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上,一匹马正在急速奔驰。
天空中的猎鹰疾驰而下,一片白茫茫的天地,小孩儿骑在马上一点点朝前奔驰。
一望无际的草原翻腾着碧浪。
“卓格尔,你看,鹰一直跟着你。”旁边的小女孩说道,“天上的神灵在看着你。”
卓格尔是小男孩的名字,他的眉头皱得很紧,双眼一直看着天上的苍鹰。他没有回头看身旁的小女孩,脸颊红彤彤的,身上的衣服半敞着,看起来是热着了。
“乌朵,那不是神灵,那是妖!”卓格尔拉着乌朵手上的缰绳,一拉就把乌朵身下的马儿扯动,他这一下气力十足,马嘶鸣着朝着前奔去。
天空中的苍鹰看着草原上迅速移动的影子,极高的天空上俯瞰草原,草原上的马儿如同一颗颗砂砾。
苍鹰俯瞰而下,腹部的羽毛迎风而紧贴着它的身体,两只翅膀宛若剃刀。
一声鹰唳响彻半空,卓格尔脸颊红红的,他张大嘴巴,只看着苍鹰直直朝着在前的乌朵追去。
卓格尔猛然一踩马镫,身下的棕马疾驰向前。手里也没停下,背后的长弓拔出,身子斜着从另一旁拔出箭矢,手里准备搭弓射箭。
乌朵对身后的险情浑然不知,她的马儿已经不受控制,直直朝前奔去。
“卓格尔,小红不听话了,她不停下来!”乌朵一边惊呼,一边抓紧缰绳,随时都有落下马背的危险。
“乌朵,别回头,一直朝前跑,到了家就没事了!”卓格尔手上力度加大,手里的弓仅仅被拉开一点点,弓弦是用牛筋做的,弓身漆黑,这把弓应该是大人用的。
弓弦已经到了卓格尔能拉到的最大限度。
苍鹰在他身前不远处的高空,正俯冲而下。箭矢离弦飞驰,还未飞上高空便失了力气,转而掉落。
卓格尔的几个动作之间苍鹰已经到了乌朵背后,两只利爪展露而出,随时要抓穿女孩儿柔弱的背部。
乌朵虽然看不见身后的东西,但一个巨大的身影覆盖了她的头顶。
卓格尔呼吸急促,长弓再次搭起,他年纪尚小,父亲的战马他还驾驭不来,那把弓也不是他小小年纪就能拉动的。
“什么东西啊,救命啊,卓格尔!”苍鹰已经展露出它的面容,上下喙宛若钢铁折射着冰冷的光芒,它的体型足足比一匹马还大。
眨眼之间,刚爪扑出。
千钧一发之际,苍鹰却突然停住,顿在之前的身位。
只见它的背上插着一支巨大的箭,这箭比寻常的箭长出太多,粗细也有所不同,卓格尔甚至没有看见它从哪里而来。
卓格尔急忙拉马,若是他再迟一点,就要人仰马翻,一个翻身下去内脏非要震得碎裂不可。
他猛咽一口唾沫,眼中看着那还在挣扎的鹰妖,这只成年鹰妖是凶猛的猎食者,草原上的狼被它们吃的快要死尽了。
“卓格尔,乌朵!”远处传来男人的呼声。
此时乌朵已经驾着马往回赶了,她之前马儿不受控制就是因为有这只鹰妖。
男人渐渐距离近了,卓格尔的脸上多了几分惶恐,那是他的父亲卓哥,乌朵是他最好的朋友,卓哥从来不让他们出山谷,这次把他们捉住,少不了一顿揍。
卓哥气喘吁吁地追上卓格尔,他下马走到自己儿子身旁,先是狠狠瞪了卓格尔一眼,随后表情凝重地看着乌朵的方向,看到乌朵没事才把眼神转向地上的苍鹰。
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青草的味道在四处弥散,卓格尔微微低头,他有些害怕父亲的责罚,尽管认识卓格尔的人都是他将来会长成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但他唯独有些怕自己的父亲,上次犯错,自己差点儿被活活打死。
“是你杀的?”卓哥问道。
卓格尔将弓放回原处,指着苍鹰身上的攻城箭说道:“天上飞来了这个!是天神杀了这只妖怪。”
卓哥神色凝重:“这可不是什么天神,这是那些喝人血的家伙来了!”
“呦呵!”
远方的坡上出现了一群马匹的身影。
卓哥让乌朵和卓格尔上马,叫他们赶紧离开。
那草原的地平线上,一群盗贼骑着野性难驯的马儿疾驰,马背后用麻绳拖拽着什么东西。靠近一看,是个人的样子,他正尽力抓着麻绳,努力让自己不要被拖得皮开肉绽。
“天佑,天佑我!”那被拖拽的人嘴里一直喊着这几个字,似乎在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随后看见了那个人的面庞,年轻稚嫩,约莫只有十岁的样子,两只眼睛灰蒙蒙的,瞳孔竟然是异于常人的灰色。
他的嘴了一直喊着天佑两个字。
“是谁杀了我们的宠物?”为首的男人吆喝着,嘴里的音节错乱,带着特有的语气,字与字间偶尔夹杂着弹舌的杂音。
“是卓哥那群人!”他身后的人说道,那人是他的谋臣,头上戴着兽皮制成的毡帽。
很快,他们就像是群狼一样从四面八方散开,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要将卓哥一行人包围在中间。
“小心!”卓哥一边看着身后,一边望着天空,他害怕着什么东西突然落下。
卓哥急忙勒马,一支巨大的攻城箭钉在他的身前,若是迟疑一点,这箭要么洞穿他的马,要么洞穿他的身体。
他此时看清一处山上立着的是攻城弩,那个高度似乎是人可以找到的,要是多加上几个攻城弩,山谷也会受到威胁。
“你们赶快回家通知阿廖伯伯,叫他们盯紧周围,有人要偷袭。”说完卓哥施展骑术靠近卓格尔,两个人十分默契地调换了马匹,卓哥一路朝着西方的山脉靠去。
那群盗贼分流了几人去捉乌朵和卓格尔,剩下的众多人都朝着卓哥的方向追去。
灰瞳男孩无助地望着四周,他双眼无神,似乎看不见周围的东西。
“他们部落还有那么多女人,我们全部抢来,还有酒和羊群,只要杀了里面的所有男人,那些东西全都是我们的。”盗贼首领说着。
卓哥靠近山腰,他驾马疾驰,许多驻守此地的盗贼还未准备好便被他闯入,这里似乎是盗贼的落脚点。
山上架着攻城弩的车子,那是他们从沧州买来的,九州的事向来没草原的干系,他们违背祖训,与外族勾结,杀害自己的同胞。
想到这里,卓哥气不打一处来,他手上青筋暴起,猛然拉动弓弦,一抬手,箭矢飞出,在空中有破风之声,直接将一个盗贼钉在了石头上。
剩下的,他一个个拔箭射中,一支弓箭便是一条命。
他闯入盗贼的腹地如入无人之境。
突然,卓哥面前闪过什么东西,随后他感觉腹部一凉,自己低头看着潺潺流血的腹部,竟然被什么东西洞穿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出现在自己的腰上。
他双眼渐渐失去神色,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最终无力地滚落山崖。
那极速的身影渐渐露出,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他穿着兽皮,比盗贼更加具有野性。
他舔了舔手上的鲜血,随后将手掌甩了甩,草地上是斑斑血迹。
这人是赤足,刚才的速度却快过了能一日跑两百里的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