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被猛然扯住,他的衣领子一下子刺啦一声裂开,直接衰落在地上,只听见他哎呦一声,脸面朝地,嘴里被磕掉了几颗牙齿。
“救命!“狗子大声吼着,腰带里的银角子抖落出来数个。
只见猪老三拎着狗子的腿,让他倒立着,将身上剩下的银角子全都抖了出来,而后猪老三才把狗子放下。
狗子见着猪老三要抢走他的钱,顿时就拼了命的护着地上的银角子,猪老三见狗子还要挣扎,一脚便踩在他的手臂上,疼得后者倒吸一口凉气。
巷子远处,姜平似乎听见了一声救命的声音,他还未走远,这一声听得并不真切,他驻足停留了一会儿,只觉得声音又没有出现,他突然想到方才的声音好像是狗子的声音,他即刻牵马回去。
这时姜平从不远处赶来,那猪老三正捡起了地上的银角子准备走人。
“你在干嘛!“姜平厉喝一声,那猪老三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但一见是个少年郎,便有些不为所以。
那猪老三将钱塞进自己的口袋之中,一脚跨过狗子的身上,而后者拉住了猪老三的后腿,死活不肯撒手。
“那是他的救命钱,你不能拿走!“姜平喝道。
此时无论是猪老三还是狗子都是一愣,前者哈哈大笑,似乎听了一个不得了的笑话。
猪老三嘲讽着说道:“你可真是个傻子啊,竟然会被这种杂种骗,我看你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天下那么多饿死的人,你要是一人给个一两银子,恐怕百万两都不够!“
姜平听到猪老三说狗子是欺骗自己的,并没有动怒,似乎在他把钱给狗子之前就意识到了狗子很有可能是在欺骗自己,他只是不忍若是狗子真的有难处,却得不到帮助。
“将钱还给他!“姜平再度说道,他将右手从缰绳上拿开,似乎要与猪老三搏斗一番。
猪老三不屑得朝后蹬了一脚,狗子吃痛不得不放开拉着猪老三的双手,他刚才被踢中了肚子,一口苦水吐了出来。
“我要是不呢!“
猪老三不搭理姜平,并且从姜平的正对面朝着他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姜平一只左手伸出,拽住了猪老三的胳膊,后者正想从姜平的手中撤出自己的手臂,但那姜平的力气就像是一只蛮牛一样,死死地钳制住猪老三的胳膊,奈何姜平力气太大,猪老三的脸涨的像是猪肝一样赤红。
“你小子找死!“猪老三厉喝道,他虽然知道姜平力气大,但是毕竟只是个少年郎,比不得他这样的大人。
猪老三右手举起,就要朝着姜平挥拳,姜平不躲不闪,用自己的右手将猪老三的右手接住,轻轻一推,猪老三便被退得朝后好几步。
这时候,猪老三看见那红马身上的包袱里还有一柄刀,顿时明白过来姜平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惊骇地说道:“刀客,你是个刀客!“
姜平并未回话,那狗子眼中的惊骇之色更甚,他不知道该为自己骗了一个刀客的钱高兴还是悲哀,刀客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要是知道了自己有意骗他,定然不会绕过自己,到时候手起刀落,自己的小命就没了,就是骗来的钱再多,也花不出去。
“大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侮辱了大侠,还望大侠不要杀我,“猪老三半跪在地,他的手就像拜着寺庙里的雕像一般朝拜着姜平,说着还将自己腰包里的那些钱全都拿了出来,统统放到自己的面前,“这是小的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大侠收下,刚才多有冒犯,希望大侠能够饶我一条狗命改过自新。“
姜平第一次尝着被人当做大侠的滋味,他一般都是一个无名小卒,这种感觉十分奇怪,掌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就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力,这种权利让自己如同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
“我不是什么刀客,我是个过路人!“姜平终于开口。
这话虽然说着姜平不是刀客,但就凭着姜平刚才的功夫看来,他只不过使出了九牛一毛的功力,若是认真起来,自己的脑袋恐怕顷刻就会落下。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小的以后一定改过自新,绝不做欺负人的事儿。“猪老三只是为了活命,他可没有永远放弃自己恶霸的身份。
猪老三得了姜平的恩准,便自己离开了这里。
那狗子在原地痛得神色扭曲,嘴角也溢出了鲜血,姜平用一张布料将地上的钱包起,而后递给狗子,后者死死地盯着姜平,不敢接过手来。
“拿着吧,现在我带你去看大夫!“姜平说着将狗子从地上扛了起来放到马背上,狗子不敢多吭一声,他只是摸摸忍着痛,挨到了医馆,而后便昏了过去。
春风堂之前,姜平将狗子抗下,走进了这家医馆,那大夫看见一个乞丐到了医馆之中,顿时有些皱眉,又看了看姜平骑乘的马匹,又不像是没有钱的人家,索性便让姜平将他扛了进来。
待寻脉问诊之后,姜平替狗子付了银钱,又将刚才那包钱放到狗子的床边,而后自行离开。
姜平到这盖城之中来,最多看见的便是烟花柳巷三教九流,这里的人群十分复杂,有的姑娘穿着稍有些暴露的衣服,被人骂着是卖弄风骚。
不过城中大大小小的铺子酒馆样样是修建得大气无比,姜平见周围没有什么普通的住处,便随意找了一家客栈停了脚步,小二见姜平到了客栈前门,立刻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询问姜平是打尖还是住店,姜平说是住店,小二便将他的马牵到了客栈后头的马厩之中。
许多人看了他这匹马之后眼神一动,似乎看出了这不是一匹普通的马,姜平的马是看着如同好马,实际上乃是脚力惊人的宝马,有不露相之说,而众人看一匹马首先看的是那马的毛色种种,一眼看着姜平的马又不是上好之象,而仔细一看又从这马蹄和毛色之中看出了些许异常。
“客官要住什么样儿的房间,咱们这里有天地人三种,天字号一日一两银子,地子号一日五个银角子,人字号一日三个银角子,客观看您面带贵气,不如就住在咱们这儿的天字号,绝对不必比那些王公贵族的家中差。“那掌柜的给姜平说了说这客栈中的房间是如何如何,而后姜平再观望一圈,只见每个房间上都写了一些字,分别的便是那天地人三种不同的房间。
姜平想了想自己还有多少钱,只能要了一间人字号,不过掌柜的并没有显露出讥讽之色,在他眼中一分一厘都是进项哪里有差别,让伙计的安排姜平到了房中,过了不久,姜平便从人字号的房中走了出来,他锁在的人字号之所以只收三个银角子,乃是因为房中地方狭小,而且没有窗户,墙上几个通风的洞,说不定夏天还会漏雨不过现在住在这儿并没有什么坏处,姜平也就能够对付下来。
他锁了门从角落中走出,拿着随身的包袱点了两个小菜。
可到了上菜的时候竟然上了满桌的大鱼大肉,姜平只以为是小二弄错了,让他把这些菜品都换下去,小二一脸为难,不知道该如何跟姜平说,只是磕磕巴巴地说姜平的确点了这么多菜,不过已经有人帮姜平结过账了。
那小二的身后走来一位身穿丝绸的男人,大腹便便,不过面带福相,他走到姜平的身旁说道:“刚才我听小哥你的声音有些亲切,让我想起了我的老家,我想请你吃个饭,也不需要你破费,只是咱们聊一聊而已!“
姜平摇摇头说道:“我看还是罢了吧,无功不受禄,让我吃您的饭,我又不能帮到您什么,我只吃我点的菜。“
那男人哈哈一笑:“我看少侠多虑了,一个人在外,多交些朋友好过一个人四处受人坑骗,若是你有什么忙能让在下帮到的,我胡某定然帮你。“
姜平听出这人话中有话,拿起自己的包袱便离开了客栈,此时那胡某脸色一变,阴狠地笑了起来,而后在小二耳边耳语几句,似乎有什么阴谋。
姜平找到住处后又骑马回到刚才带狗子去的那个医馆,只听大夫说狗子已经走远了,而他询问大夫这狗子平日里都在什么地方出没,那大夫并不清楚,只是说一般乞丐都在城西的几处瓦舍下过活,那里来来往的人多,也能够讨到饭吃,至少不至于饿死。
听罢之后,姜平驾马到了城西,只听到嘈杂的声音传来,瓦舍的各处要么是人伴随着丝竹声歌唱,要么是有人嘴里吐出两个荤段子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姜平四处寻找那狗子的身影,只见这些地方乞丐十分多,看见他的到来就一直将破碗朝着姜平神来,眼中充满了乞怜之色。
姜平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将找出的零钱都给了那些可怜的孩子,自己的钱已经见底了,可是越来越多的孩子见姜平是个能够拔毛的鸡,顿时蜂蛹而上,无奈之下,姜平只能夺路离开,而巷子之中正有几人正在盯视着姜平的背影,谋划着如何来截住他。
待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姜平将东西整理整理,便发现远处有个棚子,哪里躺着许多病殃殃的人们,姜平似乎察觉到这些人看起来和狗子有些相似,便走进一看,这些人之间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姜平将马拴在门外,只听见里边不时呻吟的人们,他们似乎处在病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