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
姜平从沉睡中惊起,在他眼中似乎看见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儿,那人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懂。
距天劫岛开岛之日只有一年余下六月,在这一年之中,他要破入入道境,且去寻问药方来治自己的脚伤,若是脚伤不好,自己去了天劫岛也难争取到最终的渡劫机会。
渡劫淬体,只要脚伤恢复,到时淬体连治好自己焚脉的事也有希望。
说来月山神秘,姜平虽然看清它的外部,却不知月山的人究竟在干什么,或许他要真正见到月山众人的面目还需要一个契机。
今夜,便是月缺之时。
段伯虽不知姜平逃走的时机究竟是多久,但他感觉得出姜平很快就要动身了。
在半年的日子里,他教会了姜平这各吊索的线路,这吊索若是不通晓的人遇上了,就像是迷宫一般,其中还蕴含了九宫八卦之象,有些奇门遁甲的道道,而段伯也只是知道出山的路,至于通达何处,他并不能尽知,所以只教了姜平如何出山,只有在最好的情况下才能够离开。
两者没有明说,段伯也是在晚饭之前递给了姜平一包干粮,在姜平关在柴房里的时候段伯也经常这么做,默契尽在不言中。
月山安排手下人吃的丹药姜平并未吃下,为了防止耽搁,他在柴房中不断默想月山的逃脱路径。
“左三,左二,北一,东一……”姜平一遍遍地念着,防止自己出错。
呆了半年的地方,几乎将他与外世隔绝。
悠悠的恸哭声传来,那是婴鬼的声音。
在幽深的山谷之下,云雾萦绕,夏千秋再度将他的云尘珠脱出,此时那云尘珠已然与之前大不相同,珠体玉润,通体晶莹无瑕,放置在半空中仿若透明。
上官朗给的魔菩提让夏千秋修为大进,而其真正的效用却是参悟术法,菩提能够让人心神澄明,如入悟道之境,魔菩提名义上虽为魔物,但其效用丝毫未减仍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夏千秋洞彻谷底,云尘珠收近周围的云雾,使谷底显出真容,周围的咒符古老而繁杂,看样子已然快要风化,却仍然能够将一尊大魔拘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当问世人,无人可以做到。
大魔的实力超脱于众人之上,并非寻常修士可比,当初死伤惨重,若不是人族英杰参破道则,入了仙道,人族将会被魔族屠戮殆尽,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而人世间并无得道者,即便是得道之下的圣人都未曾有过,半圣亦然。有人说是天上的长生门不开,灵气便落不下人间界。
此种情形,魔族当是人间界的最大危难。
依然有十个人被夏千秋的手下摄取心神赶下深谷,婴鬼只取他们的魂魄和阳气。
“一连三次,为何不再增长我云尘珠的法力!”夏千秋问道,他随身的两颗珠子已经成了他的法器,感知如同身体脏器,咤雷丹乃是他的本命内丹,云尘珠为外丹,两颗都是完美无瑕的丹胎,至少在他眼中看来,这世上在无人能及。
“凡俗器皿终有界限,肉体凡胎受天地所制,道理一样!”婴鬼冷冷说道。
夏千秋心中愤然,如此的法力虽能制住一般的修士,但与九州中的强者相比,仍显平庸,若此便为他的界限,那又如何完成他所想的大业。
“你骗我,魔菩提可助我增长修为,魔气亦然可以助我锻造丹胎,只要你肯帮我,每次月缺之时我都可再多送你十条人命!”
“哈哈哈!看来你比我还要视人命如草芥,你真不该当凡人!”婴鬼的话语中充满了讥嘲之意,夏千秋为一己私欲已然失了道心,这样的人妄想得道简直是是痴心妄想。
然而夏千秋并不为之所恼,两者间的关系是因交易而稳固,只要自己给出的价钱足够,想要的终归回到自己的手上。
“我可以将困住你的符咒除去,只要你肯助我一臂之力,待我成为九州最强的道尊,你也就重临人世,自此我们两不相关。”夏千秋面带笑意,他不信这样的筹码不让一个被困住的猛虎心动。
说罢,夏千秋一声惊咤,雷电落在月山主峰山腰的一张符咒上,那雷电随即让符咒徐徐燃烧起来。
婴鬼陷入沉默之中。
这真的触碰到它心中所想,此前它寄希翼于姜平让他搅动魔族大势,自己才能出世,否则自己即便能够独自挣脱这月山束缚,到时候也只会被天界镇压,徒劳无功。
到底是把宝压在姜平身上,还是将筹码放在这个野心勃勃的人类身上。
婴鬼思忖片刻,突然说道:“增强你的法力可以……”
夏千秋大喜过望,能得到大魔的援助,比得到中山阁阁主的帮助还要好。
“只要你……”
夏千秋还未说完便被婴鬼所打断:“不过我还不指望你来帮我打破封印!”
说完,婴鬼的众多幻影纷纷吐出一缕黑气,千万缕黑气从深谷上浮,最后化为晶莹一点,无论是人是妖是魔,到了大道的境界,体内都蕴含着莫大的奥妙。
那晶莹一点归于云尘珠之上,顿时风云变换,云尘珠之内竟然显化出金戈铁马的异象,夏千秋瞠目结舌,他突然为自己之前说的话感到后悔,自己若是真的将它放出到时天下大变,自己即便是有夺天地的造化步入圣人境界,在对方面前仍旧不值一提。
圣人,自古以来便是书写修炼法则的人,他们感知天地,受命于天地,即便是他们嘴中吐露的声音都蕴含着道则,与大道相接。
“好!你的寿命超过了凡俗,想来也不会跟我一个芥子有所瓜葛,只待我得道,少不了对你的回报!”
云雾逐渐隐住山谷,一团团黑雾被笼罩在云雾之下。
“过不了多久,那些家伙就会出现了吧,当初的渊盟可没有它们的同意,只有信奉魔侯的才会遵守和人族的誓约,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婴鬼自顾自说着。
此时没人看守,姜平乘着趁着夜色踱步到左三山的吊索前,他默念着口诀,一点点朝前走,走到吊索前的路他很熟,所谓月山各山的通道,有一条吊索,然后有一桥,吊索是悬在峭壁旁的月山匪众通行的道路,而桥是用绳索构筑,木板作为底面的悬桥,来回晃荡,也需要平衡好的人才能稳步通过,在月山的日常中,通常将这样的桥梁当做运输通道。
还有一条没人知晓的秘径在月山主峰峰下,那是一条栈道,隐于云雾,只有修筑者知道那还有一条路。
悬桥声响太大,吊索是最为安全的通道。
姜平心意一横,将麻绳绑在手上,用来支撑走路的棍子缠在腰间,吊索挂在锁链之上,巨大的锁头伴着木桩被锤进地下,一次过五人不会有问题。
他搀着石头,将双手间的绳子挂在铁索上,身体此时侧着不便不能通行,他便再度将之缠绕一圈,深吸一口气跃下巨石,随即向另一座山峰滑去。
此时的月山峭壁上有许多双红色的眼眸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