辩解,他知道有人会为他辩解。
李宗振在一边道:“九州天下皆行此钱法,其责不在端揆。”
“那卿有何解啊?”
李宗振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元的钱样连同一些辅币一起递给了身边的宦官,又由宦官转交给皇帝的手里:“此乃江东王赵易轩所铸的‘银元’,陛下请看此钱。”李宗振一边解释道:“天下之钱不能一统盖铸钱之法极易模仿,民间奸商莠民以铅铁仿铸之害其一,其收铜铸器卖银获利之害其二。如今我大辰江东银元大小重量统一图案精美无人能仿外圈有滚边花纹可仿‘剪边’‘磨屑’。铜钱分币有秘银所制耐高温轻易不能融,又含铜少融之不能得利。老臣恳求陛下‘废两改元’,断绝钱法弊政!”
赵章严并不精通钱法,看了看这‘大辰一元’文字和云纹图案还有有‘江东铸造局’小字的‘银元’,只觉所有银元一般大小重量,十分精美,拿在手里让人爱不释手。又转手递给宰相观看。
谢长苏道:“变更钱法事关社稷,老臣以为可先让铸钱司仿造此钱再做定夺。”
皇帝点头道:“铸钱司司正何在?”
铸钱司归属于少府监,少府监又归属于户部,铸钱司司正万常宝只是个六品小官都没有资格进奉天殿,派人传召后一盏茶功夫匆匆赶到,第一次蒙皇帝询召十分惶恐,跪下膝行数步行三跪九叩大礼后颤声答:“微……微臣叩……叩见万岁天颜。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银元你拿回去看看能不能仿制。”
“微臣遵旨。”
“那就这样吧,此事看仿制结果后再议!”赵章严挥挥手,一边传令的宦官大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干朝廷官员齐声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