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敌军已经进入步枪的最佳射界，赵十四大声下令道：“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城墙上的重机枪率先喷出了火舌，紧随其后的是单兵武器加兰德步枪的点射。

向前猛冲的广陵国士兵就好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立刻在弹雨下人仰马翻，成群的梁国士兵就好像割麦子似得成片成片被收割着，人群一片片倒下，这一拨冲锋就好像巨浪撞上了悬崖上的礁石，一下就被拍的粉碎。

这时候广陵国的军队距离京师西城墙也就两三百米，然而这两三百米就如同天堑，没有一个士兵能跨国这道无形的壕沟。

一枚子弹几乎擦着王振射死了他身后一名亲兵，又一发子弹打碎了他身前一个亲兵的脑壳，那个亲兵的头盔没有起到一点点防御作用，喷出的脑浆溅了王振一脸，辛辣的硝烟味和脑浆的臭味几乎让王振当场呕吐，敌军火器的威力远远超出王振的想象，他吓得率先扭头逃命，广陵国的士兵本来就毫无士气，见主帅率先逃走纷纷转身逃命，一个个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两条腿，敌军的第一波攻势就这样被轻易瓦解了。“停止射击！”赵十四大声下令着，城墙上的枪声渐渐稀疏停止了，战场上的硝烟还没有散尽，城墙前的空地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哀嚎的伤者，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好像是末世的修罗地狱。

赵十四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其实被打死打伤的也就四五千人，不过对于四万人的进攻规模，超过十分之一的伤亡率也足以让对方士气全盘崩溃了，特别是遇到这种超出自己理解力的大威力武器：人对未知事物总是先天抱有恐惧之心的。

满脸是血狼狈不堪的王振被带到了蒙武和齐渊面前，王振已经是毫无斗志，他把自己冲到两、三百步开外就遭遇极其精准的火器连绵不绝的射击和敌方炮弹能爆炸开花炸毁己方投石车的经过一一禀报，“末将无能……”

蒙武摆手打住了王振的请罪之辞，蒙武并没有打算怪罪王振，第一波试探性进攻蒙武齐渊两名主帅都在高台上观战了的，他们也从没见过如此犀利的火器，不但射程及远远超寻常弓弩，而且城墙上的火力连绵不绝，地方火铳似乎可以连发，还是连珠火铳。

大梁国也不是没有火铳，品种还很多，比较有名气和用得最多的的两款是三眼火铳和最近几十年才出现的鸟铳，三眼火铳不去说他，射程近又准头极差，已经算是一款淘汰的产品。而鸟铳却完全不同，鸟铳是近十年明国大量装备的制式武器，正是因为鸟铳的出现才让大梁国的西线作战大吃苦头。

鸟铳其实就是火绳枪，由枪管、火药池、枪机、准星、枪柄等组成。使用时通过预燃的火绳扣动枪机，带动火绳点燃火药池内压实的火药，借助火药燃气的爆发力将枪管内铅弹射出，杀伤敌人。

鸟铳是一种前装滑膛枪，虽然射程和威力都超过弓箭，但装填极慢，每射一发都需要用通管清除枪膛内的火药残渣，火药和弹丸都需要分别装填，就算最熟练的士兵每发射一次间隔都要在半分钟到一分钟之间，断无“火力连绵不绝”一说。

鸟铳射程和强弓彷佛，但射速是远慢于一般弓箭的。鸟铳最大的好处是射手几乎无需训练上手就能用，不像弓箭手，训练一个合格的弓箭手基本上都需要一到两年。在蒙武看来，任何一个农民拿上鸟铳就等于一个弓箭手，这才是鸟铳最大的威力所在。但现在，敌方的火铳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蒙武的认知。

“广陵国军队不堪一击战力远不及我大梁精锐，王振攻城一触即溃，前后不过小半时辰。”齐渊道：“或者是辰国有大量鸟铳，使用了‘三段击’？”

三段击是最近才出现在大明的一种战术射击方式。具体是由三人为一个小组，先由最前面的火枪手射击，然后退至队伍后方专心装填弹药，由第二名士兵上前开火。三人交替装弹、开火，使原本射击一次需要一分钟甚至更久的火绳枪效率提升三倍。

齐渊思索后狐疑地问：“难道是大明帮助辰国想在我大梁后方制造麻烦？”

“说是三段击这火力好像也不应如此猛烈……”蒙武思考了一下道，“就算是明国助辰要给我大梁南面制造麻烦，鸟铳也不该现在才出现在辰国军队，之前西疆我大梁一路攻来几乎是毫无阻碍的。”

“这只是其一，”蒙武接着说，“明国帮助辰国的可能性也是有，若是这样，那应该就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如果这些话被赵易轩听到，应该就是回答一句：‘呵呵，你想得太多了！’

“不是三段击，或者还有六段击、九段击也保不准。”齐渊却觉得蒙武说得很有道理，“难道明国毁约复攻我大梁就在近日？”

就好像验证齐渊说的话似得，“报！”大帐外传来传令小校的报告声，一个风尘仆仆的铺兵驿使通报后闯了进来，“上京八百里加急！”

齐渊接过后打开了火漆密封，看完以后脸上已经是阴云密布，蒙武接过了齐渊递过来的急报。

“我大梁边境空虚，明国趁机集合大军来攻。”齐渊又惊又怒道，“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我军应立即回援上京！”蒙武看完报急信后沉声道。

“本帅却以为应先下辰国京师，永绝后患。”齐渊却道，“陛下当初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京师十万禁卫军加上在辰国北疆作战的破虏军回援，暂时应能保上京无虞。”

齐渊接着说：“不论我军是否攻打辰国京师，回师上京最少也要半个月之后，拿下辰国京师我们即可宣布大辰亡国，孰利孰弊不言自明！”

“你说得有道理。”蒙武点点头赞同道：“那下午我军全力攻城，不论今日是否能破城，明日一早大军班师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