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菩提!”老祖沉声道。
听见这三个字的敖烈面色大变,忙在自己的衣衫之间找寻那黑色的小籽,可是并未察觉到任何东西。
敖烈忙从另一个少女手中抢来另一颗剩下的魔菩提,上面分明有摹刻的纹路,是特地在上面刻下的法纹,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效果。
“这是能让你不知觉间被魔菩提侵入体内的妖术,现在魔菩提已经从你的腰间进入了体内,顺着血液经脉不断流动。”老祖说道。
听完这话,敖烈还未问老祖究竟为何有一缕神念在自己的身上,便要伸手直接从体内取出那颗魔菩提。
“别动,你的气息越是紊乱,那魔菩提就越是融入你的血液之中,到时候再想分别出来就是难上加难。”
敖烈脸色惨白,他知道魔菩提的作用,这东西就是烈性的魔气,当它进入你的体内,会使你的修为速度加剧,吸收天地间的气越来越快,且自身的识海容纳气的量越来越多,从表面看并没有什么害处,但自己的妖气会被侵蚀,最后全部随同吸收的气一起转化为魔气。
那些体型巨大的家伙就是这样从野兽变成了魔兽,它们能够失去一部分兽性,而自己将会失去自己的意识,逐而成为一种似妖非妖,似魔非魔的存在。
“可恶,自己果然是太嫩了,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只会给自己下套!妖族比人族还要狡猾。”敖烈突然想起自己也是妖族,“这些该死的家伙。”
门外刚好走近那个少女,她此时缓缓走进房中,一袭淡绿色的裙子尤为清亮,裙下露出一截藕白的小腿,眉目含笑。
她走到敖烈的身旁淡然地跪下:“小妖斗胆对尊上使用魔菩提,实在是想让尊上能够加入我们,自此以后尊上便是淄城的主人,而我将会臣服于您,只要您愿意,这里的一切都将属于您。”
说着这话时,那女孩全然不像是个年纪小的孩子,她的身后露出三条长长的白色尾巴。整个大堂内都弥漫着醉人的香气。
在敖烈眼中,那女子的面颊微红,莹润无比,就好像纯洁无瑕的白玉一般,他竟然有些忍不住想去掐一掐她的脸蛋。
“这小屁孩儿按照人族的年纪算来已经算是个老婆子了吧,没想到还是个三尾狐,人小鬼大的,不过如果我生活在这样的城池中,总比那岛上要好太多了吧!”敖烈的面色微红,他没有看见整个房间中都弥漫着淡粉色的香气。
这是妖狐一族天生的特质,能够散发出迷惑生灵心境的气味,在山林中随着风飘荡,无色无味,无毒但会迷惑生灵的心神,没有境界之分,只要意志不够坚定者,都可能会放松警惕直到被暗中的一击索取性命。
“敖烈,来了!”老祖的一声将敖烈从迷幻中唤醒,一种急剧的灼热从敖烈身体内部喷涌而出。
他一下冲出大堂,刚才的刹那间,那些气味让他体内的血脉流动得更快,魔菩提被完全化进了他的筋脉中。
在这一刹那,天地变色。
空中的雷云滚滚,这种景象是魔族出世的时候才会出现的。
敖烈化身为龙,腾空翱翔,他的根须变得纯白,鳞片的赤色逐渐褪却,取而代之的是墨色,身形在刹那间大了一倍有余。
随后它感觉到空前的疲惫,自己身体中的妖气全都被吸食殆尽,在那一刹那间,他仿若回到了修行的最初期,全然没有一点修为。
雷击一记劈中了它的鳞片,如此宏大的雷劫竟然伤不了自己的分毫,敖烈反观自己被劈中的鳞片,上面依旧光亮,没有半点影响。
百灵的眼中含着泪水,妖族讲求弱肉强食,实力弱小者天生就只能成为强者的食物,这是更古不变的法则,而有这样一种强大的生灵愿意为它们而停留,那将是莫大的荣幸。
传说中的龙族就是真神的血脉,而自己将会让这种血脉在南荒一直繁衍下去,为此,百灵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我变得好强!”敖烈忍受着脑海中宛若炸裂般的痛楚,它的声音嘶哑,在云层中还有密集的雷电不断劈在自己的身上,“魔意还没有将我的意识蚕食殆尽。”
“你感受到了吗?”老祖沉声道,“南荒不止一处有魔气,魔族的残余留在这里的每一处。”
敖烈感知着周围的气息,它没有比现在更清晰地感知到天地的变幻。
那一刹那的虚弱过后,自己的实力逐渐充盈于体内,实力与体型都增长了一倍,这就是魔气的作用。
“我好像感受到那片残刀的方位了!”敖烈以魔气探寻魔气,在大荒深处感受到了一缕微弱的气息,老祖此时能够以敖烈的视角来看待大荒,它清楚地指出那片地域正是白玉葫芦的所在地。
敖烈即刻动身,它的速度快若闪电,在云层中不断穿梭,直到不见了身影。
百灵将剩下的那枚魔菩提留下,这两颗魔菩提原本是子母种,但敖烈只接受了母种,导致了它魔化的不完全,而剩下的这块子种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母种的存在。
也就是说,只要母种的力量还残余在敖烈的体内,百灵就能够知道它究竟在何方。
为了让敖烈成为它们的一员,或许百灵愿意改变拉拢的方向,只要敖烈能够让她诞下龙族的血脉,那就能够保淄城的昌盛。
隐隐的雷霆不断咆哮着,敖烈不时停歇在空中喘着粗气,它的头痛越来越明显,混乱的意志影响着它的思想。
老祖轻声叹息:“魔气本无害,反而能够增强修为,但正是正是因为它百利而无一害,反而成了危害最大的东西。”
敖烈化为人形从半空跌落,身下是无边的森林,然而他不住地往下滴落,此时他的模样变得与以往相差很大,因为本体的改变,他的化形也改变为白发,肩上的火焰纹路黯淡无光,魔气让他的修为更强,却伤了他的本源。
真火此时与魔气互相抵触,敖烈元气大伤。
“不要抵触两股气息的碰撞,否则只会伤及自身。”老祖说道。
正在下坠之时,赤炎托起了敖烈的身躯,他跌落在云端,放置坠落于深渊之中。
三昧枪从他道宫之中脱出,调皮地跳了跳,然而枪头喷出的真火竟然让敖烈的躯体有了些许变化。
此刻,敖烈意识到要用自己的真火暂时压制住体内的魔气,否则两股力量相互碰撞,自己不会像正常的魔化过程,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一种痛苦的毁灭的过程。
原来姜平平日里忍受着的就是这样的过程,火天生对于魔气有克制之力,然而姜平的焚脉似乎不必比真火弱,他从小就遭受着焚脉的烤灼,痛苦万分。
南海中的一座孤岛。
姜平躺在万年玄冰之上,他的神情不变,而神思一直处于混沌之中。
周围都是白茫茫的雾气,看不到尽头,也没有任何的参照,如同意识中的归墟。
耳畔不时有哭嚎声传来,那些声音十分熟悉,好像在呼喊他的名字,逐渐地,他看见了一律光亮从黑暗中传来,那里有许多人影在晃动。
他慢慢走过去,发现群山环绕之中有个静谧的村落,那里的大道上行走着高矮胖瘦各样的人们,姜平一眼认出了旁侧的天声庙。
那就是以前的姜家寨。他一步步靠近姜家寨,周围的行人像是看不见他一般统统从他的身旁走过。
自己仿佛被孤立了,那种委屈的心情一下子充斥在心头,回忆从脑海中翻滚而来。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
然而,他看见了两个从未在姜家寨中看见过的身影,他们的手中抱着一个婴孩。
一男一女,姜平看不清他们的面容,而正在他看向那对夫妻时,男人突然望向了姜平,后者能够感到对方的眼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但男人的面孔仿佛停在了雾气之中。
“娘子,我到山上为你抓只野鸡来为你补补身子!”那男人穿着粗布的衣服,看起来和周围的村民没有什么不同。
“你来了!”男人走向姜平的方向,他们面对面站着,两个人的视野之中都看不见彼此的存在,却能够感知到对方。
姜平听见那人的心跳,自己身体里的血和他体内的血是一样的。
“这些年你定然过得不容易,但我的孩子势必要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存在,今日是我和你娘离开你的日子,所以你不会记得我们的样子。”男人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十分悦耳,姜平静静地听着他讲话。
“爹!”姜平缓缓开口。
对方许久没有说话。
“我的话都留在你胸前的吊坠之中,这不是我的真身,它无法真的让你我团聚。”昊开口,他伸出双臂,“当你听到我的话时,代表你遇到了困难,也是你即将觉醒的时候,所以,来吧!”
耳畔一道惊雷响动,面前的景象虚化,山岳不断崩塌。
而老祖眼中的姜平体表浮现出无数的魔纹,它们叠影,不断浮动,姜平的气息在逐渐地变强,以至于焚脉产生了惊人的高温,万年玄冰但凡是触碰到姜平的皮肤部分,一点点化为清水。
生机逐渐回归于姜平的身体,此时玄冰已然化去,而姜平却已经恢复到平稳的呼吸。
老祖慨然地看着姜平的变化,他微微点头,天魔的确还有着莫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