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共有三道城墙,第一重是中州抵御外族进攻所修筑的长城,第二重便是天台关,第三重乃是皇城的城墙。
谢晓庆谢过了一路上他所谓的好友们,一直朝着中州境内深入,因为他的富有,一路上的小吏都愿意为他办事,所以中州皇城中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多多少少知晓一些。
除了皇上与些许平时清廉的官员之外,许多的大臣整日在府中笙歌醉酒,外头打得越是厉害,他们就越是放纵,美其名曰是因为战争实在太过压抑。
除了这些大臣之外,许多平民家里很少有囤积的大米,若是战争再度持续下去,他们保不齐会直接出了关外去寻找吃食,豪门夜夜笙歌,而百姓们只能忍饥挨饿,对于他们的行为是敢怒不敢言。
谢晓庆还未进城便感受到这一点了,皇城巍峨壮丽,城墙高耸,城门下是许多带刀侍卫,他们穿着黄色的马甲,腰间横着一柄长刀,还有许多侍卫并没有出现在此处,他们使动的兵器并非只有刀剑一类,还有长棍等等。
这些人的实力都非常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可以在九州一处地方开宗立派的高手,体术尤为擅长。
有些专修术法的则为皇上暗中劳作,他们逐渐将符箓阵法等等排布,尤其是一位中山阁专修阵法的阵字门老者,修为在术法上好比为弹奏谱曲的人自己并不需要高超的弹奏技巧一般,他们将一生的精力投入进奇门五行之中,制造出的阵法极为繁复,是又一种除去修士本体力量之外的强大力量。
在皇城脚下,正是有着一道巨大的法阵,皇城外的关隘又被称为楼风关,这里曾是一个蛮夷的领地,燧氏打败了蛮夷,然后占据他们的地盘,将他们的尸体埋葬在城外,为他们修建了陵墓,一来是平息他们的怨念,二是压制他们的仇恨怨气所化做的反叛力量。
那中州城三字纂刻在石板上,笔法苍劲有力而城墙高二丈,上面有往来巡逻的士卒,全身穿着乌黑的重甲,中州城的大将陆判正在城墙上巡察,他一眼便看见了醒目的车马队伍。
陆判并非是白候的心腹,许多官员在得知白候自立门户之后便与他撇清了关系,燧氏为不引起恐慌,没有将那些人杀掉,而是让他们统统辞官归家,现如今只要明面表现过与白候沾边儿的人都已经丢了官职,但还是止不住有人暗中起了想要投奔白候之心。
中山阁位于城中的东南方,是一处横跨两条街道的大型园林,根据它的规格,即便是那些王公贵族住处也没有如此巨大的。可见它的地位。
“什么人!“侍卫拦住了马车,虽然这道大门平日里也会有人通过,自从城外有混乱之后,从这里进城的就只有前方的信使回传消息了。
谢晓庆走下马车,他笑着对两位侍卫轻轻鞠躬,说道:“小的是一名商人,如今战乱,正是回来寻找师门暂避风头的。“
“逃难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便将刀横在众人之前,“逃难的不能进去,你们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正在两方僵持的时候,陆判此时从城楼上走下,他走到两个侍卫身前叫下了他们,两人见陆判走了下来,都叫了声陆将军便回到之前的位置。
陆判打量了谢晓庆一番,之后眼光扫了扫他身后的八架马车,亲自到七架马车旁搜了搜其中的东西,然后点头道:“放行!“
除了两个侍卫之外,搬运栅栏的是其余的士兵,他们搬开了栅栏,然后站在两旁,让谢晓庆的车队能够通行。
谢晓庆还想和陆判多说两句话,后者只是目光示意一番,然后便离开了当场。
看样子,城内的气氛也相当的压抑,这个陆判当初倒是几次都与谢晓庆见过面,不过都是在一些谢晓庆亲自举办的宴会上,他们两个也算是老相识了,不过没有到心腹的程度。
陆判知道他最后一定会搬出中山阁的关系,但这样的事在现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栅栏挪开之后谢晓庆重新回到马车之上,他吩咐自己的伙计们继续赶路,然后进了城中。现在的中州城内依旧是熙熙攘攘,多少的铺子照旧开张,而且青楼等地方还依然照旧,来往的许多人都朝着其中径直走去,这个时候正是她们生意红火的时候。
到了客栈,谢晓庆吩咐伙计把那些货物卸下来然后搬到房中,他自己则收拾好信封亲自准备到中山阁去登门拜访。
殊不知在他前脚刚刚踏出客栈的那一刻,身后就有人悄悄地跟着他,一路上,谢晓庆左拐右拐,像是发现了身后有人在跟着他。
谢晓庆常年混迹于市井之中,知道市井之中鱼龙混杂,尤其是杀人越货的,还有对手之间买凶杀人的,他不知道是不是有自己的仇家让人来寻仇,还是他自己身上有信的消息走漏了出去,反正若是让他落单了,恐怕就性命难保,而且他的身形想要逃跑很难,在人群中一眼便能够被认出来。
后方跟着他的人不止一个,他们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眼看着那人腰间就要拔出什么东西,然而谢晓庆却突然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然后将其中的银子抛了出来,嘴里大吼一声:“天上掉银子了,快捡银子。“
随着这一声传出,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的脚下,许多捡起银子的人都大声呼喊着,而剩下的人则疯了一般地去找剩下的银子。再然后谢晓庆便消失在了跟踪他的那几个人眼中。
谢晓庆喘着粗气逃到了小巷之中,突然他背后有一把匕首抵住他的脖子。
“壮士饶命,小人不过是个商人,你要多少钱我给就是了,保证不去报官。“谢晓庆浑身的肥肉都在颤动,然后身后的那把匕首却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反而更进一步抵住了谢晓庆的脖子。
那人冷冷道:“你还真能跑啊,我手下的两个人都跟丢你了!“
谢晓庆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声:“马、马老三!“
那人缓缓转到他的身前,只见一个脸上留着刀疤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
马老三是黑道当中有名的杀手,他本身是中州土生土长的痞子,被一个官员豢养在民间帮他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如今那个官员没了,他的靠山也没了,所以在中州城内的一些犄角旮旯里混吃度日。
可以说他的日子过得连那些青楼女子都不如,也不如其中的龟公,他现在想要吃一口饱饭,就要靠着他手上可以做的生意。
“有人出十条黄金买你的命,还保证我能够活着离开中州城,你说我到底做还是不做。“马老三恶狠狠地将谢晓庆抵在了墙上,然后从他的怀里翻找了一番,找到了一封信,然后将其展开。“这上头写的什么我也看不明白,不过有人说这上头的东西能够要了你的命,我拿着这信回去,就能领到十条黄金。“
“兄弟,别傻了,他怎么可能让你活着出去,再说这个年头,你有十条金子还不如一笼包子来得实在!“谢晓庆断断续续地说道。
马老三朝地面啐了一口,继续道:“废话,老子不知道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不把贱民当人看,你不也一样,杀了你能活,能跑,不杀你,我就被他们杀!“
说罢,马老三就要用匕首扎向谢晓庆的胸口。
“我给你一辆马车,再帮你搞到一张文书,给你粮食水,把你送出去!“谢晓庆猛然吐出一句话。
正是这句话让马老三迟疑了,那把匕首竟然没有落下来。
“我不信!“马老三思量偏科,“你这样的奸商,一定不会实现承诺,我知道你在中州城有人,我先杀了你,然后再藏起来,等到中州城乱我再逃出去。“
那谢晓庆的右手拿过墙角的一个簸箕,然后猛拍向马老三,正是他的那一刻迟疑,让谢晓庆有了喘息的机会,顿时,谢晓庆一撞马老三然后夺路而逃。
这里是市集,人多眼杂,而且极为拥挤,谢晓庆心念一动,直接就跳下了城中的一条柳河,顺着水流朝下游了去,速度到也轻快,那几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走。
马老三的手紧紧攥着匕首,恶狠狠地盯着谢晓庆所去的方向。
然而他手中还有一封信。
谢晓庆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上了岸,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突然捶胸顿足,他的信被马老三拿走了,要是那信上的内容让那些蓄意谋反的人给知道了,岂不是坏了大事了么。
他随即想到去中山阁搬救兵。
这里离着中山阁只有两条街,他只要穿过几条巷子便到了中山阁了。
此时他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原来是马老三他们赶来了。
“你逃不了了!“马老三驾马猛然冲来。
谢晓庆忙逃到巷子之中,然而马老三勒马,然后继续朝前。
此时,马老三带着两个手下冲出了巷子,却没有看见谢晓庆躲在何处。
他们在原地停了许久,这里的街道冷清,见不着人,然而那身形肥硕的家伙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地下逃走了。
“他一定还在附近!给我找。“马老三吩咐两个手下去两个不同的方向找去,他在街道上来回看了几圈。
而谢晓庆正在一处竹编的用具之中藏着,他借着那细小的缝隙看着街道上的马老三,正在思索怎么才能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