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这儿外边儿候着吧!“福东海说道,他将姜平一个人留在大殿门前,独自一个人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姜平有些茫然,他自己一个人手持着一柄刀,站在大殿之外,多多少少有些异样,这样说来,姜平还算是有些特殊,向来外人是无法带刀进入中州皇城的,他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个。
那些侍卫并没有在这周围,似乎是有什么人即将出现。
突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那是风烜的妹妹风芷,她看起来也就是和姜平差不多大小,但是年纪上却比姜平小了许多。
“让我看看这个人是谁!“风芷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福东海,两个人一前一后,福东海在风芷面前显得尤为地溺爱,在这宫中,小娃娃也有不同的地方,若是皇上的嫡子,福东海还存有几分敬畏,那是出于对皇权的敬畏,然而对于公主来说,她将来是要嫁人的,只要她记得你的好就行。
一个出生在皇宫之中的少女,看起来样子极为地乖巧,整个人的皮肤宛若是羊脂玉一般柔滑,姜平和她面对面相视,后者眼中全是天然无杂念的纯粹。
“原来是个叫花子!“风芷笑道,她看见了姜平的衣服破了一处,这么久以来他自己都忘却了为了给山猫包扎伤口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一片,谁都没有看清,这个小女孩儿却看得十分真切,自己原本若是要进入宫中,是无论如何也要换一番衣服的。
而风芷笑得十分古怪,她的神色之中充满了好奇,在皇宫中生长,她这个年幼的小女是不能够随意出宫的,很多事情都要听宫女和太监们讲。
姜平被笑得有些窘迫,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咳咳——“福东海咳嗽了两声,他有些责怪地看着姜平,“见到公主还不快跪下!“
在身份上,他们的确不是平等的,尤其是姜平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叫花子一样,怎么能够和堂堂的公主平视呢。
只听见殿内突然传出一道声音:“下跪我看是不必了,他现在拿着我的信物,应该代表我出现在你们的眼前,按理说是见信物如见我,是不用下跪的。“
风芷有些嗔怪地说道:“哥哥,你这样就不好玩儿了,你要让所有人都向你一样我宁愿每天都在花园里和兔子玩。“
殿中出现风烜的身影,他跨过门槛,身上穿着他本该穿着的太子玄色蟒服,看起来神采俊逸,冠冕如玉。
“臣福东海叩见太子。“福东海见到风烜便跪了下来,姜平却有些木讷地看着二人。
他似乎也要跪在地上,不过风烜上前来扶住姜平,而后便让福东海起来。
姜平想到了什么,他将自己胸口的一个袋子中的玉佩拿了出来,那是当初风烜交给他的,现如今应该连同他手上的短刀一同还给风烜。
“太子殿下,您为何能够自己回到中州却又要让我帮您把东西交回您自己的手上呢?“姜平有些疑惑地问道。
风芷笑着扯了扯眼睑,做了个鬼脸说道:“因为哥哥是个大傻瓜,大笨蛋,所以才会让别人帮他拿东西!“
风烜也被风芷的顽皮可爱逗乐了,他刮了刮风芷的鼻子说道:“你的东西我每次都帮你拿哦,你是不是个大傻瓜大笨蛋呢?“
风芷被风烜气得跺了跺脚,她气鼓鼓地看着风烜,自己这个哥哥一出门就是几年,现在自己从小孩子已经长成半个大人了,按照规矩,自己可是不久就要出嫁了,自己的哥哥还是将自己看做一个小孩儿,实在是气不过。
不过风烜也没有忘记姜平的疑惑,他转过来对着姜平说道:“现在外边儿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我已经回到了中州,但是你已经帮我把我要回来这件事告诉了天下人,没有人会想到我不在九州的任何一个地方,而是在东宫,你也没有想到吧!“
姜平点头,他的确是万万没有想到风烜先自己一步赶回了中州,可能是有道虚境界之上的修士秘密护送风烜回到了这里。
“现在是我向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风烜说道。
“姜平听旨!“风烜朗声道,他的神色有些肃穆。
原本他不应该颁布圣旨的,只要一天有圣上在上,没有人能够假传圣旨,若是有,便是斩立决的下场。
可是在宫内,风烜自己已经接到了遗诏,在实际上,他已经是当今的天子。
“姜平听封,朕念及你护送朕的信物回宫有犬马之功,特封你为御前侍卫,赐黄金百两,家宅一间。“风烜特地颁布这份懿旨,姜平作为庶民,这已然是莫大的恩惠。
可姜平迟迟不曾领旨,他有些迟疑,若是如此,便是抗旨不尊,皇帝是不喜欢有人忤逆他的意愿的,风烜也不例外,若是天下人都像姜平这样,又与谋反何异。
“太子殿下,我只想找到我的舅舅,若是我的舅舅一天未曾被找到,我便一天不能够心安,任由什么我也是不要的。“姜平坦言道。
福东海有些生气言道:“你这刁民,应该叫圣上,圣上的旨意不尊便是死罪。“
风烜并未发怒,而且他从小被教习着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在一个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有些时候便意味着露出自己的软肋,无论是喜怒哀乐任何一种情绪都不能够被看出。
“我当然没有忘记对你的诺言,不过你既然不愿意接受我这旨意,便是死罪一条!“风烜话锋一转,霎时间变得威严起来,身上展露出一种真正上位者的气息,那是皇室至高无上的威压。“为了不让你死在律例之下,责罚与赏赐必须同一,你只能自己去寻找你的舅舅,这柄短刀我便赏赐给你!“
福东海有些吃惊,那可是风烜的信物,代表着执掌天下至强的一股势力十二路信使的权力,这样就是说,只要姜平愿意,他可以下令除掉任何一个人,包括顾思楦在内,这是何等的权力,刚才的那间宅子和百两黄金算的了什么。
“圣上,这可万万不可,现在外边儿想要对您不利的人那么多,而且今后还要与外域交战,与妖族魔族交战,您怎么能够轻易将权力给这样一个不知道来路的家伙!“福东海跪在风烜的面前,想要阻止风烜做出这件事情。
风烜转而笑道:“我又怎么不知道他的底细,姜平,你是魔族的后裔,亦是魔候的子嗣,乃是天下的大敌!“
姜平的眼光紧紧盯着风烜,从一开始风烜接近自己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是看中了自己是魔族的后裔才会笼络自己,不然他是万万不会帮助自己的,自己一只是被利用的一方。
“你不要惊讶,我作为太子,从小便被教导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不仅知道你是魔候的子嗣,还知道你是先天焚脉,修行受阻,除了你之外,其他几个公侯他们家中亲眷的性命我都知道。“说着这话的时候,风烜的神情更多的是疲惫,而不是骄傲。
要知道生在帝王之家,可不比普通人家一样,也不比富贵人家的公子,他出生就是为了执掌天下的大权。
“你要靠自己找到你的舅舅,我给你的短刀可以号令十二路信使,你只要到东市去找到油铺的老板,他会带你见到你应该见的人,告诉你你应该知道的事情,从现在开始你便自由了!“风烜说道。
这话并不完整,拿了这柄短刀,许多的人都会盯上姜平,或许姜平会成为众矢之的,最后只能前来寻求帮助,也许姜平利用这柄短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最终会对风烜不利。
“谢圣上!“姜平说道。
正是说话之间,那个之前出现过的神秘人再次出现在姜平的面前,不过他这次并没有与姜平对视,而是径直走向风烜,福东海见到这个人就像是见到了厉鬼一般避让,他可是知道这个人杀人不眨眼,手段极其地残忍,对付那些谋逆的家伙时,他光靠着自己的手段便摧毁了那些人的意志,由此,受降了不少的逆贼。
他贴近风烜,说了几句话。
风烜点了点头,那神秘人便急匆匆朝着宫门之外赶去。
他再度看向姜平说道:“你的舅舅我的确让十二路信使不断地搜寻,可是至今没有音讯,这一点我倒是辜负了你,不过我向你担保,一定助你找到你的舅舅为止。“
姜平再度表示谢意,而风芷则是十分无聊,已经跑进了殿中看着那些风烜平时处理公务的摆设,在案台之前,堆砌成山的一堆卷宗出现在风芷的眼前,上面还带有清新的墨水香味。
第二日,东市。
姜平自昨日出宫以后,风烜吩咐福东海命人送了几件衣裳给姜平,并且还给了些盘缠于他。
这些东西都是摆在了姜平的房中,无声无息,而且自姜平睡起以后,那店家看见姜平的神色便充满了谄媚,仿佛是看见了一尊金佛。这让姜平十分不适应。
据风烜昨日所说,只要自己去东市的油铺去便可以见到自己应该见的人,姜平并未迟疑直接便赶去。
皇城之中,许多人穿着华贵,这里虽不如龙州商贾繁多,却各个都面带贵相,在这里生活的许多外地人都是身缠万贯的富商巨贾,应是来到中州皇城疏通关系。
过了半个上午,姜平这才找到了东市的油铺,这里的店家门庭便比宫门之外的那些店家冷清了不少。