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巨兽在不断抨击城墙,它的利爪能够轻易抓碎石块,一点点将堆砌起城墙的石块抓碎,高耸的墙壁被撞碎,巨大的爪子伸向本空,四道指甲如同锋利的钢刀将前方的障碍霎时间清除掉。
尘土飞扬,巨兽撞碎城墙,两只爪子还在不断挥舞,它的身影就隐藏在尘埃之中,崇山冲进尘土之中,从祥云上一跃而下,右手掌力汇集,猛然朝下一压,这一掌的力气蕴含了他所有的气力,只听一道闷响,那巨兽的动作已然停了下来。
灰尘逐渐散开,只见那只穿山甲奄奄一息地趴倒在地面,前后的四肢无力地落下,砰的一声,它缓缓倒在地上,将许多细小的石头压成了粉末。
这样一只身形巨大的怪物,崇山也只占了它的头颅般大小。
城墙高三丈,活生生让它撞出一个大窟窿。
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中州外的林子中,火势渐渐平息,被烧焦的妖兽尸体躺在其中,有的妖兽已经被烤熟了,被烤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煞是难闻。
“孽畜,把你的尸体放在这里,也能挡上一时!”崇山将穿山甲的头颅斩下,将之带回了据点之中。
这穿山甲的头颅足足有一口大缸大小,身上的鳞片表面坚固而且被一层结实的表皮所覆盖,韧性强度都为上上等,若是用它的表皮做盔甲,定然能够比得上不俗的陨铁。
据点中传来欢呼声,他们经历过失去好友之后,唯一能够让他们感到快乐的就是妖族所付出的代价。
这一次的火海烧死了不止一两只妖兽,对于人族尤其是在最前线的战士们来说,这是最能够振奋人心的,他们最关心的就是妖兽拥有强大的力量,人族究竟有没有胜过它们的把握,这一战大获全胜。
“上面传下号令勒令我们必须在今夜之前修好城墙,恐怕今晚有乱子发生。”崇山的侍从待到崇山回到据点时告诉了他上头传下来的军令,而军令中似乎还有另外的内容。
“以往的军令都是口传,怎么这一次有书信了?”崇山疑惑道,他用清水洗干净手,随后展开书信。
看了一会儿,他收起舒心,眉头微微皱起,这信上竟然写到让囚犯连夜修好城墙壁垒,不得有误,要让囚犯连夜去修城墙的破洞,他们一定会生出怨言来,再者说,能够修好城墙不止是要有人力,还要有工匠,如今铁匠们中毒尚未恢复,如何修好城墙。
可是军令不可违,他即便有心辩驳,也不能够公然顶撞自己的上头,毕竟若是每一个据点都发些牢骚,那这长城一线该是不打就先乱了。
“发令下去,让所有囚犯赶往城墙破损处,让他们连夜修好城墙。”崇山将信件受到背后,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要让那两个家伙出来。”
监牢之处,狱卒打开了东西北三个牢房的牢门,让那些囚犯们一同在院中集合,他们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神情十分懒散。囚犯之中有老有少,似乎并不像犯过什么大错的人。
“军爷,这又是要让我们干什么呀,近来的饭菜让人吃都吃不饱,怎么干活啊!”一个中年人说道,他膘肥体胖,平日里应该没少吃什么东西。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尤其不受几个狱卒的待见。
“让你们出来你们就出来,哪里有那么多废话!”狱卒将他们的脚上锁上了镣铐,十人一起。类似于十人一伍,但凡是出了岔子的,都是一同惩戒。
而敖烈和姜平正在南边儿的房子里看见了众人在院落中集合,姜平攀上窗沿:“大人,能帮我给崇山统领带个话么,我有要事和他说!”
敖烈在地上的干稻草上翻了个身,惬意地继续睡大觉,一点儿也不在意刚才的震动是哪里传过来的,当个人族醉生梦死,没有什么不好的。
囚犯们看着敖烈和姜平竟然能够躺在囚室之中,不用像他们一样干活,心中便不痛快起来。
为首的一个汉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来还有两个大爷待在牢里啊,他们也真是快活,不用和咱们这些粗鄙的村夫一起修城墙。”
在中州之内,有许多富人连田阡陌,而穷人无立锥之地,这样的分化尤为明显,所以就造成了许多穷人仇视富人,即便是在当下的战乱之时,这样的仇视之情也是有增无减,前方的百姓遭受着苦难,而后方的富人纵情酒色,越是战乱,他们就越是放纵。
“喊什么喊,崇山统领让你们乖乖呆在牢里,有什么事等崇山大人亲自召见你们。”那狱卒对于姜平的话毫不理会,带着一干囚犯走出了牢门。
姜平喊了几声那狱卒并不搭理,眼见着朝门外走远,这里这剩下他们两人。
“这可怎么办,如果妖兽潜入中州的消息不告诉崇山统领,恐怕会引起大乱那。”姜平在房间之中来回踱步。
“你不是想找到你舅舅吗,这次就是机会!”敖烈突然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姜平突然望向敖烈,只见他还是躺在地上,一副享受着当下悠闲的样子。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别着急,好戏还没开始呢!”敖烈望着墙壁上的通风口,日头正要落下,夜晚即将来临。
铁匠们身上的毒素暂时被压制住了,之前有兄弟在东方取水时丢了性命,所以后来去取水的兄弟改走反方向,也就是朝着西方去取水。
有了干净的水源,最大的危机暂时被消除,已经累了一天一夜的徐大夫终于坐下歇息了片刻,他的额头上还是未干的汗水。
旁人拿来一个水袋,将之递给了徐大夫,后者将水袋拿来,嗅了嗅其中的味道,察觉并没有异常,又将水袋递了回去。
他解下腰间的葫芦,里边儿装着药酒,他并不酗酒,这药酒是提神用的,此时疲惫的身躯光是靠喝水是打不起精神来的。
长时间的专注使得他疲态尽显,此刻坐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徐大夫,您也累了一天了,该歇着了!”一个小卒说道,现在要做的就是熬药然后喂众人喝下,但是与妖**战并不算什么,但它们若是破了城墙危害可就大了,一日能闯进一只妖兽,合理能够捕杀,若是日积月累下来,这边城的防线可就成了虚设。
击垮城墙是它们最有效的进攻方式,自从上次大战之后,妖族隐匿声息,它们从南荒打到中州,正在响应四方的妖族一同攻向中州,只待所有的妖族调息完毕,就是他们攻入中州的时刻。
“唉!”徐大夫年纪不小,经受这样的劳累,疲态尽显。
他被安置在一处厢房之中,那里是接待上一级的将领所准备的房间。
崇山正在自己的房中打坐,他连续三天三夜没有休息,只能依靠打坐来使得自己保持清醒,所有的人都如同一根紧绷的弦,不知道什么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夜空之中,远方燃起了狼烟,在夜里,狼烟并不惹眼,边城之中,夜里通常用鼓声和号声来传讯,几乎没有人会用狼烟在夜里传讯。
边城的据点每隔十里设置一处,据此地十里的两处狼烟纷纷点燃。
被放出的囚犯多是没有吃饱的,他们本来就想靠着在囚牢里好过日子,在囚牢之外,他们受富人欺压,没有自己的土地,还有一些是被流放来到边城的,身份特殊,不过合在一起,只要没人说,大家也不知道谁是从哪儿来的。
“还让不让人活了,吃不饱也让人干活,都后半夜了,我们这点儿衣服怎么熬!”一个人咋嘟嘟囔囔嘀咕着。
他们大多靠着石块休息,一人没有做活,大家都停了下来。
而守着他们的兵卒也知道他们没有工匠的帮助,光靠石块只能修好最底下的破洞,而现在面前还有一头巨大的穿山甲横在面前,他们光是将之拖到城墙内就已经用了全力,现在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力气了。
“不是我们崇山统领要你们连夜修好,而是上头的命令,我们不遵守军令,只有掉脑袋的份,诸位还是快起来,速速将破洞填好!”小卒好言相劝。
然而其余的人并不吃这一套,他们依旧坐在地上。
“那,那是什么?”其中一个老者说道,他指着远方的天空,似乎有白色的烟雾飘上高空。
“狼烟!”囚犯中的一人说道。
小卒心下一惊,怎么会在半夜点燃狼烟。
“快回去禀报崇山,那据点一定已经失手了,妖族今夜动手!”囚犯中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说道。
别人说他或许不行,但这个男人是被流放来的,他原本是中州皇城中的侍卫,因为触怒了达官贵族,被流放到边城来,他的修为并不低,只是若有半分反抗,他的家人都会遭殃。
“可是你们要是逃了,我就没命了!”小卒皱眉,将这些犯人私自放出,他没有这个胆子。
男人呵斥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担心自己的小命,边境失守,中州也会遭殃,到时候你能保住这条小命吗!”
那小卒权衡一二,心头斗争起来,最终他叹息一声,骑上马匹,迅速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